正文 第137章 病 勢 文 / 衡水溪
從小到大鮮少生病的應想想病了,病來如山倒,來勢洶洶。當天夜裡就發起了高燒。寧楚暮衣不解帶的照顧她,任何事都不假他人之手。
深夜。寧楚暮仍然守在應想想床邊,連那身濕衣服都沒有換下,不管秦少臣怎麼威逼利誘都不起作用。最後,秦少臣也只得搖頭歎息去看看凌和,因為那丫頭正在給應想想熬寧楚暮開的中藥。
「怎麼還是這麼燙?」寧楚暮的眉頭深深蹙起,他不是已經給她服了退燒藥了嗎?
「家,我要回家……」應想想燒得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小應,你說什麼?」寧楚暮正在擰毛巾要給她換,突然聽到她的聲音,沒有聽真切,以為她是哪裡難受了,忙拿起毛巾走過去湊近她,要聽清她說話。
「鏡子,鏡子……媽,爸……我想家……襄陽,襄陽,對不起,對不起……」寧楚暮走過去就聽到的就是這些話,他有些發怔。
「對不起,對不起,我愛他,愛他……好愛!」
寧楚暮手中的毛巾掉落在地上,他怔怔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應想想。誰?她說什麼?愛?愛誰?對不起?對不起什麼?襄陽是誰?寧楚暮突然摀住心臟的部位,微微傾下身子,痛,他痛,好痛!怎麼會這麼痛呢?寧楚暮面色猛地變得蒼白似雪,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口在汨汨的淌血。
「楚暮!」秦少臣端著藥碗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寧楚暮緊緊捂著胸口,跌坐在床頭,他神色哀慟,面色雪白,一臉的痛苦之色。秦少臣放下藥碗急步走了過去,忙蹲下身扶起寧楚暮。
「怎麼了,你怎麼了!」秦少臣慌了,焦急詢問,一臉的急切。
寧楚暮卻似沒有聽到他的問話,雙眼無神,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這……」秦少臣懵了,這才多少點時間,又發生了什麼事。
「痛,痛……好痛,心好痛,頭……頭也痛!」應想想輕輕呢喃。秦少臣還沒有反應過來,寧楚暮卻猛地翻身站起,他撲到床邊,一隻的手緊緊握住她的,另一隻手放在她的額頭上。
「哪兒痛?小應你哪兒痛?」寧楚暮話語急切而嘶啞。
「楚暮……」秦少臣被他的樣子嚇到了。
「她痛,藥呢,藥呢!」寧楚暮對秦少臣說話,眼睛卻沒有離開床上的人。
「藥……這,在這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屋的凌和忙把秦少臣放在桌上的藥端了過來,她也被寧楚暮的反應嚇到了,說話都有些結巴。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那樣的寧楚暮,狂亂而暴躁。
應想想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彼時,她的燒已經完全退下。當她睜開眼的瞬間,寧楚暮略顯疲憊的容顏就映入了她的眼簾。那人面容有些憔悴,眼裡全是紅絲。他守在她床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醒了?」她眼睛突然睜開,因為他一直在看她,四目相對的瞬間,他有些狼狽,忙別開視線。他的聲音嘶啞得不可思議。
應想想不說話,不錯眼珠的凝著面前的人,藍眸的顏色漸漸加深,慢慢的開始釀起風暴。他居然連衣服都沒有換過!那個總是一身白衣的人,是喜愛乾淨的吧,卻到現在還穿著那身髒濕的衣服,是在床邊守了她一宿嗎?應想想緊緊的閉上了雙眼,止住了眼裡湧出的淚意。
「是哪裡不舒服嗎?」見她良久都沒有出聲,又回頭看她,卻見她緊閉著雙眸,他一急,以為她哪裡又難受了。
「去換身衣服。」應想想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卻沒有睜眼。
寧楚暮一愕,怔仲的看她,她……是在擔心他嗎?
應想想覺得鼻子沒有酸澀之意的時候才再度睜開眼,卻發現那人並沒有離開,只是在定定的盯著她看。
應想想將頭轉向床內側,避開他的目光,輕聲道:「濕衣服穿久了……會受涼。」最終淚水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滑落,沾濕了枕巾。
寧楚暮靜靜的看了她片刻,還是向門口走去。
「我已經沒事了,等會就不用再過來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寧楚暮還沒走出門去,應想想的聲音再度響起。他聞言腳步頓了一下,隨即又抬步走了出去。
然而,不出一會兒,寧楚暮又再次推門而入。已然換了一身衣服,依舊白衣勝雪。
應想想驚詫的看他,這麼快!用現代的時間計算,他自離開到返回還不滿三分鐘。她細細的打量他,確實是換了,裡裡外外,連髮帶都換了,頭髮也重新束了。
「過來。」應想想看著站在他幾米開外的人,低低開口。
寧楚暮一愣,還是抬步走了過去,直至站在她的床頭。
應想想全身虛軟,還是掙扎著起身,寧楚暮見此忙要去扶她,她卻阻止他的動作。應想想坐起身,隨手取過床邊的一條乾淨毛巾。
「蹲下來點。」應想想再次出聲。寧楚暮依言蹲下身子。應想想抬手解下他頭上的髮帶,用毛巾輕輕的擦拭他此刻仍舊濕漉漉的墨色頭髮。她稍一用力,還能擰出水。而她的頭髮卻是乾的。
知曉她動作的瞬間,寧楚暮渾身一震,墨色的眸子裡開始波濤洶湧,身子卻一動不動,任她的手在她頭上動作,一點一點幫他擦乾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