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抽刀斷水 文 / 衡水溪

    秦少臣跟凌和離開後，房間裡的氣氛一下就變得沉默起來。寧楚暮靜靜的看著應想想，她不說話，他也不言語，彷彿只要她不動作，他這樣的姿勢就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應想想看著他，方才要說的話此刻卻怎麼也開不口了。人非草木，熟能無情？何況，她本就……有意於他。寧楚暮，那個優秀的男子，初見時的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相處時的潺潺流水，處世時的出塵與超脫，如春風一般時常掛在唇角的和煦溫暖的淺淺笑容，他白瓷一般細緻超脫的外觀，驚為天人的出色容貌，碧玉一般玲瓏剔透的心，生活中不計回報的付出，遇險時毫不猶豫的挺身而出……這樣的男子，傾心相愛，她怎麼拒絕，又如何拒絕？即使她那麼清楚，他們在一起是錯的，她一定會後悔的，可是，她要怎麼拒絕，她又怎麼捨得……再那麼傷他？她從未想過，他們之間會演變到如今的地步。

    或許是她沉默的時間太長，寧楚暮終於開始不安，他走向她，輕輕抱住她，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應想想只覺他青草般的淡淡體香和著藥香味在鼻端縈繞。

    寧楚暮低低道：「小應，你聽到了嗎，這一聲一聲加快的心跳，全都是因為你。師傅說我性子淡，大概這世上是沒有什麼能讓我掛心的了，我以前也是這樣認為的，從前真的沒有什麼能讓我改變心跳的速度的，直到遇到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同樣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的目光就總是有意無意的停留在你身上，我開始天天都想見到你，我腦裡總是浮現你的身影，看不見你，我會心慌，跟你對視，我會不知所措，你不理我，我會害怕，你跟別的男子親密說話，我會妒忌，你受到傷害，我會心痛得無法抑制，你有時出門時不讓我跟，我會不受控制的暗暗跟在你身後……這些感覺和行為，是我以前從未有過的，它們出現得突然，太強烈，也太陌生了，我也害怕……」

    他低低啞啞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應想想靜靜的聽著，久久不出聲，良久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臉上早已冰涼一片。

    寧楚暮久不見她的反應，慌了，低下頭看她，這才發現她滿臉淚水，他急了：「小應，你怎麼了，我弄疼你了嗎？」他忙鬆開手，掏出一方手巾去給她擦眼淚。

    「沒有！」應想想輕輕推開他的手，她說的話帶著濃濃的鼻音，聲音輕的聽不真切。抬起霧濛濛的眸子看他：「楚暮，你傷口初癒，不宜站立太久，回房去休息一會兒吧。」

    「可是你……」她現在的模樣，他哪會同意。

    她靜靜的看著他：「我沒事，現在，我想靜一靜。」

    寧楚暮聞言，黑玉般的眼眸裡複雜的情緒與擔憂兼而有之，他頓了一會，薄唇緊抿了一下，終是出聲道：「好。」說著再看了她一眼，隨即轉身離開她的房間。應想想看著他離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她猛地摀住頭，跌坐在椅凳上。頭痛的感覺一波一波傳來，她緊緊抱住頭，從椅凳上站起，然後蹲在地上，她該怎麼辦呢？

    幾人在壕洲又停留了數日，終於決定動身返回炎城。壕洲處於水流下游，又連年雨水不斷，這幾日尤甚，河水暴漲。所以，幾人若是想走水路返回炎城已是不可能了，只得退而求其次，走陸路。顧及到寧楚暮初癒的傷口，秦少臣雇了一輛馬車。此刻秦少臣和寧楚暮正站在馬車旁將幾人的行李往馬車上放。待一切完事後，二人的目光都同時看向一個方向。

    「這個凌和，關鍵時候總要出點狀況。」秦少臣看著街角的一邊拉著應想想朝他們走來的凌和，那小妮子似是一點都不急，慢慢悠悠的走也就罷了，走著走著還轉過身倒著走，對著應想想在笑嘻嘻的說著什麼。秦少臣看著看著，頭痛不已，又想起方才幾人都要動身走了，凌和卻突然說有東西忘買了，也不管他們同不同意，硬拉著應想想就要去買。想到此，秦少臣更覺得自己額頭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動，偏偏他又對她沒辦法，頓時升起一股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