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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6章 梁煜番外 (二) 文 / 衡水溪

    泛舟三年堅持不回朝,父皇思念他心切,竟生生**出病來。我不忍見父皇如此,同時,我也想見他,那種從他走後就一直心心唸唸的想著,沒有一天斷過。所以,八年來,我**主動聯繫他,我修書給他,書上只寫了幾個字:父皇病重,速歸。

    不出一個月,泛舟果然歸來。十八歲的他,早已跟以往不可同日而語。他越發英武**,俊美迷人,渾身都透著一股陽剛之氣,他面容的輪廓越發清晰,一雙漆黑的眼眸冰寒懾人,幾乎無人敢直視他,包括我。而他卻敢直直的看著我,一雙眸子裡不帶絲毫情緒。

    在父皇的強烈要求下,泛舟終是沒有再去邊疆。也是在他留在京都的一個月以後我才知道,在邊疆那三年,泛舟竟然愛上了琴,他從來不喜這些縐縐的東西,在邊疆的那三年竟也練就了一手好琴。我聽說他從邊疆帶回了一把琴,甚是喜愛,就連擦拭都不假他人之手。然而,就在我二十三歲生辰那日,他竟將那把琴送給了我。我生辰那日,前來道賀的人不少,我卻沒有想過,他竟也會來。因為自從他從邊疆回來後,我們二人除卻在朝堂上不得已對上幾句話,其他的時間都幾乎形同陌路。在我的生辰上,他一言不發,只坐在角落裡喝酒,上前去跟他搭話的人,他也不甚理睬。後來,前來道賀的人按照慣例送禮,他也跟著站起來,他送我琴時依然沒有同我說話,只將那由上好錦緞包裹的琴遞給我,然後就轉身出了我的府邸,彷彿,他來這一趟,就只是為了將那琴交給我。後來,待客人都走後,我將那琴層層包裹取下打開來看,那是一把由上好的檀木做成的古琴,我當時的瞭解也僅此而已,卻不曾想過,那琴竟是另有乾坤。我愛那把琴,但我卻從沒有彈過那把琴,因為每每看著它我就會想起泛舟,**的想,想不顧一切的去找他,去跟他說那遲來許多年的抱歉,所以,我幾乎是從來都不敢靠近那把琴。

    這些年來,泛舟的一切都變了,唯一不變的就是他每年必會回一次橫垣的壕洲去過面具節。在我們很要好的時候我也曾問過他,為什麼他會如此堅持,年年都不惜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的回壕洲去過面具節。他告訴我的答案是,那是他母親的堅持,因為很多年前,邊塞的靼虜入侵橫垣的壕洲,壕洲慘遭屠城,因為有了那個帶面具的俠士,壕洲才得以幸運。更甚,那俠士當時是在屠刀之下救了他娘親的父親,也就他外公的。可以這麼說,因為那俠士,他們那一家人才會存活,後來也才會有她娘親的出生,所以,那俠士不**是救了整個壕洲,更是救了他們一家人。因此,她娘親去逝時才會要求他,無論以後他在哪裡,每一年的面具節都必回壕洲。他娘親本就因跟家裡人斷絕了往來一直鬱鬱寡歡,所以對於面具節就更是格外重視,在他娘親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也自小就非常重視面具節。也因此,就是在邊疆未回朝那三年,他都回了壕洲。

    泛舟回朝,順利登上太子之位,沒有任何人敢反對,我以為,這也是他所願意的,也以為,他將來肯定會登上那個大寶之位,然後走向天下間最孤獨的位置。然而,那一切都僅僅是我的以為罷了。在很久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泛舟這些年來不變的除了每年去壕洲,還有一樣也沒有改變,那就是,他自然淡泊名利。

    在泛舟回朝半年後,邊疆局勢再度不穩,泛舟排除眾議,絕然再次前往邊疆退敵。然而,他這一去,竟成了永恆,而我,卻連當著他的面,跟他說上一句抱歉的機會都不再有。

    泛舟不是戰死沙場的,他是死在回壕洲的路上。就在他再次去了邊疆的第二年,邊境就穩定了,也是在那一年,壕洲城過面具節時,他照常從戰場返回壕洲去。然而,龍郢的人不知是如何得知他每年那個時候必去橫垣壕洲的事的,竟在半道上布下天羅地網要劫殺他,縱使泛舟再厲害,最終也沒有逃過那層層埋伏,所以,泛舟去了。

    因為泛舟的死,父皇一病不起,不久就順應朝臣的意見傳位於我。就在父皇傳位於我後的第七天,父皇駕崩。突如其來的打擊,泛舟的死,父皇的離去曾讓我一蹶不振,何況我本就無心朝政,所以,一個月後,我將帝位傳給我一母同胞的弟弟,靈刖的九皇子。

    就在我成為一個閒散王爺的兩個月後的一天,泛舟昔日在戰場的一個好友來找我,他遞給我一封信,說是泛舟給我的。原來,泛舟早在上戰場的那一刻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他知道自己時刻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那種日子是每天都不能確定是否還能見到明日的太陽。所以,他早就寫好了遺書交給他至信的人,只要他活著,遺書都會定期更換。

    我幾乎是抖著手接過那封信的。信上寫著梁煜親啟,我看著那熟悉的字體,手**得越發厲害,最後終是把它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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