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2章 寧楚暮番外 (四) 文 / 衡水溪
我已記不清她對我冷淡疏離的那段時間我是怎麼度過的了,只記得自己整日恍恍,不知所終,渾渾噩噩,我想改變現狀卻不知要從何處做起,我無能為力,只能長久的看著她出神,卻每在將要與她目光對上的前一刻移開視線,我竟然,不敢跟她對視!
不曾想過,剛到炎城的那**們就惹上了禍事。若不是少臣阻止,在看著潘岳當街出言非禮她的那一刻我就想動手教訓他,後來,潘岳竟然敢出手動她,我再不能忍受,廢了他的手。可是,如果我能提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的話,我絕不會是僅僅廢了他的手而已,我會直接殺了他。
她對那個鏡子的在意太出乎我的意料,我從來沒見過那樣子的她。那麼,如果她想要,如果得到那個鏡子她會開心,我就會竭盡所能的幫她如願。所以,當夜二更天時,我潛出客棧想去趙家,卻不想會碰到剛從外面回來少臣,他說蕭昀傳信交待了一些事,需要他們分頭行動去辦。等我們辦完事後已經接近四更天,少臣是極聰明的,這我一直都知道,所以,當他提出去一趟趙府時,我就明白他已然猜到我深夜出客棧的用意所在。對他的提議,我沒有異議,原本這就是我出來的最初目的,就算他不提我也會去,於是我們潛入了趙府。趙笙並不是外面傳聞的那樣是個紈褲子弟,這是我第一眼見他的的時候就知道了。可是這一切都不及少臣說的那個「醉花陰」對我的震撼來得大,原來…原來…我那天在桃林裡是…原來,我也是有**的,也不過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人罷了,枉費了師傅的諄諄教誨,更何況我還是在那樣的境況下對她…這個認知讓我震盪不已。同樣,後來在去壕洲的船上,有一次夜裡我與少臣長談,我跟他提起此事,他足足愣了半刻鐘。
等辦完趙府的事後已經差不多是五更天了,我們回客棧,在看到她的房門大開的那一刻,我神魂俱散,我責怪自己大意,明明白日裡才發生過那樣的事,我怎麼會留她一個人在客棧,我悔恨得幾乎想殺了自己。我直往潘府而去,用上了我生平最快的速度,在潘府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從未有過的憤怒噴薄而出,第一次想殺人,想將那些人碎屍萬斷,那種**勢不可擋,於是,我幾乎是想都沒想的就出手殺死了周圍所有圍觀的人,只除了潘岳,我不想他死得那麼容易。可是後來她看我的目光拉回了我的理智,我最終暫時放過了潘岳,因為不能壞了蕭昀的大事。在潘府挑起了禍端,我們不得不連夜趕往壕洲,凌和的出現也在意料之外。
到壕洲後,少臣與凌和要去程鈺的故土,我對程鈺的印象除了他是蕭昀貼身侍衛之外並無其他,而她更是不知道程鈺其人。貿然前去是對死者的不敬,所以我們二人並沒有同往。那三天的時間,是我生平過得最快樂的,我竟無端奢望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在壕洲的第四天,少臣與凌和歸來,凌和會跟著我們,我早就已經料到。只是,她與凌和在一起時候表現出的每一面都是我不曾見過的,這讓我感覺新奇和訝異,同時更深深的著迷。是的,我對她的一切都好奇不已,從來沒有那麼渴望去瞭解一個人,瞭解她的全部。然而,於她,我卻沒有任何蛛絲馬跡可尋,這讓我潛意識裡感到深切的不安。
在壕洲的日子過得很清閒,也很適意。直到,少臣提議去遊湖。
她說有事,所以不去。我知道她說的有事是要作畫拿出去賣,所以,對少臣的再三催促我都沒有回應,我在等她。可能是看慣燕宕山上的風景如畫,我對這些他們所謂的美景確實是興致缺缺,相比之下,我覺得,她欣賞所謂的美景時的表情更讓我著迷,所以,我的目光一直不自覺的流連在她的身上。也正因為如此,她莫名的慌神我知道,也幾乎是在她拿出那個稱之為手機的東西的瞬間,我就看見了。後來她解釋了那個手機用途,她說的那些我們從來都沒聽過,我知道少臣他們都對此感到新奇,而我卻對那個東西莫名的恐懼,因為那個東西越是新奇,她真正的來歷也就越發的神秘,那些未知,讓我那麼的不安。
因而,在那二人探究那個手機的時候我幾乎都是在走神,直到聽到凌和的驚呼,看到秦少臣一臉異樣的表情。我凝神看了一眼,我驚呆了,那是小應,她的穿著打扮很怪異,卻是說不出的漂亮,除了,那個衣服…那衣服竟然……她解釋說那是他們那兒的穿著風俗,只要她說,我就信。少臣他們似乎也對此不甚在意,我開始和他們一起看那些稀奇古怪的照片,是的,那叫照片,是她說的。那些照片裡,每一個有她的畫面都深深吸引我,原來,她也會笑得那麼開心,直到…那張照片出現…她竟然…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當初我為什麼不喜歡尚瑜,因為……嫉妒!是的,我嫉妒,我發瘋一樣的嫉妒照片上的那個男子!我震驚,我痛苦,我不敢置信,也不願意相信!直到她說,那是她的愛人,她很愛他!愛?那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聽到那句話我絕望得想死去,連心跳都停滯了,心痛得我都感受不到痛疼了,那不是真的,不是…我不信,都不信!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師傅曾經說的我下山是為了度劫是何意,原來,我要度的劫,是情劫!可是,縱使經歷一百大劫,縱使天地毀滅,山崩地坼,神魂俱裂,我也…回不了頭了,不捨,更不願…哪怕,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