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7章 如果我說我是故意輸的呢 文 / 封睡寒武紀
窸窸窣窣的掖被角的聲音,寧非是在強光的注視下醒來的,這一覺是這幾天來睡的最踏實的,醒來就看到濃重的黑眼圈的眼。
「怎麼不穿鞋?」眉心微斂,濃重的鼻音,開口的第一句話,手從被子裡伸進去,憐惜的握住寧非的腳。
這深陷的眼窩,蒼白的唇線,清瘦的樣子令著寧非突兀的坐起,「他不該……」
柏森一反平日的淡然,伸手攔在龍衍天身前,「這下你該放心了,你需要休息!」
寧非眼淚濕了眼眶,「你這個傻子,我才不要你在這守著我,你這樣要我怎麼放心依靠你,我要去找別人。」負氣的說完,撩開被子,作勢下床。
龍衍天的心揪緊的疼,目光深邃,「去找黎生?!」
「對!去找黎生。」
「尹小姐你…….」柏森詫異的出口,明明才接到手術成功的消息就暈倒了,現在卻…….
龍衍天頹然的放下手去,他終究是敗了。
寧非的眼淚成串的淌下來,「打架都打敗了,還怎麼托付終生?!」
龍衍天提了一口氣,心玄妙的提起,這滿嘴的嗔怪之意,龍衍天婉起嘴角,是怪他打敗了麼?是怕他沒有能力保護她麼?…….
第一次溫柔的,而非霸道的攬過寧非的肩,抵在懷裡,頓時溫暖,「如果我說我是故意敗的呢?」
寧非抬起淚眼蒙送的眼,「為什麼?」
龍衍天最喜看她瞪著眼這副怔怔的樣子,不食人間煙火,「如果說怕傷了他你心疼呢?」
寧非愕然,像是歉意,手指不自覺的纏繞,「我不想看到他傷,更不希望看到你傷。」
最樸實的句子,如潺潺細流暖人心田,柏森已經悄悄退出去,檢測儀器上的水蒸氣突突的冒個不停。
龍衍天重新攬過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項裡,「從此,我跟他站在相持平的位置,我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你身邊。」
醫院的牆角,雪後的臘梅開得正好,龍衍天重申。
「以後記得穿鞋,一切暖的東西給你,一切冷的東西我來給你焐熱。」
「啪!」黎生手上的手套飛出去,人飛出去倒在地上,濃重的鼻息,血從嘴角溢出來。
黎生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站直身子,仰面向天。
折中手裡的黑色沉木棒子打在黎生的腿骨上,沉悶的聲響,黎生額上暴著忍耐的青筋,跪下來的身子,許久後呼出耐下來的堅忍的氣息。
「我早該想到會有這一天。」尹東昇顫抖著拄著枴杖的手冷言,「當初就不該收留你!」
黎生卻笑了,鮮艷如花開的血浸染在嘴角上,無比燦爛,「我早該看透你的這一天,就不會安心隱忍待在你身邊十八年。」
折中的棒子指著半跪在地的身子警告,這樣大逆不道的說辭,第一次從少言寡語的黎生嘴裡說出來,不可思議。
「別忘了是尹老養育了你,教你這一身本事!」
黎生站起身子,一股渾然灑脫之氣,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挨過打後覺得暢快。重重的類似於負擔的不情願終於放下來。
嘴角牽起的輕鬆笑意隨即變得深邃,繼而痛苦不堪,「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如果可以,真的不需要了。」
尹東昇閉上眼睛,因為激動,臉上肅然的表情不覺得抽搐,好一個真的不需要。
許久的沉默後,尹東昇冷冷的開口,「走也可以……」
黎生死水一般的眼睛微亮,尹東昇頓了頓說,「把我的都還回來!」
折中身體一僵,尹老給的,除了生之性命,幾乎全部…….要他的命麼?尹老是極看重他的,這份剜心之痛……
黎生雙臂一展,表情倒是更加輕鬆了,「要什麼都拿走吧!」只要劃清這一切瓜葛糾纏,命也值得。
莫非拖著還未完全好的身子,用命要挾著跑到尹東昇面前,把刀子架在脖子上,「爸爸,你是想看著我死嗎?」
對那天的視而不救,她沒向尹東昇提起,他就是這樣,對她不聞不問,提不起半點興致,但就是這樣,她也心甘情願的待在他身邊就好。
尹東昇的心裡吃緊,他才鐵了心,莫非是他一直隱患著留黎生的原因,刀尖在他的眼下生輝,他知道,她為了他,什麼都做得出來,這個傻孩子。
尹東昇動容,「爸爸是想留他,他鐵了心的要走,他的心自始至終都不屬於這,更不屬於你。」
莫非老早就知道的事,被爸爸說出來,還是痛心的涼,眼裡含淚,卸下疲憊,「這些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我就這樣看著他就好。」接著立起刀鋒,「我不允許你在我面前傷害他。」
尹東昇一面心疼一面替莫非不值,要怎麼說她才能明白。
「這也得他自己悔悟才是。」
莫非似乎看到了希望,「那我來啊「
尹東昇趁莫非不備,架在勃頸上稍有鬆懈的刀飛出去。
莫非倒在地上,尹東昇已經下令,「來人吶,把小姐看管起來。」
莫非拚命的掙扎,「不要!爸爸,不要,我能勸阻他的,爸爸!」
莫非聲嘶力竭的喊聲由近及遠,尹東昇的心則是沉浸在谷底,今天,對黎生,必須要有所了結。
「折中,首先把黎生的身份取下來。」尹東昇悠悠的出口,折中一愣,那象徵身份標誌的狸貓紋在腰間還是聽命令的取出隨身的刀。
小黎在尹東昇身後為黎生捏了一把冷汗,這身份汶上去容易,取下來恐怕望見折中手裡的刀,寒光一片,出聲制止,「父親好在我們同門一場,我去勸勸他。」
對小黎對黎生的心思,尹東昇一直看在眼裡,他心意已決,只是還礙于于中南的面子,點頭默許。
小黎至黎生身前,想來這樣的相見,是不是注定的他們的結局。
「即使你不喜歡我,我也不能看你這樣的結局,我那最後一次救你,已是恩斷義絕,只要你肯服軟,遠不必受這樣的苦,父親器重你,我是知道的。」
一番肺腑之言,小黎還是希望他能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