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第八十五章 她的控訴 文 / 夏天微

    就算再怎麼堅持，他也不會喜歡她，嗎？

    初夏晃神，看著跡部景吾的臉開始渙散，隱約的，腦海裡突然又浮現起另一張熟悉的臉，模糊的輪廓，模糊的五官，模糊的身影漸漸重合，

    重合，

    再重合，

    然後，又驟然分開了。

    郭敦……

    跡部景吾……

    不像……

    不是……

    他，終究不會，也不可能成為他。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糾纏任何人。」

    初夏低下眼簾，清悅的聲音隨風而傳播開來，似淡淡的憂傷，更似深深的釋然。

    她伸出左手，撫上心臟的位置，平靜，除了身體本該有的跳動旋律。

    她的心，已經越來越平靜了……

    跡部景吾一怔，睜開著的眼微瞇，驚訝地打量著眼前說話的女孩，恬靜，淡然，之前的不良風氣全然消失。

    冷冷的一陣風吹起，髮絲飛揚間，那一張小臉格外的平靜，甚至，柔和至憂。

    柳生初夏，真的是變了嗎？還是，裝的？

    跡部景吾覺得有些心煩，意亂，特別還是在聽到柳生晴子的話後，這種心煩意亂就愈發地明顯了。

    她走過她，意外的，她卻伸手將她攔下。

    「姐姐……你說這樣的話，不是……不是在打自己的耳光嗎？」柳生晴子出聲，眼睛裡閃著不明意味的流光，淚光瑩瑩。

    「你以前不是整天都纏著跡部學長，每天都黏著跡部學長的嗎？」

    「跡部學長不喜歡你，不接受你的追求，你回家就發脾氣，亂砸東西，拿晴子出氣。有一次，你甚至還把晴子的耳朵弄傷了，聽不見了，你都忘記了嗎？」

    「這些……這些難道都是假的嗎？你對跡部學長的執迷不化，難道是假的嗎？」她說著，捂著左耳朵便傷心地哭了起來，眼淚，早在她說話時就已氾濫成災。

    只是，她哭得越厲害，初夏的眉頭就皺得越深，驚訝，她也聽不見？

    而且，還是她傷了她的耳朵嗎？

    什麼時候？

    「姐姐……晴子一直把你當姐姐的，就算是爺爺把你趕出家門了，可晴子還是每天向爺爺求請，希望爺爺能讓姐姐回來……但……但是晴子沒想到姐姐你上次在冰帝會如此對待晴子，推倒晴子不說，你還想打晴子，晴子……晴子真的很心痛……」

    「我們明明是姐妹的，不是嗎？」

    明明是姐妹的，不是嗎？

    她聽她的聲音像被碎在空氣中一般，完全的沙啞起，啜泣聲不斷，一下又一下，直擊她的鼓膜。

    是姐妹，不是嗎？

    如果是，又為何要這般待她？

    「虛偽。」

    冰冷的一句話，簡單的兩個字，讓柳生晴子的哭泣聲一頓，臉色變得有些鐵青，她不知道少年的這句話，說的是她，還是她？

    不過在聽到跡部景吾接下來的話時，初夏看到她明顯是鬆了一口氣。

    「你果然還是那麼令人生厭！」跡部景吾看向她，微瞇起雙眼，雙手插在口袋中的姿勢，不變，只有眼神變了，變的更加冷漠，冷漠中又加了幾分厭煩。

    先前的片刻亂心，全然被這種說不出的厭煩取代，滿滿的塞滿了他整個心胸。

    呵，他大爺的真該好好反省這次把人弄來冰帝，到底是對還是錯了。

    初夏沒有說話，而他也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他直接離開了，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吝嗇施捨給她。

    跡部景吾，越來越討厭她了，是嗎？

    在她的世界裡，似乎每一次，都是他先離開的，她能看的，只有他離開的背影。

    轉頭，她看向在當場的柳生晴子，注視著，沉默著，發現柳生晴子的身體輕輕地顫動。原來，她也知道害怕。

    而柳生晴子看到她只是在原地站了一會，便抬腳要離開了，心裡鬆了口氣，但只是一會，她的心又提了起來。

    「我真的有傷了你的耳朵嗎？」

    她停下，背對著柳生晴子，看著不遠處鮮紅色的玫瑰開始枯萎，花瓣凋落，那是冬天來臨的預兆。

    如果，柳生晴子不提上次在冰帝的事，她或許還會相信她剛才說的話，畢竟，她對柳生初夏曾經做過的事還不是很瞭解。

    她愛跡部景吾，愛到連命都可以不要，為了那個人傷她妹妹，絕對有可能。

    只是，她剛才說謊了。那是不是，最初的話也可能是一種謊言？

    「我真的，有傷你的耳朵，害你聽不見嗎？」

    再問了一次，柳生晴子的臉色徹底的由青轉白，眼裡，分明的害怕，躲閃，還有心虛。

    她怎麼忘記了，她不是別人，她是柳生初夏，她是一個從小搶她東西，欺負她的巫婆，沒有人比會她更瞭解她了。

    只是，

    真的，

    瞭解嗎？

    初夏揚起嘴角，冷風迎面吹來，很大的風，讓她不得不閉上眼，只是再睜開時，眼眸又是一片清澈。

    她想，她已經知道到她想要的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