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 Chapter50 破碎的殘像 文 / 汐月光
狠狠地敲打著洗手間的鏡面顯然是無法減低她的煩躁，但是為什麼會煩躁，被什麼影響了麼？會是那面鏡子麼？可是米契爾卿一點事也沒有。難道說只有自己會被影響？所以還是心理作用？
直至約定之日……
頭也覺得疼痛了起來，冷水也不能讓頭腦冷靜下來，她踉踉蹌蹌地走出洗手間，忽而又在樓道裡看見了那三面鏡子。如果真像傳聞那樣的話，學校早就將這些鏡子撤走了吧。
看見將來，看見死亡，怎麼都是對學校的聲譽不好，正如關迪所說。
鬧出人命可不是玩笑。
她忽而冷靜地看著那全身的鏡子，鏡中的自己穿著黑色的長裙，金色的眼眸那麼耀眼，沒有眼鏡遮蔽的臉看起來清秀可人，那或許可以稱得上美麗，不，甚至是氣質。那鏡中所站著的優雅的女子會是自己麼。
夜色一般深沉。
衝破黑暗的金色光芒。
國人眼眸的顏色大部分是褐、灰褐這之類的，李絲諾戴著眼鏡的時候確實也是這樣的色彩，可是一摘掉眼鏡，眼睛就顯得更加明亮而開始呈現金色的光芒，或者那只是變明亮了。
明亮的眸子裡卻是深潭一般不見底。
那是多麼迷人的眼眸啊。
這是過去？還是未來？
少女並不想知道，或者這僅僅是她自己的幻象，將心中所想映照在鏡子上，正如全神貫注地看著自己的影子後會在天空中映出那樣的影子一般。
幻象。
視覺殘留。
相同又不相同。
少女用力一拳，鏡面居然裂開，碎了。那破碎的鏡面的紋路清晰而深刻，少女的纖手上盈出了鮮血。
這是怎麼了啊，我是怎麼了啊？
——已經甦醒了麼？
你是誰？
——我是我。
你究竟是誰？
——你忘了麼？
忘了什麼？
——忘了我的存在。
你……
那對自己說話的聲音是誰的？那從遙遠而來的聲音究竟是誰？李絲諾不明白在這空曠寂寥的走廊內，空無一人的處所是誰對著自己低吟著。
我，即是我。
抬頭仰望如此明亮的蒼空，少女忽而落下了淚。
在回首處，這空曠的走廊內，那突然出現的少年輕輕地問：「絲諾？」
「司徒同學你怎麼在這裡？」
「因為我擔心尼維是不是又自己玩鬧去了，有人看見她來這邊，結果沒找到她，大概已經來過走了吧。」
「咦？尼維小姐麼？」
「嗯，鏡面後有她粉紅色的符號，表示事件解決。對了，絲諾你不要緊麼，手……」
「沒什麼的。」
「還是要包紮下，這樣流血不成的。」說著抽下並不經常戴的白色領結，順手將少女受傷的手處理了下。
「謝謝。」
「為什麼絲諾會來這裡？」
然後少女將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說起來，英王子剛剛被理事長請去了，讓我代傳一下，他本來還不放心。」
「讓他在下面等真不好意思。」
「這些鏡子還是讓人處理掉吧，反正試衣鏡也不差這麼一兩個。」
「說的也是。」
「那我們先走吧，絲諾你吃飯了沒？」
「還沒。」
「我請你，我們走。」
「好。」
就在他們準備離開的時候，那種最常見的校園場景，那些熱血男兒們一個衝動，將熱愛運動的良好基因發揮得淋漓盡致，於是，剩下的是玻璃破碎的聲音。
某間教室的窗戶玻璃被打碎了，這真是太常見的橋段。
於是很不幸的，少年和少女還在這初中部二樓的走廊裡，然後更不巧的遇到了這樣的事。這是事情繼續發展下去的必然。
少年自然用他那並不高大的身軀為少女擋住玻璃碎片的侵襲，然而血紅的鮮血順著眼眶流下，司徒錄的左眼受了傷。
「司徒同學！！」就算李絲諾這樣喚著他的名字，這無法避免的必然都將表明這樣的事實改變不了。
那閃爍著紫眸的眼不再。
破碎的眼。
***
純白的醫院，純白的世界，純白的一切。
當司徒錄醒來，眾人圍在他的眼前。
「終於醒了，太好了。」
「小露露你要嚇死誰啊！」
「小黑寶貝不准不理人家那！」
「司徒，有沒有什麼不適？」
「真是讓姐姐心疼死了。」
「您沒事了，真是上帝保佑！」
一人一句，讓他不知所措。
「這裡是……」
「醫院！小露露你一定要把傷養好，不然老子不放過你！」
「天哥，我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醫院……」
「都是我不好讓司徒同學受了傷。」
「我記起來了，有人打碎了玻璃，然後……」黑王子想了想，「這繃帶，我的眼睛怎麼了？」
「小露露，沒關係的，會好的，這裡有最好的醫生，一定能幫你醫好眼睛的，相信我的話。」
「嗯，天哥，讓你們大家擔心了。」
醫生在司徒錄醒來的第一時間趕過來，遣散了那一行人，開始對黑王子進行進一步的檢查。
都是因為我，是為了保護我他才受傷的。靠在醫院的牆邊，李絲諾這麼想著。不論是他們之中的誰在有危險的時候都會護著自己，絲毫不會考慮自身，這讓她有負罪感。
明明該受傷的是自己。
明明應該由自己承受那樣的傷害。
自己始終被保護著。
卻讓他人受傷。
這是我的罪孽我的過錯。少女這樣想著，然後她摘下眼鏡沉默不語。
破碎的殘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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