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一章 尾聲 文 / 暨雨微涼

    「結束是一切的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有不同的理由。」

    在中國過的那一個星期，是最後的一個星期。為什麼呢？

    藍鑰濱最終都還是主動約了我，到紅楓林裡見面。徐茫問我要不要他也一起去，我說不了。

    我早就不是那個曾經的顧唯一了，不是那個膽小怕事的顧唯一，不是那個躲在江邊哭得像個孩子的顧唯一。從前的那個顧唯一，早就死在了墜機的那一天。沒什麼值得怕的，沒什麼值得躲的，認真去面對。

    楓葉林裡，我看見了藍鑰濱。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英俊，但卻泛起了一絲絲的滄桑。我不知道這是因誰而起，我想，也沒有必要知道。

    他轉過身，眼裡是憂傷。欲言又止的他，在長久的沉默後，終於說出了一句話：「你還好嗎？」

    「嗯。」

    有太多的事情想要說，有太多的情需要訴說。但是，我聽不進去，也不想聽。過去的事情，始終都是過去了。我們之間，到此為止。倒不如，把這些話藏在心裡頭，作為青春最後的懷念。對你、對我都有好處。

    不管過去歡樂否，悲傷否，都是歷史。我需要的，是明天。

    不過，後來才知道，我已經沒有明天了。

    從紅楓林裡出來，已是日落黃昏。不知不覺，時間過得飛快，我們已從年少的懵懂，到青春的萌動，已轉化為成年的理智。整個下午，沒有幾句話，沉默中，時間卻流得飛快。

    走到十字路口，望著天，依舊思索著他的話。

    「對不起，墜機的事……是她做的。」

    她？

    哦，那個早就死了的人。

    秋天，樹葉枯黃，毫無生機地飄落在地，被車碾過，被人踩過。時間眨眼就過去，沒有人還記得春天的它曾經散發過閃亮的光芒。罷了，人已經死了，再追究，也沒有用。都是陳年往事，何須執著。

    但是沒有想到，這個都入了棺材的人，還是把我算到了。估計這一次的結果，她滿意了吧。

    路過空蕩蕩的馬路時，餘光看見一輛紅色的路虎就這麼衝了過來。很快很快，我根本來不及躲閃，就已經被撞飛了。駕駛座上的人，看著我笑了笑，搖搖頭，開車走了。

    我倒在馬路旁，沒有爬起來。因為，我認出了那個人。也許吧，她真的做到了。她的話。

    視線開始模糊起來，我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這道彷彿讓我很釋然。

    後來過了什麼，我都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的世界裡是黑暗的一片。我聽得到外界的聲音，卻看不到，也說不了話。好了，這回真的成為植物人了。

    耳邊是嗡嗡嗡的吵鬧聲，有徐茫的，有蔭珂茜的，也有藍鑰濱的。都是哭腔，都是憂傷。

    我不知道蔭珂茜是怎麼出來的，這傢伙，不是說要拉去槍斃了嗎？

    隱隱約約聽到他們說什麼馬玲優，不過都過去了。不知道，我會不會一直這樣子下去呢？那徐茫，又該怎麼辦？

    我最終在心裡還是原諒了馬玲優。為什麼，因為我知道，她有精神病。就像人格分裂一樣。有時候能夠純真的像只小鳥，有時候又能夠像獅子一樣凶殘。然後，沒有人知道，她沒有死。死了的那個人，是馬玲優的妹妹，馬香玲。兩個天衣無縫的演員一般，在我與馬玲優度過的那段日子裡，我還是發現她們的不同。

    但如果，能讓我醒來再說一句話，我想說的是，

    徐茫，忘了我吧。

    我寧可他離開我，忘記我，去過他那應有的精彩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