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八章 墜機（中） 文 / 暨雨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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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機起飛，一切都似乎那麼的美好，頭一次感覺心裡無比舒暢。

    徐茫轉過頭看著我，他的手緊緊握住我的手。我抬起頭，四目相對，的來一陣嬉笑。我也許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我是一個暈車暈船暈飛機的人，我不知道我能夠撐多久，不要到時候吐得一塌糊塗就好。真心想說一句這樣很丟臉。

    好吧，我太注重面子這樣東西了。

    我們其實行李並不多，兩個箱子，都是一些換洗的衣服，畢竟在加拿大住的時間不是一個月兩個月的事，而是四五年。不過沒關係，聽說那邊會有教授給我們安排住的地方，然後我們可以再在那裡去增添自己想要加的東西。然後還有兩個背囊，我的背包裡習慣性裝著一個木盒子。但我想說，一看到這木盒子，總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

    因為這個木盒子，是藍鑰濱送給我的。

    我不管去哪裡都帶著，儘管現在我喜歡的人不再是他。作為紀念也好，作為留念也罷，這始終是我珍視了如此多年的一件物品，沒有所謂的「隨手拋棄」的理由。這麼多年來，我都一直帶著，但是我從來都不知道我應該將它用來做什麼，裡面沒有放任何的東西，外面也沒有寫任何的東西。就這樣子，空空的也好。

    藍鑰濱說一個這麼大的盒子不用可惜。但是我覺得，總有一天它會派上用場的。

    很快，派上用場的時候就已經到了。

    我們的飛機出事了。

    在橫跨大洋的時候，飛機遇到了氣流，飛機開始搖晃，喇叭裡廣播員的聲音似乎有些顫抖，是的，因為結果總會讓人感到不可置信。

    她說，飛機遇到了氣流，情況非常嚴重，而且存活率很低，不過百分之十。

    不過百分之十。

    機箱裡開始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有小孩的哭泣，有年輕人的尖叫，有大人的喊叫，當然，這些我懂，沒有人想死。沒有人願意死。

    唯獨我和徐茫，不叫不哭。為什麼，因為他的反應非常冷靜，而我，完全是被嚇呆了。怎麼會這樣呢？不是非得好好的嗎？路程都已經過了一半有多了，都差不多飛過海洋了，怎麼就在這個時候出事了呢？

    我想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冷靜，但我知道，應該只是表面。

    誰想死呢，我也不想死。但是現實，你不得不接受，不是嗎？眼淚無聲地劃過臉頰，啪嗒一下滴在手上。果然，再堅強的人，也會害怕。從來都沒有做過任何的心理準備，又怎能這麼快接受這個現實？

    手上傳來一絲冰涼，是徐茫，他握住了我的手。

    「沒事的。」

    儘管是安慰，可是，聲音也是顫抖的。手，更是冰涼的。

    空姐開始給每個人發一張小小的白紙，用來寫遺言。機箱裡的哭聲更加大了，誰有想過，在時光尚未度盡時，就已經要寫下遺言。

    我顫抖著接過紙條，紅著眼看著徐茫，我不敢哭出聲來，他也不敢。因為我們都怕一哭出來，所有的理智全部都消失了。哭有什麼用？眼淚解決不了問題。

    他用冰涼的手摟著我的肩，聲音很輕很輕，就像空氣一樣，彷彿下一秒就要消失似的。我們看著窗外的雲層，一片一片往上升。飛機在下降，也在搖晃。

    「唯一，我想，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能放棄生還的希望，不是嗎？我們還有機會，即使是墜機了，也沒有關係的。飛機應該很快就會飛過海邊，我估計我們墜落的地方應該是陸地。那麼，假如我們墜機了，在陸地上，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我輕笑，能怎麼辦呢？我只知道現在我的腦子裡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出來。

    「唯一，聽著，把你的雙腳抬起來，縮在椅子上，然後抱緊背包，特別是水……」他的聲音很輕，但卻很有力，彷彿就是一雙無形的手，控制著我，儘管是大腦空白但我也依然做了。

    飛機搖晃得更厲害了，從窗戶看似乎都能看到陸地了。

    這一刻，我多麼想說，飛機是不是應該作一樣提升呢？應該裝一些降落傘啊……

    我突然想到了那個盒子的用處，對了，我知道它的用處了。趕緊掏出盒子，在裡面放好東西，用力一扔。

    背後突然感覺有一個人壓住了我，然後就是一陣劇烈的搖晃，震得我暈了過去。

    只是很想說，墜機，是會著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