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08 可恥的第三者!可悲的第三者! 文 / 黑白藍金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飛躍的辦公大樓時常有些官員和商人模樣的人進進出出,晚上也經常燈火通明。團長、副團長和行政人員似乎總是忙得團團轉,飛躍像是即將要經歷一場大變革。
演職人員中流傳著一種說法,說w市決定全面推進各文化團體轉制,從事業單位轉為企業,飛躍是首批試點單位。
一些知道內幕的人將其視為利好消息,由於飛躍雜技團多年來依賴政府主管部門拉演出,而政府部門又要顧全全市大大小小的文藝團體,導致演出場次甚少,經營越來越慘淡。演職人員工資不能足額發放,獎金和福利也全部取消了,導致人員思想不穩,工作積極性不高,整個團隊精神渙散。
聽說接手的集體公司實力非凡,重金注入,勢必會讓飛躍整個團隊活躍起來,演職人員的收入高起來。
白纖柔像大多數同齡女孩兒一樣,單純和不諳世事,只管訓練和感情,她依然深陷在愛的泥潭裡,無法自救。偶爾會想起那個男人,那雙眼睛,但他沒有再出現。
諾大的排練場,林立軒在中央豎起的一根五米高的鋼柱上做著高難度動作,柱子底部雖然有四個角支撐,但由於柱子太高,人爬上去整條柱子都是晃的。
林立軒在柱子上時而雙手倒立、單手倒立或是單腳站立,另一條腿扳到身前、身側或身後,小腿超出頭頂很大一截,腳尖直聳天花板。
陽光透過頂窗玻璃,罩在他赤裸的上身和穿著一條白色緊身短褲的身上,專注而肅穆的神情讓他看上去像歐洲文藝復興時期壁畫上的人物,畫面絕美。他的身上繫了保險繩,張泰老師一直在柱子下仰頭注視著他,手裡緊緊抓住保險繩的另一端,不敢忽視。然而真正演出的時候保險繩是去掉的,如果從柱子上掉下來,後果不堪想像。
白纖柔每次看到林立軒在上面做動作都膽戰心驚的。林立軒先前在一根三米高的柱子上表演了幾年,很受觀眾的喜愛。她清楚記得去年在一次演出中林立軒不慎失手,從三米高的柱子上摔下來,當場昏迷,抬到後台的時候團裡的王醫生使勁掐他的人中,他都無任何反應。她站在一旁嚇得渾身哆嗦,好害怕他從此醒不過來。
還好幾分鐘後林立軒醒了,嘔吐不止,之後迷茫地看著圍在身邊的人問:「我這是在哪裡?你們是誰?」他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也不認識在場的人!他躺在海綿墊上,朝著哭得像淚人一樣的白纖柔伸出一隻手說:「纖柔,小傻瓜,別哭。」他只記得白纖柔!也就是這一次,他們的戀情曝光了。
林立軒被送去醫院診斷為腦震盪,兩天後才逐漸恢復記憶,出院後在宿舍休息了有半個月的時間。那段日子,白纖柔除了訓練和睡覺,其它時間都跑去照顧林立軒,只要她一去,林立軒的同房就很識趣地避開,沒有人來打擾他們,也沒有花蝴蝶圍著林立軒轉,日子過得快樂安逸。她甚至自私地想過,如果有一天林立軒殘廢了,只能躺在床上,那他的世界裡只剩下她,那該多麼幸福。因為她的世界裡,只有他,她想要一份平等的愛情。
幾個月前飛躍的前任團長退休,w市文化主管部門將饒開復從紅旗雜技團調到飛躍雜技團當團長,他新官上任三把火,誓要在最短時間內拿出成績,讓飛躍扭虧為盈。為了達到舞台視覺衝擊效果,他要求舞美隊重新做了這根五米高的柱子,對於在柱子上表演的人來說,高一寸都會給心裡帶來極大的壓力,更何況高出了近兩米。
饒若紅因此跟父親吵過架,提議讓舞美隊將柱子縮減至四米,但是饒開復不同意,他只關心事業,根本不在乎女兒情竇初開兒女情長那點事兒,否則的話也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從紅旗的主角變成飛躍的b角。
當然饒若紅來到飛躍當b角是她自己的決定,沒有人逼她,當她看到林立軒第一眼的時候,她就放下了自尊和高傲,甘願接受一切。
白纖柔依然靜靜地在角落苦練基本功,她雖然天生一副軟骨頭,但為了精益求精,在舞台上呈現更高超的技藝,她苦練單手倒立、頭頂倒立、前空軟翻、側身空翻等難度動作,正因為她的天分和刻苦,她的老師王曉梅很放心,她把更多教學的時間給了饒若紅。
王曉梅年輕時也是一名優秀的柔術演員,退下舞台之後就一直教白纖柔,自從饒若紅來飛躍她也負責教她。
饒若紅的基本功比白纖柔差一些,柔軟度也不及白纖柔,因此王曉梅要多花一些功夫在饒若紅身上,這也是團長特別交代的。
只是她們兩人雖然練同樣的動作和節目,還是同一個老師,卻分開兩個角落。這樣的安排得到了當事人的默許,她們之間本來也沒有什麼話好說,何必相看兩生厭。
自從林立軒從饒若紅房間出來那天開始,饒若紅果然沒有再糾纏林立軒,他們之間好像刻意保持著距離,這樣的距離並沒有讓白纖柔放下心來。饒若紅在訓練之餘目光總會不自覺地停留在林立軒身上,而林立軒也總是似有意無意地與饒若紅的目光碰在一起,眼神中傳遞的信息只有他們兩個才懂,這樣的默契和曖*昧讓白纖柔更覺痛苦,她就快要窒息了。
其實白纖柔完全可以主動走到林立軒的面前跟他說說話,幫他按摩捶背,她以前經常這樣做。而以前林立軒也總是有事沒事到她的角落跟她說話,陪她發呆,是那麼的輕鬆自然。但是現在一切都變了,她的心裡總是有那麼一絲負氣,她不想因為自己的主動使林立軒的心裡對饒若紅有愧疚,不想因為自己的主動使饒若紅難過,之後林立軒會因為饒若紅的難過而心疼。對,她就是這樣想的,她感覺自己變成了第三者。呃!可恥的第三者!可悲的第三者!
她不想認輸,她要的愛情應該是完整無缺的,她的眼裡容不下一根針,如果林立軒的心裡有別人,她寧願不要!
不要他?她做得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