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大鵬一日同風起 第029章 無知少女 文 / 蘿蔔心煙斗
還沒等他感慨完，電話鈴音響起，司馬心中一喜，看來這人就是經不起念叨，雲影肯定是要找自己私聊——雲影雖然不會說話，可是她可以敲摩爾斯電碼啊。誰知拿起電話一看來電姓名——陳瀅萱……好吧，左右都是女人，都沒經得起自己的念叨……
「陳姐，好點了嗎？」
「司馬嗎？沒有打擾你吧……」電話那頭陳瀅萱的聲音很小，流露著一股小心翼翼的情緒。司馬腦子裡瞬間腦補出一隻眼睛紅紅，剛剛受了極大驚嚇的小白兔模樣。司馬心裡哀歎一聲，看來這次的事情，讓陳姐姐的心理年齡，幾乎在一夜之間退化到連雲影都不如的階段。
「沒。對了，律師我已經談過了，律師的水準很不錯。我們都安排好了，你安心養好身體就行，回頭我把代理合同給你送去簽字。」司馬心裡很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現在能找到什麼話題安慰一下這隻小兔子，只好說些不鹹不淡的話題。
……兩邊同時陷入難捱的沉默。
「司……司馬，你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去武市長那裡一趟？」陳瀅萱小心翼翼的問道。
她心裡很清楚，現在單位裡兩個人是啥形象，說姦夫淫婦都是輕的，恐怕已經是西門慶潘金蓮的戲碼了吧？以她現在的敏感程度，她是絕對不願意出現在任何熟人面前，而且在電話裡，武市長雖然有些刻意壓制，但卻明白無誤的憤怒情緒，也讓她擔了不小的心，生怕司馬會和武市長發生衝突。所以她以己度司馬，恐怕司馬會不太願意去單位現眼的，所以這個簡單的請求也說的磕磕絆絆。
可惜她嚴重低估了司馬臉皮的抗擊打能力，司馬連考慮一下都沒有，直接給了個肯定的答案，「沒問題，我現在出發，估計十五分鐘到，你先給武市長打個招呼。」
「啊……」陳瀅萱驚訝的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她以為司馬是完全為她考慮，才願意去熟人遍地的單位拋頭露面，為此感動的一塌糊塗。殊不知司馬正閒的無聊，正不知道該找點什麼事情幹，而且他也完全不把其他人的眼神當回事兒，恐懼、驚訝、乃至羨慕嫉妒恨，在司馬看來完全是浮雲——就算真的被武市長罵一頓，自己又掉了不了一塊肉，何必在乎？
兩人因為心態的不同，所以思維完全走的兩條線。可滑稽的是，兩人都在為對方做換位思考，陳瀅萱以為司馬在為了面子硬撐，而司馬反而的確有些想跑到單位示威的意思，結果弄的亂七八糟還不自知。陳瀅萱又沉默半晌，有些難為情的說道，「要不我讓武市長出來見你吧。」
「呃……這不太好吧？人家畢竟是副市長，我去見她比較合適。放心吧，我就是要去告訴單位那些人，咱家心底無私天地寬……」司馬繼續大吹法螺，孰不知聽在陳瀅萱耳朵裡，卻成了他不願意自己在武市長面前難做……唉，這樣處處設身處地為自己考慮的男人，叫自己如何放得下？——
司馬絲毫不知自己胡亂吹了兩句牛，也能把心理年齡縮減到17、智商下滑至70的陳姐姐感動到熱淚盈眶，開著林蔭大道衝進了市政府。
司馬現在在市政府的名頭極其響亮，初步估計除了人人都認識的幾位市長副市長，認識秘書長的人恐怕都沒認識司馬的人多。
大家對他的看法則分化的極其嚴重。絕大部分三十歲朝上的人，普遍認為這熊孩子年輕氣盛、心浮氣躁、從來不知低調為何物，惹是生非的能耐非常人所及，連泡個病號都能惹出人命官司……現在撞上麻煩了吧？活該！
而大部分三十歲以下的年輕人，則是對這個有幸摘了「市府第一美女」的傢伙嫉妒有餘、羨慕有加，而且有傳言說還是美女主動倒貼。這從司馬新的匪號就可見一斑——「花蝴蝶」，各種武俠小說裡各種採花大盜的經典稱謂，可想而知他現在，在年輕人心目中的面目究竟是何等的可憎，又何等的令人「艷羨」……；
另有一小撮，則是完全不問是非，直接把這傢伙引為偶像。這個當公務員不足三個月的傢伙，似乎從上班第一天起，就沒有消停過，所幹的每一件事情都是驚天動地，不同凡響，在外辦這個平時毫不起眼的清水衙門，都能混的風生水起，玩出花來。把個平時死氣沉沉的市政府攪合的熱鬧非凡，幾乎天天都有新話題——
從停車場出來，一路之上，司馬在無數人或驚愕、或鄙視的目光注視下，從容淡定的來到市政府四樓，向著武秋月副市長的辦公室走去。
由於暫時沒有了秘書，沒有人幫司馬通傳，他毫不客氣的直接叩響了辦公室的大門。
「請進！」一聲悅耳但清冷的女聲從辦公室內傳來，司馬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武市長，您好！我是司馬。」司馬進了房門後向前走了兩步，在距離辦公桌三米左右的距離停了下來，用平靜但不失尊敬的聲音問了聲好。
辦公桌後面的大班椅上，正坐著一位看起來三十五六歲的女人。她一頭長髮一絲不苟的盤在頭上，一身淺灰色的女士西服，裡面有一件淺藍色的雞心領羊絨衫，修長的脖子上帶著一條樣式簡潔的鉑金項鏈。略顯瘦削的臉上，掛著清冷淡漠的表情，一副略顯老氣的黑框眼鏡，被它的主人戴出了幾分時尚味，五官非常精緻，只有眼角幾絲非常細微的魚尾紋，略略顯露出一點點歲月的痕跡，但也恰到好處的給眼前的女人，賦予了一份時光沉澱下來的雍容和風韻。
這並非司馬第一次見到這位女性副市長，電視裡就不說了，畢竟都在一個大樓裡上班，來來往往總能遠遠見過幾次真人。其實司馬一貫認為，如果真的要評「市府第一美女」的話，這位武副市長可能比她的秘書更有資格中選。和她比起來，陳瀅萱也許在容貌身材上並不落下風，甚至猶有過之，但略顯青澀而且有些缺乏自信的陳姐姐，還是沒有眼前這位一樣，能夠將一個女人最美麗的風情完全展現出來——陳姐姐還只是個女孩兒，而這位才是徹頭徹尾的女人。
不過，即便武秋月副市長僅僅是市府主管文教衛體、排名最後的副市長，那也是正廳級領導，不是一般的機關八卦黨們能夠隨便掛在嘴上胡亂評價的，最終「市府第一美女」的頭銜才落到了她秘書的頭上。
當然，司馬覺得陳姐姐本身也沒有辱沒這個名頭。可說實在話，也只有眼前這位才有勇氣用「市府第一美女」做自己的秘書，試想，弄個長相一般的女領導，天天帶著陳姐姐和自己搶風頭咩？
說句題外話，現在這個時代，一般長相特別出眾的女人，在體制裡反而不大可能有什麼前途。領導不敢用你，用了免不了要擔些風言風語。哪怕真碰上個色膽包天不怕死的領導，又碰上一個能豁出去用身體去拼前程的女孩子，也許能走出幾步，不過隨後就會被鋪天蓋地的緋聞和非議，打的永世不得翻身。而武秋月和陳瀅萱則是倆例外，武秋月從政是半路出家，走的「無知少女」路線，不用在體制裡找靠山，陳瀅萱是恰好碰上個敢用她還不擔心風頭被搶的領導，也算她的幸運吧。
武秋月副市長，42歲，民盟黨員，土家族，崇安大學生物化學博士。從政之前是崇安大學生命科學學院教授，後來以民*主*黨*派成員的身份加入崇安市政協，一直兼職當到了市政協副主席，後來崇安市政府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出缺，她這個恰好完全滿足了「無知少女」四項標準的政協副主席，順理成章的成為了這個職位的唯一合適人選。
作為擁有諸多知名學府的教育重鎮，其實崇安市的文教副市長手中的權柄頗重。武秋月上任兩年多來，在她的主管範圍之內，口碑頗佳。所以雖然她身份特殊，在體制裡沒有太大的上升空間，但是整個政府裡，也沒那個人腦子進水，去隨便招惹她這個身份的人，至少從市委書記、市長到下面的公務員，都對她相當尊重——
武秋月也在審視著面前這個帥氣到可以用「漂亮」來形容的小男生。
她和司馬沒產生過任何的交集，頂多遠遠有過驚鴻一瞥，但這並不妨礙她聽說過這傢伙的很多事情——司馬自己行事高調是一方面原因，而且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副市長，總會有人將政府裡發生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通過各種渠道傳遞到她的耳朵裡。
在昨天之前，她對司馬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好感談不上，惡感也沒有。想來不過是一個有點身份背景，仗著有點天分，行事不知低調、有些張揚的小男孩兒；當然，優點也不是沒有，畢竟有些真本事傍身，能惹事兒的同時，也還算注意分寸，雖然經常幹點出格的事情，但並沒有觸及到規則的底線，為人也還算謙和，至少沒聽說過他做過什麼仗勢欺人，不尊重老同志的事情。
可是昨天晚上，身在京城的她臨睡前上了一下網，恰好看到了那個新鮮出爐的帖子。讓她一下子心情大壞，對司馬的評價和看法也一落千丈。當時她的第一感覺，就是恨不得從一千多公里外伸過來一隻手，掐死這個該死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