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大鵬一日同風起 第021章 極品渣男 文 / 蘿蔔心煙斗
（第二更）
陳瀅萱再次痛哭失聲，司馬輕輕搖了搖頭，遞給陳瀅萱一張紙巾。對於這種事情，他沒辦法評價，也無從想像和理解當時陳瀅萱的心態，但的確，在那種情形下，估計沒有一個女孩子有拒絕的勇氣……更何況，陳瀅萱的本就不是那種強勢的性格，很容易被環境和其他人所左右，這樣的結果，似乎並不意外。
「所有人都在鼓掌，在歡呼。我相信，絕大多數人都是在給我和他最真誠的祝福，哪怕是那些眼睛裡寫著嫉妒的同學。我就這樣輕易淪陷在了他給我編織的浪漫之中……那段時間，他確實對我挺好，也很尊重我，每天我都會依偎在他的胸膛上，他撫摸著我的頭髮，給我講他兩年裡經歷過的人和事，看過的風景，走過的艱辛……」
「說實話，當時的他確實滿足了我對外面世界的好奇，也滿足了我對於父愛的渴望。慢慢的，我心裡的慌亂和本就不多的牴觸消失了，也逐漸接受了這段帶著些被動色彩的感情。」
陳瀅萱停止了抽泣，聲音也漸漸穩定下來。她又點起了一支煙，輕輕地吸了一口，語氣也變得平淡，似乎在訴說著另一個人的故事，「他每天到學校找我，當時我還有些奇怪他為什麼不需要工作。他告訴我他辭職了，固定的工作有著太多的限制，他不喜歡，他追求和渴望的是靈魂最深處的自由……當時我經過和媽媽商量，已經報名準備參加公務員考試，每天寫論文還有複習挺忙的，但他一直不太滿意我的選擇，因為公務員的限制太多，他說希望能帶著我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
陳瀅萱苦笑了一下，「其實，那時候我已經多少有些意識到，理想和現實之間的巨大反差。他雖然始終沒怎麼和我說過他家裡的情況，但看他平時的經濟狀況，他的家庭條件應該很一般。其實對於這個我倒並不在乎，因為我也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不是嬌生慣養的公主。可畢竟我們不是飲露餐風的神仙，我和他的家庭條件根本不可能，也不允許我們過上他所設想的那種看起來很美的浪漫生活。為此，我們發生了第一次的爭吵，他說我變的庸俗、世故，我說他的理想不切實際……結果他一氣之下就離開了，背著背包去了彩南。」
「半年後他回來了，那時候我已經在市府辦公廳秘書處工作了。而且我運氣不錯，正好那時候武副市長剛調過來，秘書處暫時沒有年齡履歷合適的女性秘書，就讓我這個剛剛畢業當上公務員的小女生臨時代理一下，幫幫忙，可能我確實比較適合秘書工作吧，反正和武市長挺合的來，武市長對我也很好，我就這麼當上了武市長的專職秘書。」
「他回來的時候，還帶了本書《大頭皮鞋下的彩雲之南》，作者是他。他很得意的告訴我說，這本書的稿酬足夠支付旅費有餘，他想向我證明，他的理想是能夠實現的。於是他又開始慫恿我辭職，說心裡話，我動搖過，他所描繪的那種生活對我的誘惑確實很大，我想絕大多數的女孩子都曾經嚮往過與愛人一起浪跡天涯，可是……」
「說實在的，我在仕途上並沒有什麼想法，也從來沒有期望能夠在這條路上走多遠。一個安穩的工作，一份穩定的收入，一個愛我的丈夫，一個小小但很溫馨的家，以及一個可愛的孩子，這也許就是我夢想的全部。但這些可以說是一個女人最簡單、最基本的願望，卻和他全無交集……我嘗試著說服他，可沒有成功，所以我只能再一次拒絕了他，這次其實我猶豫了很久，不說別的理由，僅僅是我媽媽這一個理由，就足夠了。」
「他很失望，他覺得我沒有為他付出真心。而我也很失望，因為我發現這個男人的生活重心只有他自己，其他一切都是可以隨時拋棄的附屬物，包括我。他從來不會進行換位思考，從來沒有站在我的角度上去考慮一下；我曾經退讓過，告訴他我們可以馬上結婚，暫時不要孩子，然後一起努力工作幾年，有了一定的經濟基礎之後，我們再一起去實現他的理想……可是他依然拒絕……呵呵，他的理由是幾年死氣沉沉的生活是在浪費我們的生命，會讓我們變的和其他小市民一樣的俗不可耐……其實你剛才說的很對，他確實不適合我，甚至不適合任何一個女人，即便他不吸*毒，他的腳步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停留……」
「順理成章的，又一次更加激烈的爭吵爆發了。我提出了分手，因為這種價值取向上的巨大差別幾乎無可彌合，既然這種所謂的愛情已經成為了彼此的負擔，那麼分開來，各自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成為唯一的選項。好吧，說句自私點的話，至少我確實把這種愛當做了一種負擔。」
「結果，他選擇了一種最激烈的方式，來試圖挽回這段已經沒有了前途的愛情，他割脈了。他自殺前給我發了一條短信，巧合的是當天我跟著武市長參加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會議開到很晚，手機一直沒有開機。幸虧他住的小酒店當晚恰好碰上了警察臨檢，他才撿回了一條命。我清楚的記得，當我趕醫院的時候，救助他的警察、醫生、護士看向我的那種眼神……呵呵，一個害的男朋友自殺的女人，一個收到男友自殺短信都沒有及時出現的女人，該是如何的蛇蠍心腸？」
陳瀅萱說到這裡的時候，司馬正在喝茶，結果一下沒忍住，被結結實實的嗆了一口。這簡直是一個「神」一樣的男子，還弄出這一遭「神」一樣的劇本……如此說來，陳姐姐估計上一輩子確實罪大惡極罄竹難書，這報應遭的……——
「呵呵，他的自殺，說實話我真的沒有感到一絲的感動，只感到了巨大的恐懼。當他清醒過來後，抓著我的手乞求我不要離開他，我能有其他選擇嗎？事實上，那一刻我對自己未來的所有憧憬都已經破滅，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後需要面對什麼樣的生活……」
「他出院後，我幫他租了一間房子住，這時我才知道他身上其實已經沒有什麼錢了，他所謂的出書賺版稅，根本是自己拿錢出書，結果市場反應冷淡，他之前當攝影記者時剩下的一些積蓄基本上是血本無歸。我曾經勸他找一份工作，哪怕為了實現他本就虛無縹緲的理想，也至少需要一個最起碼的經濟基礎。可是他已經走火入魔了，他說他要寫小說，他一定能掙大錢來娶我……呵呵，很搞笑的願望，不過我已經無所謂了，就當我養了一個流浪漢，為社會減輕一些負擔吧……」
「他傷好之後，性情變的越來越乖戾，我們幾乎每次見面都要爭吵，為各種理由爭吵……但好在他還沒有徹底失去理智向我動手，但卻動輒自殘。後來很久我才明白過來，其實他非常非常的怕我，他隱藏的很深的自卑，已經遠遠超過了我的想像。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究竟是什麼了，也根本不想瞭解。我只想自己能過的輕鬆一點，我曾經想過讓他去看看醫生，或者去做一下心理咨詢，可他一聽到這些就瘋狂的抽自己耳光，只得作罷。」
「一年前，他說以前一個當攝影記者時的朋友邀請他去xz采風，準備拍一個專題片。聽到這個消息我挺高興，就給了他五萬塊錢，畢竟他重新出來工作是一件好事，也許會對他有一些幫助。臨行前，我還專門做了一頓飯給他踐行，結果那天晚上，我喝了一杯紅酒就暈了過去……真可笑，平時我是一斤白酒的酒量啊！第二天早晨，他又一次跪在我的面前乞求我的原諒。呵呵，其實這個男人根本不知道，那時的我其實並不如何憤怒，說到底不就是一層膜嗎？當我知道我已經無法擺脫他，已經徹底沒有了屬於自己未來的那一天起，我就在等著這一刻了。可笑這個男人卻從來沒膽子提出來，他不知道，其實只要他提出來，我就會老老實實的脫光衣服張開大腿讓他cao……呵呵，自卑懦弱到如此境界的男人，能給我什麼樣的希望？」
說這一段的時候，陳瀅萱的語氣非常的平靜，但眼淚卻在臉頰上流成了線——司馬知道，她不是不在乎，可是她卻沒有能力去掙脫那個男人套在她身上的枷鎖。司馬有些後悔來聽陳瀅萱的情緒宣洩了，因為這些內容實在很令人壓抑，如果不是司馬曾經答應過童文，在華夏一定要安分守己，也許明年的今晚就會是顧偉奇的忌日。
「我沒有理會他的道歉，就那樣躺著，一動不動，問他還要不要……那一天，他不停在在我身上拱來拱去，一遍又一遍，說實在的，那天我除了疼，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快感，一直到有一次疼暈了過去……」
「噗……咳、咳咳……」司馬又一次被嗆了個夠，他決定今天再不喝茶了……這個極品渣男總能創造「驚喜」，連當人形「按摩棒」都是個次品……
「我醒來的時候，他走了，留下一封長信，內容無非是我在他生命中是如何的重要，他是如何的愛我，乞求我的原諒什麼的。說起來，他的才氣的確是不缺的，寫的確實情真意切。也許在我們剛開始談戀愛的時候，我可能會被感動的哭起來。可是，現在看起來，這些文采飛揚的文字，都是對我剛剛失去的少女生涯，還有未來生活的諷刺……」
「這一年他沒有回來過，說句實話，那是我畢業兩年多來最輕鬆的一段時間，我重新有了我的交際圈，可以不需要每天面對讓我崩潰的爭吵，甚至有了點餘錢給自己買兩件衣服……他三五天會給我打個電話，說些甜言蜜語，卻從不提他們的工作進展，我也沒在意，他時不時要些錢，每次的金額都不算大，但我一個小小的公務員還是承受不住，只好瞞著我媽媽，動用了她留給我買房子的錢……現在看來，那些錢都毫無意義的燒掉了……」
「你知道嗎？我全身上下，如果不算這只武市長送給我的包，加起來不超過1500塊錢，我的衣服、日用品全部是從小商品市場買的，沒有一件是300塊錢以上的，甚至我唯一的化妝盒都是武市長給我的……呵呵，我想，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我也許就是市府裡最窮的那一個。即便這樣，我依然感覺很快樂……」
「昨天，我正和老闆在京城出差，他給我電話說他回來了，約了我今天來這裡。在京城公事已經做完，老闆要在京裡多呆幾天，我就提前回來。」
「今天來之前，他說需要十萬塊錢急用，可是我只剩下三萬多塊錢，我就全部帶來了。這一年我也想清楚了，只要他不再頻繁在我面前出現，我可以給他錢，甚至可以讓他在我身上折騰，就算當一個倒貼錢的婊*子都無所謂，我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我是不是真的很賤？」說道這裡，陳瀅萱再次泣不成聲……
「那你今天……為什麼在他離開時要追出去？」司馬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今天陳瀅萱在顧偉奇憤怒出走時的表現，似乎與她所描述的對顧偉奇的複雜情感有些不符。
陳瀅萱的臉瞬間變得慘白，淒然一笑，「他今天告訴我，他那裡有我許許多多的……裸*照……都是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