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孕嬰落美人謀 文 / 路嘉琪
「鳳國到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馬車裡正在瞌睡的沈絡胭突然打起精神，急忙探出頭來環顧四周。
人來人往的都是身材魁梧的女人，極少看見男子露面在市街，雖說女子鼎盛，這裡的街巷卻要比離國繁華的多。
「這麼快就到了。」
離國和鳳國不過三四天的行程，路中因為沈絡胭暈車所以耽誤了好些時間，行李也帶的充足，幾乎把整個沈府的家當都給搬了過來。三名夫君一個不少，只是沈絡胭心裡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誰。
蒞臨鳳國的沈家府宅同樣是離鬧街不遠的地方，不過這裡卻沒有離國住的氣派，完全是平民大戶的婉約風格，前身的沈絡胭看起來也不像是沒有情調之人。
「沈大人回來了。」眾家丁齊齊站立在府門口，歡天喜地地迎接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沈大人舟車勞頓，先回房間歇息吧，小人給您的房間仔仔細細前前後後都打掃了一遍，乾淨又舒適，剩下的就由小人交待。」為首的青衫男子頜了頜首，微俯身子給沈絡胭行禮。
沈絡胭打量了他一眼，難道這個男子是沈絡胭另一個夫君？不對，以「小人」自稱，他的位份充其量也就算是個妾。
正當沈絡胭思量間，雲澈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輕聲提醒道：「既然楚管家都把一切都打點妥當了，那我們就都先去小憩片刻。」
原是管家，沈絡胭對著雲澈溫潤的眉眼微微一笑，抬腳隨他一起步入沈家大門，身後緊跟著楚君傲和鳳九天等人。
青衫男子遙望著沈絡胭的背影漸行漸遠，唇邊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真是舒服……」沈絡胭仰躺在大床上，舒了口氣，幾天的馬車坐得她腰酸背痛的，實在是吃不消。
「胭兒，顧冷暮他……沒有對你怎麼樣吧？」雲澈移步桌旁坐下，試探問道。
顧冷暮？沈絡胭一怔，赤眸男人憤怒又夾雜著痛苦的表情浮現在腦海裡。
「沒有，他對我很好，倒是我，以前似乎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沈絡胭說著黯淡了眼神。
雲澈眉頭緊皺：「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沈絡胭失笑，深吸一口氣故作輕鬆道：「其實這些事都是紫霜告訴我的，我也深信顧冷暮是清白的，背後一定有人設計陷害，這次回鳳國我必然會查個水落石出。」
雲澈望了望沈絡胭堅定的眼神，神色複雜。
「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沈絡胭聞言搖搖頭，今天……難道是前身仇家的祭日？
「今天是孩子的祭日，你，和顧冷暮的孩子，記起來了嗎？」為了讓沈絡胭更清楚些，雲澈特意強調了語氣。
你和顧冷暮的孩子……
沈絡胭頓時愣了，頗有些無措：「你是說……我和顧冷暮有過孩子？」
雲澈點點頭，幽幽歎道：「顧冷暮和墨蕊裳被抓到私通後你才知道的，當時孩子才剛三個月，你氣急之下動了胎，所以孩子沒能保住……」
抬頭再看向雲澈時，她整個人陡然變了，表情由驚訝轉為愕然，又有幾份惋惜。
「孩子的事只有你我知道，你硬挺著沒有告訴顧冷暮，但是我知道，你心裡有顧冷暮，你愛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每年的今天，你都會穿素戴白，祭奠孩子。」
雲澈說話時的眼裡有痛色，沈絡胭看得分明，她突然靜默下來，似乎明白了前身的苦衷。愛之深恨之極，原來會在愛情中受傷的，不止顧冷暮一個人。
燭火冥銀雲澈早已準備齊全，沈絡胭跟著雲澈緩步來到後院，後院也有一個露天水池，水池中央一株株並蒂蓮花嬌艷欲滴，如若不仔細看，定然不會發現有一株並蒂蓮中，一顆小花苞枯敗已久。
「這池裡的並蒂蓮並非凡物，它連著每個鳳國女子的心，哪個女子與男子結交情緣，便會生出一朵並蒂蓮。眾夫君中誰最受寵愛，觀望一眼並蒂蓮花便能知曉。」雲澈說著盯著居中的並蒂蓮花愣了幾秒，花雖開著，卻始終不如顧冷暮那朵艷麗。
沈絡胭的手腳有些冰涼，她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溫熱，將一張張紙做的冥銀投入火盆裡。
「孩子，娘親對不起你，還沒來得及讓你在這世上看上一眼就失去了你，娘親不是故意扔下你的，不要恨娘親……」說著眼淚奪眶而出。
沈絡胭隱忍著吸了吸鼻子，仰起頭任風吹乾眼中含滿的熱淚，淚眼朦朧道：「娘親給你多燒點衣服，過些時候天氣就轉涼了，你在天上好好照顧自己……」
沈絡胭再也忍不住，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前身的記憶也一一湧現……
七月盛夏的陽光自窗外漏進來，沈絡胭漫不經心從妝奩盒內挑了一支尖端鋒利的銀簪。
墨蕊裳來見他的時候，神色安然的朝她施禮。沈絡胭示意她坐得近一點，墨蕊裳淡淡地盯著她，一時未曾靠近。
沈絡胭緩緩站起來，低聲在她耳邊道：「告訴我誰是主謀，我放你回辰國，多麼好的機會，我還可以以國師的身份讓辰國皇帝放了你一家。」
墨蕊裳倔強抬頭，唇角勾了勾：「你會這麼好心？如果我招供了，我爹娘不但沒有得救，反而會更快和我死在你的手裡吧。」
沈絡胭亦不肯退步，輕笑著抬高握著銀簪的手，落在她左頰上方，威脅道：「我給了你機會你卻不要，那你便償還我吧，就用你這張用來勾別人夫君的臉來償還吧。」
墨蕊裳非但沒有驚恐失措，反而握住沈絡胭的手讓銀簪更貼近自己的肌膚。
「那你可要想明白了，刮花我這張臉，只會讓你的夫君更憎厭你，因為你陰險毒辣，你嫉妒我。」
「我才沒有嫉妒你，你放手！」沈絡胭慌了神，欲想抽離握著銀簪的手。
墨蕊裳直直盯著她看，冷冷笑著，抓緊了她的手就是不願鬆開。
拉扯之間銀簪因為用力抽離而飛速下滑，在一陣短促尖銳的驚叫聲中，沈絡胭愕然收手，有血珠急促地自尖端滾下，伴隨著墨蕊裳歇斯底里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