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紫氣東來,大星耀世 文 / 千里孤峰
透過清凌如水的眸光,他彷彿憶起了整個世界,可是已經習慣了淡漠。
此地群山林立卻並無連綿之勢,如刀劈,似斧削,拔地而起,飛瀑流泉點綴,蒼松翠柏盤根,山巖突兀,瑤草遍地,幽靜致遠。
叮叮咚咚的車鈴之音中七輛馬車分前後行在西面崖體的山道之中。
「辰兒啊,快來這裡,給爺爺捶捶背。」
一個悠閒的老人坐在滿載的貨物上面,對著下方跟隨車隊跑前跑後的幾個小孩說道。
接著一個小大人似的七歲小童很聽話的去了。
「人老了,再經不起許多顛簸了。」老人似是在歎息,臉上又始終掛著滿足的微笑。
幾輛馬車雖不豪華,一般人家看到也是要眼熱的。
從半山腰沿山道盤桓而下來到山腳,正對路口一面天碑似的石峰,上書遒勁的三個古字,磨天谷,雖歷經不知幾萬載歲月,字跡雖不清晰卻依舊可辨,且使人一見到就有心潮澎湃之感,似乎有某種不可道清的軌跡,動人心旌,因此地石峰頗多且都直指天岳,故又稱峰谷。
相傳曾有人在東山化道,想要羽化而去,但最終失敗了,天都被撕裂了,原本據古經所述是要降下雷劫的,但可憐的道人卻詭異的道力流盡而逝。
越往谷中越顯幽靜,峰谷之奇異還在於此地只生有植物,且一般草木也無法存活,只有些頑強的異草與奇樹可以扎根於此,因此此地雖景色優美,也難免讓人產生淒惶之感。
谷中只有三戶人家,千百年來祖輩皆居於此,此地與外界靈氣相比也並不濃厚,且日常生活之需皆要由外界運入,因此只有嚴守祖訓的雨家、黃家、柳家居於此地,從未遷徙,外人並不願入內居住,尤其是小戶人家。
也因此此谷雖顯奇異,因萬年來探究無果,也沒有多少人記得。
老人名叫雨刃,正摸著小孫兒雨辰的小腦袋講著自己昔年在江湖上闖蕩的經歷與所見所聞,小雨辰對這些似乎很感興趣,細長的睫毛眨動,一邊象徵性地拍拍爺爺的肩膀,一邊催促爺爺快講,而老人也樂於用這些將孫兒綁在身旁。
「當年你爺爺我年輕的時候啊,……」
小雨辰聽得熱血沸騰,卻不知老頭心裡也很爽,他當然不會想到他爺爺說的很多都是為塑造在孫兒心中高大形象而杜撰的。
一行人慢慢深入,「雨辰哥」,一個清脆的童音突然從前方傳來,如千萬風鈴在風中乍響,一個粉嫩的小女孩,從前面一塊石條後面探了探頭,然後蹦跳著出來。
小雨辰從車上一躍而下,領著幾個小孩追向女童,「嘻嘻」「哈哈」……
「抓到你了吧,快說你自己躲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等勇武的小少爺我的?」
小女孩名叫柳彤,此時被小雨辰帶著幾個小孩圍在了一塊山巖前,聞言撇了撇小嘴,用小手指削了削臉頰,「不害羞,我是來看看我讓你給我買的小兔子。」
「哦,三哥,我們好像忘了吧,光顧著玩了
看書」:網/首發『,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耀得陽光都不再刺眼。
他轉身跑回車隊從最小的一輛馬車上面,掀開青布,抱出一個精緻的小籠子,裡面乖乖的趴臥著兩隻小兔,一隻灰褐色,一隻黃褐色,靈動可愛,在這初夏卻似也要取暖般得依偎在一起。
柳彤望著雨辰的微笑,望著小巧的籠子,很放鬆的笑了,只一瞬間嘴角的弧度便變了,是啊,他好像從沒讓我失望難過過,她第一次覺得小小的自己有些幼稚。
兩人相視而笑,抽出雨辰準備好的鮮草,一根一根的喂向小兔,一人喂一隻,舉手投足間儘是滿足。
馬車上漸漸遠去的老頭雨刃,無奈的搖了搖頭,自顧自的笑了,孫子竟然這麼早熟,再想想當年的自己,真是有些慚愧了,幸而父母的眼光還都不錯,雨刃遙望遠山深處,陷入深深地緬懷。
當老人拭去兩行清淚,又想起了七年前,當時正當大兒子雨圖的妻子臨盆,正晌午的,天空卻突然黯淡了下來,太陽依稀可見,但陽光卻似是無力透射進來,越來越黑,但又不像要下大雨,沒有絲毫風力,整個山谷落針可聞,每個人心中陡增悲愴之感。
隨著哇的一聲嬰兒啼叫,劃破天幕,似是給遙遠的天外發出的信號,引動漣漪,天空逐漸光亮,人們都以為天像已過,卻發現天空還有增亮的趨勢,抬頭這才發現,太陽都相對暗淡的隱在一邊,一顆大星攪動漫天光輝,明亮卻不燥熱,快速的由西向東而去。
這是一次罕有的異象,方圓千里見到的人莫不驚異,人們開始議論紛紛,一時之間儘是對異象的無盡猜測。
而雨家更是歡天喜地,張燈結綵,幼兒伴異象而生,說不得會有大機緣,三家的人自然也都這樣想,忙著宴請賓客,一時間千里逢迎高朋滿座。
酒宴至酣,東方天際傳來一聲巨響,大家出門望去,東方爆出一團紫色雲氣,繚繞方圓百里,絲絲縷縷融入天地之間。看到這裡,人們酒也都醒了一半,頓時宴會上更沸騰了。
三家青年習武有成也是要到外面闖蕩的,經得起磨礪回到家族的當然也都會交到一些好友,故而喜宴上並不只是三家之人,相當的熱鬧。
礙於家族不大,也有些不和諧的聲音,說那肯定是誰誰誰家貴族懷孕或生子的緣故。在迎接賓客時,更有一侯爵家的使者直接想越牆而入,被雨刃笑呵呵的拉了下來,然後找了一寂靜無人的角落一頓胖揍,還一口一個狗仗人勢。其實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些年回來了,精明如老人雨刃也不是一個吃氣的主,怎麼說只是一個奴才而已,揍了就揍了。
從那兩個月後,喜氣還未消,柳家便又傳來喜訊。
三家自然更是高興,但他們好像又預感到什麼,不知道這幾個孩子會給三家帶來什麼。
雨辰一天天長大,第一次開口叫得卻是爺爺,這讓花甲之年的老人怎能不高興,極盡寵愛,看著他會走路,會跑,會跳,老人感到很欣慰,雨圖夫婦都得靠邊站,弄得小兩口那個無奈啊。
然後雨辰每天都會跟谷裡的幾個小孩子玩,打打架,和稀泥,捉弄捉弄人。
老人又想到了自己其他兩個孫兒,也都出谷幾年了吧,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應該不會給我老人家丟臉吧。
漸行漸遠,老人的車隊逐漸被青峰隱沒,斜陽下七個小小的黑影映在了同一塊山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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