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4章 英雄末路 文 / 刺靈

    六天之後，方語十六歲生日這一天，巳時三刻，天空中突然多了幾片彤雲，隱隱的雷聲響起，方語暗道一聲，來了。

    卓文星向著方語微笑著點了點頭，雙手一劃，便消失在灰濛濛的空間之中。

    方語覺得突然一陣眩暈，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當方語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只見自己還像上回一樣，出現在一片奇異的空間之內，然而他卻看到了令他更為震驚的畫面……

    浩瀚虛空，星辰璀璨，兩條身影，絕世相對。

    「諸離，你我萬年約戰，所為何來？」

    「哼，自古神魔不兩立，我生就是為了戰！」

    「哈哈哈！」那道黑色身影仰天長笑，一頭紫色的長髮無風自動，向後飄揚，淡紫色的雙瞳開闔間精光閃動，舉手投足間盡顯睥睨天下之勢。「諸離，到現在你還如此狂言。這番狗屁話老子已經聽了十萬年了，實在是厭了。你就說點實實在在的，道出一個真我？」

    「哼，顓殊，你也是一代魔帝，說話倒像俗世的市井無賴，你就不能斯文一些？有點魔帝的風範？」

    諸離一襲白衫，獵獵隨風飄揚，一頭黑髮隨意的飄揚在身後，身姿挺拔，給人一種雲淡風輕、寵辱不驚的感覺。但是漆黑的雙眸，如同大海般深邃，彷彿那不是一雙眼睛而是包容天地的宇宙長空。

    「哼，我顓殊一生縱橫，殺人無數，從來不看別人臉色，縱然你諸離又能奈我何？」說話間，一道漆黑的光芒隱耀身前，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意。

    「好了，好了，都打了十萬年，還沒打夠？還是省點力氣想想眼前之事吧！」諸離擺擺手，無奈的說道。

    「唉！」一聲輕歎，兩人同時沉默。

    少頃，諸離長歎道：「現在我們也不要爭執這些了，何謂神，何謂魔已經不重要了。」

    顓殊傲然道：「嘿，這可不是一代神君的風格呀，正所謂『自古神魔不兩立，吾為神君神君，汝為魔帝，除魔衛道，乃我天之大任』，呵呵呵，這話我聽了你一萬年，倒背如流了！」顓殊仰天長笑，雖是話中儘是嘲諷，但是卻聽得人無限淒苦蒼涼。

    笑罷，顓殊冷然道：「這就是你十萬年來的天之大任，這就是你眼中的神魔不兩立？！荒唐，狗屁！想我魔神生於天地間，立於乾坤裡，秉承生之大道，參悟宇內之理，不曾濫殺無辜，不曾屠戮生靈。若說真性情，我魔族，我魔神才是真性情，不嬌柔，不做作，自有真我鼎立於天地間！何異你人族，何異你神族？哼，一群妄自尊大的偽君子，聲聲說什麼正邪不兩立。我倒問你，偉大的神君諸離，在《道宇天書》面前，何為正，何為邪，何為神，何為魔？」這番話說的理直氣壯，顓殊越說越氣，指著諸離的鼻子，跳著腳，宛如他面前的不是震古爍今的一代神君，而是犯了錯誤的小孩子。

    「顓兄息怒」諸離幽幽一歎，眼神儘是滄桑，「也許我們都錯了，魔神本是同源生！」

    諸離歎息中略帶一絲失落，還有淡淡的悔意，旋即，仰望長空，彷彿看盡了宇宙的盡頭，漆黑的雙瞳光芒一閃，「想我諸離，逆天修行，萬年成神，金戈鐵

    *看書,』網）』都市^一片灰暗。

    「創世之力！你我只不過偷窺了《道宇天書》的一角，曉得這世間有這創世之說，便引來這無窮滅世劫雷，恐怕這天地間不會有擁有創世之力的人了。

    「不說這些了」，顓殊洒然一笑道，「這千年來，你我亡命逃竄，說來真是可笑，一代神君，一代魔帝，聯手抗擊劫雷，真是笑談！」

    「哼，魔神本同源！」

    「哈哈，你這偽君子終於說出真心話了！」

    「哈哈，你這老魔頭不也是如此嗎？」

    光球內傳來陣陣大笑，彷彿久別的朋友相聚，把酒言歡，孰知這卻是兩個天縱之才的冤家對頭，英雄末路，啼血含笑。

    笑罷，諸離突然顯出一縷淡淡的哀傷，袍袖輕揮，一柄古樸的斷劍突出手中，劍身嗡鳴。這是一炳淡藍色長劍，絲絲冰寒悄然溢出，劍身中央兩側廣佈不知名的紋絡，彷彿描述著一代神君的傳說，近劍三寸，九個月牙倒鉤充滿了奇幻的倔強。

    看到諸離撫劍，顓殊手中也多出了一柄黑**刀，刀身雖然未斷，卻殘破不堪，然而卻透發著詭異與森寒，彷彿蘊含著割斷天地，破碎、滅魂之力。

    二人手撫刀劍，眼神中充滿了不捨與黯然。

    「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了，斷天，我即將形神俱滅，你也靈氣皆失，罷了，去吧，也許有朝一日，你會另歸名主！」斷劍斜飛，嗚咽哀鳴，卻被諸離推出，逝向遠方。

    同時一把魔刀也哀鳴飛出，閃爍著淡淡的紅芒。

    顓殊眼角含淚：「破碎，你是我的兄弟，數十萬年來，你我不離不棄，肝膽相照。今天，真的分別了，你要好自為之，他日定當重放光芒，震爍古今。」

    告別了跟隨無數年的神兵，兩位蓋世高人神情更是淒苦，雙手微微顫抖，三團小小的光球飛出，如同不問世事的嬰兒，悠然飄起，徘徊在兩人的身前，一絲眷戀，一絲不捨，一絲無奈。

    諸離與顓殊靜靜的看著光團，輕輕的撫摸著，在這一刻，他們沒有那種王者的霸氣，也沒有君王的威壓，只是像已經遲暮的老人，眷戀這自己的親人，眷戀著自己的兒女。沉默，彷彿這世界都靜止了，淚水，顆顆墜落。

    「哈哈！」一陣狂笑，卻見顓殊眼含淚笑，「偽君子，萬年大戰，你我平分秋色，沒想到今日卻敗了！」

    「老魔頭，有何可笑！」

    顓殊笑道：「我還有一子一女，你卻獨剩一女，豈不是我大勝特勝？」

    「有什麼好笑的？堂堂魔帝，三十六妃，九女一十三子，不也只剩一子一女了？」

    「比你這偽君子強，三姬九玄，八女七子，只有獨一根了！嘿嘿！」

    兩人雖是鬥嘴，眼裡卻滿是淚花。

    任你神魔天威，卻斬不斷紅塵俗世，人有情，神魔亦有情！逝者如斯，英雄末路，何人不悲？

    諸離眼含淚水，輕撫一團如夢似幻的光球，「生前為父從未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做神有何好處，莫不如做一介凡人，風雨平生，喜怒哀愁，倒也愜意。如今你只是一道純淨的靈魂，不帶一絲印記，遺忘以往一切的一切，重新開始你新的生命吧！」

    顓殊也滿眼悲切，此時他們不是撼動天地的魔帝、神君，只是在普通不過人父，溺愛的看著自己的兒女，「去吧！孩子，如果有朝一日你們能夠成長成神，莫要像為父一樣……」

    三道虹芒閃爍，穿越光幕，向著生命濃郁的凡界飄飛而去，等待他們或許是嶄新的開始，是精彩的人生，是永恆的神話……

    「走吧，老魔頭，實現我們的理想，也許是一個傳說，也許只是一個笑話。」

    「哈哈哈，有史以來神君魔帝的精誠合作卻不知是創世傳說還是笑話，這本身不是傳說就是笑話！」

    「哈哈哈」

    兩道偉岸卻越發虛幻的身影衝出光球，化作一黑一金兩道光芒，向天際飛射。後面是無窮無盡的紫色狂雷，緊追不捨。

    本文由看書網小說（.）原創首發，閱讀最新章節請搜索「看書網」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