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天機老人 文 / 釣魚的卡夫卡
「你到底是誰？」
赤修寒聲問道，右手抹過虛空，水藍色的冰塵劍緩緩浮現，宛如一道藍色的水流流過胸前。
這是一個白色的世界，四面八方都流轉著白瑩瑩的霧氣，如夢似幻，周圍死一般的寂靜，讓人頓生無限的孤獨感。赤修此刻正站在白茫茫的煙霧之上，似是凌空，又像是落地，十分奇妙。
「呵呵，你叫赤修？」
眼前不遠處的黑衣人不答反問，語氣和藹。這裡是他用神喚瞳術帶赤修來到的幻境空間。
赤修眼中寒光漣漣，冷冷地盯著神秘的黑衣人，試圖能從他身上發現一些蛛絲馬跡，可惜他失敗了。
完美無缺，黑衣人身上雖沒有雄霸天下的氣勢，卻也全無破綻，這種完美的感覺甚至讓赤修不敢用出月黷之術來窺測。
「你認識我？」
赤修穩了穩心緒，縱然是面對止殺閣那群老不死的高手，他也從來沒有半分的怯弱，此刻看著不知身份的黑衣人，他心中竟然生起了些許自卑。
「不，老夫久居魃，怎麼可能認識赤最神秘的家族，赤家！」
「嘶。」
黑袍老人的一句話瞬間將氣氛緊張了起來，赤修瞇起了狹長的細眼，一直懸浮在他胸前的冰塵劍已露出了淺淺的殺氣。
「你還知道什麼？」
赤修在心中深吸一口氣，剛剛那一瞬間的殺意，反而讓他的心重新歸於平靜。
「你的一切。」
老人云淡風輕地說著，依舊沒發出任何有威脅的氣勢威壓。
「哦？我倒想聽聽。」
赤修莫名地露出了一絲笑容，藍色的冰塵劍閃爍著微光，在他身邊安靜地懸浮著。
「相傳自『牆』隔絕赤與魃以後，世間出現了兩個神秘的家族負責守護『牆』的安危，赤家就是其中之一。你十歲家族慘遭滅門，兇手是赤的三大巨頭，天機門，魘赤宮和逐鹿宮，而幕後的指使者卻是赤的大祭司陽邏，他是赤地位最高的人，據傳實力已經逼近了傳說中的帝境。」
老人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你是服下陰陽生死丹後唯一的倖存者，融人鬼之身，有羨天之才。後受陽邏安排，進入三大勢力修行，將三大天級武學盡數學到，如今實力已經達到了五級人司之境，憑你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可謂是前無古人，後也難有來者。」
赤修一直靜靜地體傾聽著，面無表情，似乎神秘老人說的這些都不是他似的。
老人接著說：
「你手中的那把劍名為冰塵，乃赤家祖傳之劍，無人知其品階，不過看樣子不會低於五級將器，是一把絕世的神兵利器。你手指上的戒指名為星辰，也是赤家祖傳之物，神秘至極，無人知曉。」
「你是在做報告嗎？說這些有什麼用？」
赤修似乎聽得煩了，嘴上卻是滿不在乎地說道。
「呵呵。」
老人並沒有在乎赤修的態度，只是淡淡地一笑，突然，藏在黑袍中的雙眸藍光瞬閃，赤修渾身猛然一震，待他發覺不對的時候，早已經為時已晚，他的身體已被老人完全控制，就連思想和意識也不例外。
或許是老者的有意為之，他留了一絲清醒在赤修的腦海裡，讓他清晰地感覺到那種被所有的秘密都曝之天下，被人從頭到腳、從裡到外窺探得徹徹底底的異樣，那異樣足以讓人寒毛盡顯，心虛崩潰瘋狂。
「倏~~」
老人眼中的藍光又忽然消失，赤修的意識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體，「撲通」一聲，他直接全身顫抖地雙膝跪地，大汗淋漓，激烈地喘著粗氣，就像是經歷了一場殊死搏鬥一般。一旁的冰塵劍也跟隨著主人輕顫輕吟著。
「《大修羅訣》······沒想到你就是那個人。」
老人沒有去管赤修的失態，反倒是自己有些迷茫地喃喃道，說著他伸出乾枯的手臂，將頭頂的黑帽掀起，露出了一張白皙的臉，鶴髮童顏，精神矍鑠，和他那雙枯瘦的手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赤修慢慢地從白霧上站起，瞇起的細眼中露出了死神一般的目光，他活了兩世，從來沒受過如此「凌辱」，簡直是令他忍無可忍。但是很快，赤修就發現了一絲不對勁兒，他微蹙的眉頭更加緊皺了。
「你···不是鬼？」
赤修驚疑地問道，因為他剛剛從老人身上感到了久違的陽氣！
老人點點頭，沒有否認道：
「不錯，老夫複姓諸葛，單名一個恪字，號天機老人，乃赤國天機門萬年前的太上長老！」
「什麼？你竟來自天機門？萬年前？」
赤修心中冰冷的怒火頓時熄滅了大半，他沒想到在這鬼的世界—魃，竟能遇見赤的「同鄉」。要知道自從「牆」降世以後，以前活在魃的人都因為陽氣的稀薄滅絕了，活在赤的鬼也一樣。卻想不到居然還有人能在充斥著陰氣的魃生存了萬年之久！
「不錯。」諸葛恪點點頭，肯定地說，「萬年前我在赤遊歷，想不到天災忽降，阻絕了我回去的道路。我曾經試過無數次的方法，想要穿越『牆』，可惜都失敗了，所幸就不再嘗試。」
「但是你怎麼可能在魃生存下去！？」
赤修不解地問道。
「呵呵，可能這就是天意吧，當年我在探索赤的邊境時，無意間得到了一件異寶，它能緩慢地將陰氣轉換為陽氣，所以我才得以繼續存活。」
天機老人笑著說道，那笑容裡飽含了萬年的滄桑。
「那你怎麼會加入止殺閣！」
赤修曾經在天機門修煉過，自然清楚門中的規矩，弟子是絕對不能加入其他的勢力組織的，除非被驅逐流放了。而作為天機門元老中的元老，自然應該是門派的忠誠信仰者。
「你也算是天機門的一員，可知《天機算》的最高一層是什麼？」
諸葛恪似乎並不關心赤修的話，又打斷了話題，問道。
「月黷，神喚，還有最高一層，窺天。」
赤修乾淨利落地寒聲道。
「窺天···天機又豈能如此輕易窺破，探知過去、預知未來終究是逆天之事，對修行大業極為不利，所以在很久以前開始，天機門中的先輩就嚴禁擴散《天機算》的第三層，加上修煉它又是難如登天，所以自古以來練成這第三層的人，屈指可數。」
天機老人又懷念又嚴肅地說著。
「你到底想說什麼？」
赤修心裡算是搞明白了，繞了一大圈，這神秘的老頭還是沒說到正題上。
諸葛恪神情莊重，沉了一口氣，接著說：
「一千年前，我自認無法穿越『牆』，便曾經冒險使用了窺天之術企圖看破天機，結果雖然模糊也知道了不少東西，算上對你施展的兩次月黷之術，你的前世今生我已然明瞭。」
「你不為《大修羅訣》而來，卻又因它而來，而你赤家的使命也並非『牆』的守護者，而是要守護完整的《大修羅訣》！這本世間最神秘的武學上記載這一個巨大的陰謀，傳說得到它的人，就能得到整個世界。」
「陰謀？什麼陰謀？」
赤修開始認真地聽著天機老人的話，他忽然想起了渡厄神王曾經告訴他的話，野心勃勃的修羅神被他封印在這片空間，而《大修羅訣》就是解封的鑰匙。
諸葛恪卻搖搖頭，一臉遺憾地說道：
「不清楚，天機很模糊，況且《大修羅訣》一直處在分裂狀態，只有將它重新拼合，才能知道最後的秘密。」
赤修沒有急著說話，而是在心中暗自忖度起來。
「看來這老頭並沒有探知渡厄和修羅的存在，哼，所謂的天機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