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我叫赤修 文 / 釣魚的卡夫卡

    就在赤修離開了古林之後，一道銀白色的光從黑洞中射出，化作了一道人影。身材高大，一席銀白色甲衣，威風凜凜，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一頭銀髮。此人正是千幻雷龍，也即是鬼獸化形後的樣子。

    他盯著赤修離開的方向，喃喃道：

    「天機門，魘赤宮，逐鹿宮，三大絕學集一身者，陽邏你究竟想幹什麼？他為什麼能夠穿越牆？難道你還在惦記《大修羅訣》？」

    這一次的自問，千幻雷龍沒有答案。

    「萬年約定將盡，此子的出現又將引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銀光化作星塵，斑斑點點，消失不見。就在千幻雷龍身影消失的剎那，那被它破壞的古樹卻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

    此刻，天山腳下，殘餘的陽光正在一點點收斂，隨著一個個身影從承天境中飛出，留下的人也越來越少。這些被淘汰的人是可以留下性命離開的，承天宮絕非濫殺無辜的門派，而那些死在考核中的人，既然他們選擇了來到這裡，就必須做好發生任何意外的準備。

    「呼呼！」

    眼前一陣花，光景輪轉，赤修恢復視線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昏暗的承天境，來到了一座寬闊的平台上，此時的光線已有些昏暗了，夕陽西下，餘暉不再。

    就在赤修出現後不久，一道紫色的身影降落在他身前，看著赤修驚奇地說道：

    「沒想到這麼晚竟然還有人能通過考核，喂，恭喜你，你是此次開山最後一個通過考核的人，你現在就是我承天宮的半個弟子了。」

    雖然這人的話並沒有惡意，但赤修卻依舊是不理不睬，直接了當地問道：

    「接下來我該去哪？」

    這紫衣弟子名為李龍，他著實是被赤修的冷漠堵了一下，身穿紫衣，修為已至七級鬼吏，在承天宮的年輕一輩中地位也是不低。好在李龍的脾氣一向很好，並沒有和赤修這個還沒完全入門的新人計較。

    李龍也沒再多說話，直接派一個藍衣弟子將赤修帶去了廂房休息，順便囑咐他明天一早會有宮中的拜師儀式，讓他注意自己的儀表。

    藍衣弟子在承天宮中算是地位最低，一般剛剛入門的弟子都是身穿藍衣，藍衣之上有青衣，紫衣，紅衣還有象徵最高地位的白衣，那是只有掌門一人才能擁有的無上榮耀。

    這是一群素未謀面的新人在承天宮的地一個夜晚，對赤修來說已經是第二個了，他心裡卻絲毫沒有膽怯和緊張，前世的殺神之心已經漸漸融入了赤修的身.

    翌日清晨，承天宮迎來了新的一天，宮中一個個藍衣弟子有條不紊地穿行著，沒有顯出一絲的慌亂，舞劍坪上的弟子有的在列隊練劍，有的在兩兩比試，有的則在盤膝吐納。整個門派並沒有因為新弟子的加入而又半分的不同，所有人都在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清風苑，赤修等剛剛通過考核的弟子居住的地方，赤修早早地就坐在了庭院中的涼亭下，拿了一壺酒，一隻杯，一個人自飲自酌。

    「兄台好雅興，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討杯酒吃？」

    忽而，一道儒雅的男聲從赤修身後傳來，話語彬彬有禮，略帶著幾分灑脫，令人聽上去十分的舒服。

    可惜，赤修卻是理也未理，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又倒上了一杯。站在他身後的俊朗青年略顯尷尬，不過很快他就一笑泯之，反倒是對赤修特立獨行的冷漠來了幾分興趣。

    青年緩步上前，一身紅色的華服，當然樣式和圖案是和承天宮迥然不同的，青年自然也知道此地的禁忌，紅衣乃是長老級別的人才能穿得的。

    「在下王界，敢問兄台名諱？」

    王界的一頭紅髮嚴謹地綁成髮髻，雙眉系彎，臉色白淨，英俊之餘卻讓人感到了幾分邪魅。

    「赤修。」

    一杯酒再盡，赤修看也未看王界，淡漠地回答道。

    王界眉頭微蹙，縱使他出身大家，涵養很不錯，但是遇上赤修這種冷酷的人也是心有不爽。

    「赤兄也是剛剛入門？」王界也不再多禮，直接坐在赤修對面，笑著問道。

    「是。」

    剛剛赤修還未反應過來，因為他的全部心思都在做另一件事：思念一個人，他的愛人，落萱。

    根據渡厄所言，落萱被修羅神呼喚，在坍轉世，而赤修卻不知何時何地，甚至落萱現在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樣子。或許唯一的出路就是渡厄所說的那玄妙的靈魂之力，他們兩人的靈魂可以產生吸引和共鳴。

    前世在遇見落萱之前，赤修是滴酒不沾的，對於一個殺手來說，需要時刻保持清醒，而酒很多時候都是致命的東西。但自從愛上落萱之後，赤修心中有了牽掛和思念，落萱也是一名出色的殺手，兩人經常執行任務，聚少離多，所以酒也漸漸地進入了赤修的生命。

    借酒澆愁，人生一大快事焉。

    「王界？」赤修像是剛剛夢醒一般，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俊俏青年，他腦海裡浮現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在幾天前的路邊茶社中，他曾在幾個承天宮的弟子口中聽到過這個名字，似乎是個很了不起的天才。

    「正巧，在下也是剛剛通過考核，以後大家就是同門兄弟，還望赤兄多多照應。」

    王界出身大世家，為人自然也比較圓滑一些。

    「嗯。」赤修舉起酒壺，一邊倒酒，一邊隨意地回應。

    「王界大哥！」

    酒未滿，仙音已輕輕飄來，宛若一陣清風拂面，風中帶著花兒的芬芳，鳥兒的歌唱。流音婉轉，音落佳人出。

    赤修目光溜了過去，這顆冰冷的心卻忽然縮起，彷彿火山噴發一般，熾熱的血液瞬間奔流。

    膚如凝脂，面若桃花，粉紅色的裙擺瑩瑩墜地，修長的身姿婀娜俏麗，一漣黑色的長髮順肩披下，髮梢及腰，明眸皓齒，眼圈中泛著點點水花，似乎一眨眼，就能惹人心碎一生。

    一陣淡淡的清香撲來，粉紅色的櫻唇微微開啟，神光漣漣，讓人目眩神迷。

    「滴答！」

    不覺間，赤修杯中的酒水已溢到了地下。

    王界也沒看見赤修的失態，聽到呼喚後，他立刻起身轉頭，滿臉笑意地看過去，口中轉出了極致溫柔的話語：

    「落魃，你來了。」

    這一刻，赤修感覺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他體內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在躁動，想跑出去，卻又惴惴不安。

    他的眼前只有一幕幕的畫面在不停地浮現，消失。畫面裡，有一個黑衣的冷峻男子，他的身旁伴著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她依偎在男子的肩頭，笑靨簡單純淨。

    回憶是殘忍，不，是殘酷。我寧願被這殘酷懲罰到天昏地暗，也不要為了平靜而選擇遺忘。

    「落萱，你回來了······」

    赤修的嘴巴微張，喉嚨蠕動著，似乎是在說著些什麼，卻只有他自己能聽到。

    「赤兄，赤兄！」

    忽然，一陣呼聲從耳邊炸響，赤修猛然驚醒，灰色的瞳孔中再次充斥了光彩，恢復了冰冷。眼前，王界將陌生的女子引了過來，正要給赤修介紹。

    「赤兄，這是我朋友，落魃。落魃······」

    就在王界想繼續說話的時候，「匡當！」赤修手中的酒壺摔在了地上，他誰也不看，目光凝視著三尺前的名叫落魃的女子，冷漠中潛藏著激動，說道：

    「你好，我叫赤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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