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消失的少女與迷路的少年 文 / 劍亦心
在賽恩的記憶裡,總是有一個女孩子的身影。
那個女孩子叫愛麗絲,是村長家的大女兒。愛麗絲小小年紀,便已經是傾國傾城之容,沉魚落雁之貌,愛慕者從鄰近的村子到很遠的地方,都有很多,但自從愛麗絲進入教堂學習神聖術之後,那些愛慕者便自動離開了。
教堂規定:教皇的使徒,凡人無權力沾染其神聖軀體。
但是,只有一個人,可以和愛麗絲坐在一起,吃著乾硬的黑麵包,喝著甜絲絲的弗雷之水,說一中午的話。
他們兩個人是青梅竹馬,從小都在一起生活。賽恩的祖上的天職都是伐木工,所以當賽恩的父親退休之後,伐木工的天職自然落在了賽恩的身上。每一天,賽恩都在伐樹,而他每一天的食物,都是由愛麗絲負責的,儘管不久前愛麗絲進入了教堂,這種習慣也沒有絲毫被打破。
賽恩伐木工的工作並不如一般的伐木工,亦或者說在這個世界裡面,伐木工的天職也只有賽恩一個人有,因為只有賽恩所在的世界最北方的村子——亞塔村有那棵樹,那顆通體烏黑,被稱之為「惡魔之樹」的世界之樹。
當這個世界開始的時候,便有這棵樹了,所以它就被人們稱之為世界之樹。幾百年之前,亞塔村的村民開始習得種植農作物的能力,可這棵世界之樹幾乎佔領了亞塔村所在位置最良好的陽光照耀的地方,於是,從那時起,賽恩的祖先就得到了伐木工這一天職,經歷了幾百年的時光,這個天職終於落到了賽恩的身上。
元歷1045年5月12日,陽光直射在黑色的世界之樹的身體上,更加透露出世界之樹軀體的烏黑色彩。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漢,將緊貼額頭的金色劉海抹到一邊。
「49!」嘴裡查著數字,將手中的巨大的龍骨斧掄圓了,狠狠砸在世界之樹一個巨大的缺口上,斧子與樹幹接觸的時候,擦出幾點不大的火花,足以可見這棵惡魔之樹的堅硬程度。「50!呼呼呼呼,今天的第2000下,完成!」賽恩將斧子從樹幹間取出來,又是一下極重的砍擊。今天上午賽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將龍骨斧丟在草地上,一屁股坐在稀疏的草地上,賽恩拿著衣服不斷擦拭著頭上、脖子間的汗水。到今天這已經是第三年了,但是,這缺口卻根本沒有多少擴大,究竟要多長時間,這棵惡魔之樹才會被砍倒啊,我這輩子是看不到了吧。賽恩一邊抹著汗水,一邊想到。
「喏,手巾,拿衣服擦汗,你就不能乾淨一點嗎?」一個好聽的女聲響起,賽恩抬頭一看,看到的是一個藍色的手巾,與一張美麗的女孩子的臉。不客氣地接過手巾,輕輕地擦了幾下已經不多的汗水,賽恩露出一絲笑容,道:「愛麗絲,禮拜結束了嗎?」
愛麗絲撩起藍色的長裙,坐在賽恩旁邊,輕輕按了一下賽恩的頭,笑道:「瞧你那樣子……結束了啊,要是不早點結束,你今天中午就要餓肚子了。」說完,愛麗絲將放在一邊的放食物的籃子拿起來,從裡面拿出一塊橢圓形的黑麵包與一個不大的飯盒,遞給賽恩。
賽恩將手巾搭在頭上,接過黑麵包與飯盒,深紅色的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不客氣地動手開始吃午飯。沒錯,他的確是餓了,一上午揮動了2000下重達150斤的龍骨斧,不餓才是奇怪的事情。
看著賽恩狼吞虎嚥的樣子,愛麗絲開心地一笑,並把籃子裡面的弗雷之水拿出來,握著瓶子,遞到賽恩嘴邊。賽恩一抬頭,一愣,看著愛麗絲的笑臉,也是一笑,不客氣地咬住瓶口,甜味道的、清涼的弗雷之水流入幹得要著火的喉嚨,就像是鎮靜劑一樣,將賽恩燥熱的心再一次使之平靜。
一口氣喝掉了一瓶子的弗雷之水,賽恩自信的以為下午不再需要再補水了,否則就要浮腫了。吃完了午飯,兩個人坐在世界之樹的樹蔭
看^:書網言情kanshu:士了,那樣的話,就能和愛麗絲堂堂正正地在一起了。心中這麼想,但賽恩明白,現實才是真實的,所以他並沒有停留多長時間,便又走向村子。
剛入村口,賽恩就看到一隻白色飛龍乖順地臥在村口,如同寵物狗一般。這不是剛才的龍嗎?怎麼在這裡?賽恩想道。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走近了,賽恩看到一名劍士右手拿著一柄巨劍,左手拉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綁著一名少女,一名穿著藍色長裙,金色長髮的美麗少女。少女帶著眼罩,擋住了大半的臉,但是。「愛麗絲?!」賽恩脫口而出,他絕對不會看錯的,那就是愛麗絲,他最喜歡的愛麗絲。
賽恩正想要走過去,看得更清楚一些,卻被村長攔了下來。賽恩被村長抱得緊緊的,根本沒辦法掙脫,淚水已經在他的臉上縱橫密佈,村長的行為已經明確地告訴他,那個少女就是愛麗絲。
「村長!為什麼!為什麼守衛騎士要帶走愛麗絲,愛麗絲明明是教皇的信徒,是神聖術的學習者,她怎麼會犯錯誤呢,守衛騎士沒道理帶走她啊!」賽恩喊著,聲帶被撕扯著,只差一點就斷裂了。村長——愛麗絲的父親看著賽恩的樣子,也是滿臉淚水,帶著哭腔道:「愛麗絲、愛麗絲私自研究異樣神聖術,遭到了法典的懲罰,所以、所以守衛騎士才會來。」
賽恩的身體漸漸無力了,下身跪在地面上,上身靠在村長的身上,漂亮的棕色眼球完全失去了色彩,只是一直在重複著一個詞:「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守衛騎士透過頭盔間的縫隙,瞟了一眼絕望的賽恩,沒有任何感情的表達,從自己的龍的背上拿出一個大大的束縛帶。將束縛帶套在愛麗絲的身體上,緊緊束縛著愛麗絲的腰部,束縛帶的另一頭連接著飛龍背上的鞍,保證被束縛的人不會從空中掉下去。
守衛騎士將劍插入鞍旁邊的劍鞘裡面,翻身坐上了龍背,使勁拉了一下韁繩。飛龍受到牽引,得到了起飛的命令,站起巨大的身子,背後雙翅擊打著空氣,強力的氣流差一點將絕望的賽恩連同村長一同吹飛了出去。
短短的幾十秒罷了,守衛騎士連同飛龍便消失在視野之中。賽恩無力地跪在地上,努力回憶著自己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從眼罩之中流淌下來的淚水,看到了被抓走之前愛麗絲的微微一笑,看到了愛麗絲說:「記著堅持。」的口型,看到的是守衛騎士,看到的是白色飛龍,看到的是無力的自己,看到的是消失的未來。
「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賽恩從床上猛地起身。太陽微微升起,只露出一絲亮光,「是夢嗎?」賽恩使勁地打了一下自己的頭。怎麼又回憶起那一天,那個愛麗絲被抓走的日子,真是、真是懦弱啊,喜歡的人被別人帶走,自己卻沒有一點辦法阻止,真是懦弱啊。坐在床上,賽恩經常這樣想,經常想起那一天,經常悔恨自己的懦弱。
這裡是underworld。賽恩與愛麗絲所存在的世界。一個只存在著npc與一萬一千名玩家扮演的居民的世界,一個黑暗的地下世界。
太陽升起,就說明賽恩一天的工作要開始了。穿好衣服,走到廚房,將已經涼透了的前天沒吃完的幾塊黑麵包與已經沒了甜味的弗雷之水裝入籃子裡,賽恩向屋外走去。
上午的任務是砍擊世界之樹2000次,一切就如同三年前一樣,只有一點改變了。賽恩開始自己準備早飯、午飯與晚飯了,因為再也沒有人幫他準備了。取下龍骨斧,開始了今天上午的任務。
「2000!」砍擊了六個小時,從太陽初升到正午到來,賽恩一點世界也沒有休息,手中的龍骨斧一下比一下重地砍在世界之樹的缺口上,其力量之大就連幾米外的樹木也被其氣浪震掉了樹葉,但世界之樹卻沒有絲毫表達,似乎這力量根本就是不痛不癢。
當賽恩揮下最後一斧之後,正想要停下來休息,卻聽到身後有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我是誰……我是誰……我是……」「砰!」巨大的與地面相撞的聲音,賽恩扭頭看去,看到一個身穿藍色布衣,褐色胸甲的少年倒在了不遠處的地上。
看樣子,少年應該是從樹林裡走出來的,看身上被劃破的衣服與血痕,想必是穿過了樹林裡的荊棘叢。
是迷路了嗎?誤闖進樹林?賽恩放下手中的龍骨斧,向著昏迷的少年走去。將少年的身體反過來,露出一張好看的臉,黑色的長劉海緊貼著面孔,汗水就像是粘著劑,將劉海與面龐緊緊相連。
賽恩將少年搬到樹蔭底下,從籃子裡面拿出弗雷之水,餵著少年喝了下去,看著少年白色的嘴唇逐漸變回紅色,賽恩知道少年應該是脫水了,還就是勞累過度了,應該不會有太長時間就會醒過來了。
坐在一邊,看著昏迷的少年,賽恩自己不由得歎道:「好久沒有這樣坐著休息過了,自從愛麗絲被帶走之後就沒有過了吧。我是不是等他醒過來之後再感謝他一下呢。」
我努力睜開眼睛,可是在我的面前還是一片昏黑,沒有一點光明的滲入。身體沒有一點力氣去做出一點動作,腦袋裡面一片空白,只要想要去驅使一下大腦,回應我的一定是強烈到極點的疼痛感覺。
忽然,感覺喉嚨間不斷有液體流過,沒有一點味道,但卻極其的清涼,讓人身體一震,頭腦一涼,大腦帶來的疼痛感也少了許多,舒服了很多。耳朵旁邊似乎可以聽到有人的聲音:「好久沒有這樣坐著休息過了,自從愛麗絲被帶走之後就沒有過了吧。我是不是等他醒過來之後再感謝他一下呢。」……是誰在說話?就沒有誰可以回答我嗎?
我是誰?這是哪裡?這片黑暗何時可以消除?到底答案是什麼……
正藉著難得的清明,我思考著這一切。忽然感覺肚子裡面一涼,一種別樣的感覺生了出來。
「啊!肚子好痛!」昏迷的少年突然挺起身子,大聲喊出一句話,將身旁的賽恩嚇了一跳,差點倒在草地上:「你、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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