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對不起 文 / 溪邊的蜻蜓
毒蜂走出後院，見路面上陽光揮灑，他從陰影處步入陽光中，全身浸入陽光中，一抬眼，太陽刺眼，不可直視，此時的太陽是什麼形狀的呢？小孩子的畫告訴我們了，圓圓的太陽外，有一圈波浪線。毒蜂手擋陽光，沒幾秒，也就適應了光線。遠處的高樓彷彿擎天之柱，雖然天空廣闊，但高樓高大、壯實，劍指青天，更像是天空被雄壯高樓所撐起。路面看過去就如鐵板一樣，而毒蜂腳底溫溫熱熱有些發燙，難不成毒蜂正在被鐵板燒？對毒蜂來說，這熱也沒什麼，反正他驅動的是虛擬人體。
步入公園中，兩邊草地，中間一條人行窄道。太陽「燃燒」著青草，青草瘋狂地成長著。窄道由許多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鋪成，走上去，腳底凸凸凹凹感，凸起凹下，走著走著，猶如按摩一般。咦，誰在草地裡斜插了一截柳枝呢？這是誰插在這裡的呢？沒這麼愚蠢吧，這是人工草地，沒有這麼多營養的，天真地以為能長成柳樹嗎？毒蜂輕走幾步，柳枝就消失在視野之外了。
右邊視野裡有人正走來，大概是公園裡的遊人，毒蜂繼續向前走。「你是毒蜂吧，現實世界的最後的一個人。」毒蜂右腳還未落地，側目，映入眼中的黑影竟然是他——凌雲。毒蜂忽然間思緒百轉，為何他知道他是毒蜂呢？現在是否立刻離開了呢？凌雲到底是什麼意圖？為何他能找到他呢？
「我竊聽了李秀基，並聽到你們剛才的談話，這使我覺得有某種必要來找你們。不過，仔細來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必要，聽了你們的話，我隱隱中有種陰雲中漏進光芒的感覺，但還是感覺這一切的真相還是像變成了迷霧，四處擴散，模糊不清。因此，我來了。」
毒蜂覺得還是要逃走，想到李、洪兩人還在論戰，莫名地覺得自己眼前多了一個可以聊的人，毒蜂小張了一下嘴巴，又抿住了，此時說：「去前面的涼亭坐下再聊吧。」毒蜂說完，搶先邁出，心中打起了急雨般的響鼓來。
毒蜂、凌雲涼亭坐下，毒蜂說：「我是見過
看:』書!網網游kanshu」冒上心頭，甚至就像盤桓向上的樹根正扎根心頭，無法撼動。毒蜂忽然感覺現在耀眼的太陽剎那間變成了末日的夕陽。
「終結嗎？」凌雲放眼涼亭外的敞亮公園，當然他所看到的是虛擬世界裡的虛擬圖像，此時微風絲絲吹過，凌雲感覺手指間有種絲絲涼的感覺。忽然間，毒蜂低落的情緒轉變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殺掉監察者何夕。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怪我嗎？」
何夕死了嗎？確實那天的那個何夕已經死了，而眼前的這個何夕還活著。那件事留給他的並不是憎恨，凌雲說：「那你告訴我，你為何殺了她呢？」
沒想到凌雲竟然會問這個，毒蜂搜索自己的語言庫，在存儲裡沒有發現類似的對話，只好順著這個話繼續說：「因為她違反了謝爾塔斯協議，這個協議她同意了，並作為監察者而存在，但她對於這個世界干預了太多，對這個世界的時空次序產生了影響，人們的精神壓力莫名地上升。但其實她這樣做，也沒有什麼，我接手了監察者的工作後，發現這個虛擬世界已經有了不正常的變異了，我也有了干預的想法，若我干預了，按照謝爾塔斯的協議精神，我也該被處死，只是『天河』的計算結果讓我克制住了自己而已。」
毒蜂說完這段一句話一停頓的話後，忽然語調一變，急促而高聲：「你覺得我是人嗎？你現在看到的我是虛擬人形態而已，我實際上是機器人，是那個體內轉著齒輪，引擎『嗡嗡』微響的機器人。我殺掉了監察者何夕，我並不想殺她，但我身體上已經植入了程序，一旦她違反條件，將緊急啟動，佔據我的自主意識後，毫無猶豫地要殺掉她，那一刻槍聲響過，我見到她倒地，眼淚和血一塊在流，那一刻，我好像魂魄被剝離了。我是機器人，按照協議，我也必須殺掉她，就算沒有強製程序來驅動我，可是，我竟然不想殺掉她。我這還算是機器人嗎？但是我算人嗎？」
那天，何夕被殺，在她那痛苦而扭曲的臉上，凌雲卻體會到了她的微笑。現在，凌雲的右手手心落在毒蜂的手背上，說：「你可以選擇做人。」
聽言，突然間，毒蜂有種清澄的淚落在膝蓋上的感覺，這個虛擬人身上並沒有設置哭泣模式，但毒蜂分明感覺到了清澄的淚水好似涓涓細流在緩緩地流——
第6章我想活著
毒蜂站起，壓住了心情說：「非常感謝你！凌雲先生，我現在需要自己一個人想想。」說完，朝涼亭外走去，從涼亭的陰影處步入陽光中。此時，陽光依舊耀眼、暖和，不過可以看清它那圓圓的輪廓了。毒蜂看了看自己的手——人類的手，繼續慢步走著。
忽然間，瞥見身旁的柳枝，有兩隻斜插著，毒蜂掃視了一下周圍，確實是自己剛才看見柳枝的地方，但卻多了一隻。兩隻柳枝相伴，毒蜂微笑。
繼續走著，毒蜂漸漸覺得，自己內心開始微微亮，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知不覺中，像是昏睡的天空竟然變成黎明似的，毒蜂內心開始敞亮：「原來是這樣，我想活著，我想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裡有許多人，於是我想去關注他們，原來我想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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