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和尚是公爵 文 / 慶余堂主
大雲佛寺在渭南的蘭坡山上佔地百畝,氣勢恢宏,唐時,渭南大雲寺與寶雞法門寺齊名。老百姓有長安「東有大雲,西有法門」的說法。
武後時,法明和尚獻上《大雲經》四卷,宣言天後「乃是西天彌勒佛下世,應做天下主。」武則天稱帝后,詔令建此大雲寺以示對法明和尚擁戴的獎譽,到唐武宗時已一百五十多年,一直興盛不衰。
蘭坡山腳下有一處大雲寺漢白玉的山門,雕刻著獅子獸,甚是精美,威武莊嚴。從山門延山道上行三里,才看到大雲寺的正門,正門三大開間,紅漆的大門,橫豎五排大銅釘。大門正殿供奉的是釋迦牟尼金身,偏殿供是四大金剛。寺內正中有一彌勒殿,梁、柱、台階、屋瓦全為銅鑄而成,通體鎏金,有一尊用兩丈多高的整塊和田美玉雕琢的彌勒佛像供奉其間。大雲寺一年四季香火繁盛,那是不必說了;唐皇恩典,佛寺可免租稅,附近的老百姓爭相出家為僧或將田產投納奉獻入大雲寺,情願只做佃戶,蘭坡山周邊數千頃良田盡歸佛寺,富足也不必說了;皇王詔令,地方官府、捕快、軍兵不得擅入大雲寺界,如遇盜寇入寺,沒有寺內的請求或者允許也不得擅自進入搜捕。大雲寺寺內設有自己的「西天大雲戒」,也就是相當於俗世法規,可以審判、處罰甚至處死「犯戒」的罪人,如此自然有數量眾多的熟悉戒律、執行戒律的「執法僧侶」,相當於法官、法庭的組織。大雲寺還有自己的武裝,豢養著「僧兵」兩千餘,器械、刀槍、盔甲都十分精良……這哪裡是一個蘭若,完完全全是一個梵國!
大雲寺現任的住持和尚法名一空,法力高深,道行了得,威望如日中天。唐穆宗時正值回紇骨力裴羅部引兵犯境,回紇兵離京都不足三百里,宮廷禁軍都不得不選派了四千人緊急開赴了前線,情勢十分危急。
一空和尚率一百零八名高僧,在大明宮金殿設壇大開三天法會,誦詠《華嚴經》,為戰事、社稷祈福,一時禁宮中佛號徹雲。
當日,穆宗突然宣佈要移駕華清宮歡宴,諫官再三勸諫,穆宗帶著隨行的六軍諸使、諸王、駙馬千餘人以及近衛的神策軍左右中尉與儀仗揚長而去。三天後,穆宗還宮,前線傳來奏報,我軍大獲全勝,回紇退回漠北。
穆宗皇帝欣喜!當即賜一空為公爵封號,食邑三千戶,全副藩王金瓜鉞斧儀仗,嘉獎他在國家社稷安危之時向天祈福、化險為夷。從此一空地位十分尊顯,朝中一般的王侯那是絕對不敢與之對坐的。
這天清晨,一空和尚帶了四位執法金剛、一百名僧兵,坐了朱漆銀裝的馬車下山,順著官道往渭水方向而去。隊伍前有儀仗開路,後有絲竹、吹管、銅鑼、法鼓想隨,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蕩蕩。
日頭耀眼的時候,遠遠望見一座土城。
一空叫隊伍停下來。
幾日雨雪,剛剛放晴,前邊的道路越發是一片泥濘。
一空撩開紗簾說到:「這樣走下去,等到了那兒你們豈不是滿身泥污,有辱佛門威行!」
一瘦個金剛忙回話:「爺爺有何旨意?」
「附近的村子,傳幾個活的來。」
;看書。網,『小說kanshu>祖劉正臣,平盧軍節度使;曾叔父劉全諒,宣武軍節度使,父劉悟,義成軍節度使後為昭義軍節度使,封彭城郡王;劉從善做過京畿右驍衛將軍,後辭官在家經營家業。
劉從善的弟弟劉從諫,那可是大名鼎鼎,襲父爵,官拜昭義軍節度使(治所今山西長治),在山東、山西、河北一帶,威名遠播。
唐文宗時對昭義軍愛勉有加,劉從諫進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相當於入了相閣。朝廷公卿也與他私交甚好,來往酬唱不斷。甘露事變,權相皆被夷族。劉從諫遠在藩鎮,不服閹豎,多次上書請內臣之罪,言辭譏諷宦官。時天子勢弱,執政大臣們也多以劉從諫的言論定制度立規矩,仇士良積怒,在朝堂上大肆宣揚劉從諫必定謀反。劉從諫在軍中也毫不避諱,與大將置酒,常常大談定當要清君側……
到唐武宗立時,劉從諫被封為太子太師。他曾將一匹九尺高的白馬獻給武宗,沒想到,皇帝下詔婉言拒收。劉從諫知道一定是仇士良在朝中作梗,只得將寶馬殺死洩憤……
如此慢慢的,昭義軍與朝廷的關係漸漸有些微妙。
劉從諫善於經營,在治內設卡徵稅、辦場熬鹽,買賣銅鐵,什麼來錢幹什麼,商人如果獻金夠數,馬上就被封為牙將,有軍隊的保護,行賈州縣,無往不利。甚至命令地方官每年必須向軍府借貸一定數額的錢款,利息當然高哦,不借的馬上加以責罰。
劉氏三代幾十年來,在家鄉置辦下億萬產業,民間號稱「百萬」,唯不知內情爾。
扶棺的公子叫劉道,是劉從諫的兒子,一直在渭南豐莊伯父身邊,幫忙料理家產;而劉從善的兒子劉禛,一直跟隨叔父在山西軍中效力。古人易子而教,本是常情。
劉從諫的夫人裴氏,劉道生母,本是豪門望族,朝廷封為燕國夫人。據說裴氏出嫁那天,出得花轎,但見蓋頭、衣衫內霞光四射,人們驚奇之餘紛紛傳言裴氏乃是仙女下凡。
裴氏寬厚有謀,也時常勸劉從諫為劉氏家族、子孫著想,一定要與朝廷維持好關係。
劉從諫有一個小妾韋氏,本是西突厥人,金髮碧眼,風姿妖嬈,從諫愛而納之。四年前韋氏生下一個女兒,取名珍珠。劉從諫上表朝廷,望封韋氏為夫人,朝廷居然也答應了。這下裴氏可不幹了,盛怒之下,當眾撕毀了朝廷敕封的詔令。
過了幾天,大宴賓朋,劉從諫從懷裡又掏出一份詔書,準備宣封韋氏,裴氏闖進大堂,掀翻了宴席,抵身站在劉從諫大聲說:「我朝山東李師古,四代受皇恩,位至將相,功勞爵位都在你這個節度使之上,也沒有聽說有妾侍封為國夫人的。現在朝廷勢微,無暇轄制,你這個藩臣就該行事尊禮、恪盡職守、以圖報效,現在你非要讓一個婢女做國夫人,難道是想給你們劉家招來滅族之災嗎!」
舉座赧然。
劉從諫只得作罷,後來便將韋氏及愛女珍珠送回渭南豐莊。
此時的劉豐莊街道上,寂靜無人,房舍也是十室九空,只剩下少部分人家還在收拾家財,往車輛上打包捆綁。
只在劉府正堂,有人進進出出,忙碌非常。
劉府靈堂內外的眾人正要散去,突然闖入十數個身穿黑色夜行衣的漢子。大夥一陣慌亂,各出刀槍準備應變。
只見為首的一位黑衣人,箭步衝上靈堂,摘下面紗,撲通一聲就跪在棺材前。
劉道淚眼朦朧,一陣驚慌。待看清來人,上前一把抱住,痛哭道:「大哥!你怎麼才回呀?」
為首的黑衣人正是劉從善的兒子劉禛,此時淚如湧泉,說道:「兄弟且節哀,一切有我。叔父命我做後隊,只晚發五日,誰知有此變故。」
劉禛吩咐將押著的一男一女帶往後院。
這一男一女卻是昨晚在長安激鬥的紫髯大漢和裴大娘……
而棺材裡躺著的正是昭義軍節度使劉從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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