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嶺南王府 文 / 欲醉還休

    涼風颯颯，花果飄香，正值南國豐收時節。

    廣南東路西門大街，整齊的青石板路筆直地延伸開去，直通西門。一幢建築雄奇的宅第煞是壯觀，高聳的朱門足有兩丈來闊，容得下五六人並排進出，百餘個茶杯大小的銅釘閃爍著金光。門楣上懸一匾額，上書「嶺南王府」四個燙金大字，鐵畫銀鉤，剛勁非凡。門外左右兩側各蹲一石獸，血盆大張，作食人狀，兩名提刀侍衛佇立於石獸旁，正裝束髮，虎背熊腰，散發著一股剽悍之氣，令人望而生畏。

    王府客廳內兩排竹椅上，斜倚著四個著裝奇特、形容怪異的人，左邊最前面是一名又矮又胖的猥瑣漢子，約莫三四十歲，著青衣，滿臉虯髯，雙手環於胸前，翹著腿在籐椅上打盹，籐椅下擺著兩隻水桶大小的鐵錘；旁邊又歪著一名瘦高漢子，也是三四十歲，面龐白淨無須，書生打扮，手持鐵筆，盤著腿閉目養神；客廳右側端坐著一名鶴髮老者，玄裳縞衣，面目慈祥，手執拂塵，頗有幾分仙氣；老者旁躺著一名少婦，約三十出頭，面容姣好，舉止大方，手持鐵鞭躺在椅上，並不避男女之嫌。

    一名中年男子拱手陪笑從裡間緩步踱出，道：「四位久等了！」又轉過頭對身邊的侍女說：「還不趕快上茶！」聲音洪亮，氣度非凡，此人正是嶺南王石鎮天。四名怪人見嶺南王並不行禮，矮胖漢子朗朗道：「兀的把我們叫來有什麼要緊事？你這裡的椅子坐的屁股好生疼！」瘦高漢子點頭稱是，石鎮天笑道：「薛兄劉兄雲遊四方，無拘無束，到這官府上自然受了拘束自然不習慣。來，請喝茶！」這矮胖漢子姓薛名貴，綽號「鐵鬼錘」，瘦高漢子姓羅名隱，綽號「病書生」，皆為河北人士。侍女將茶杯遞到四位手中，端著盤子出去了。石鎮天繼續道：「此番勞駕並無要事，只為犬子習武之事叨擾四位。」那名少婦聽完笑道：「不好好地求取功名，習武作甚？在外風餐露宿可比不得這府裡的榮華富貴。」

    看>：書，網？競技；位意氣相投結成忘年交，使拂塵，人稱「紅拂手」。石鎮天見四位塊壘盡釋，忙命侍女喚霄兒。

    王府後山上，一名四五歲的小童正蹲在地上玩耍。這小童正是石鎮天之子石聳霄。侍女呼著「少爺」急急奔來，忽聽得一聲尖叫，侍女又上氣不接下氣地狂奔回府，石鎮天斥道：「什麼事慌慌張張的？霄兒回來了麼？」只見那侍女面如土色，手指著後山，想說話又說不出。五人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忙施展輕功向後山跑去。那六歲小童正蹲在地上，目不轉睛地盯著什麼聚精會神地看。石鎮天運內功向霄兒喊話，但見霄兒招手，聽不清說些什麼。石鎮天等五人躍到霄兒身邊，定睛一看，不覺一呆：好大的一條蟒蛇！

    葉三娘急急地上前抱住霄兒，向後一躍，退了足有一丈來遠。再細看那蟒蛇，足有碗口粗細，但見蛇腹部凸起，似有東西緩緩蠕動。五人不覺大駭。薛貴拿鐵錘走至蛇身前，正欲錘下，石鎮天叫道：「小心！」話剛落音，那蟒蛇身體一擺，一陣疾風撲過，蛇尾以捲去一支鐵錘。原來嶺南多山，山林潮濕處多生巨蟒，這巨蟒看似笨重，實則靈巧而力道極大，盤捲身體可將一頭雄獅活活勒死，更不必提人。薛貴惱羞成怒，使著蠻力用力一錘，那蛇又輕巧避開，地上被錘了一個水桶深的大坑。薛貴氣的鬚眉戟張，道：「我今日要是不徒手也要這大蛇的命，我不姓薛！」眾人見勸不動，便拿了各自武器守在一側保護。羅隱笑道：「二哥，可別被這傢伙吞進肚子裡了。」三娘抱著霄兒笑道：「吞倒吞不進去，只別給它勒死了。」薛貴道：「我倒要看看它有多大力氣！」說時遲那時快，巨蟒擺動著身體想要逃脫，薛貴搶過去騎在蛇身中部握緊鐵拳瘋狂捶打，巨蟒擺動身軀的幅度加大了，倏忽扭頭張開血盆大口，寸長的獠牙讓人膽寒。薛貴一把掐住蛇頸，蛇頭登時停止了動彈，又用另一隻手掐住，蟒蛇巨口不能閉，唾液不住地往下掉。薛貴忽用力一扭，竟兀自將蛇頭生擰了下來！

    石鎮天拍手叫道：「薛二哥果然好膂力！這大蛇腹部凸起處有什麼東西，二哥你先避開，待我拿刀剖開蛇肚仔細瞧瞧。」薛貴道：「開膛破肚又有何難？」說畢右手變拳為掌，猛力插入蛇腹中，用力向下剖開，只見一頭裹在蛇胃裡的獅子滑了出來。石鎮天一陣詫異，這獅體壯如牛，怎會輕易被這蟒生吞了？詫異之餘又是一陣後怕，要是這蟒蛇不吃獅子，恐怕現在在蛇腹中的會是霄兒了！

    葉三娘抱著霄兒，神情自若，視薛貴徒手剝蛇如稀鬆平常之事，霄兒在葉三娘懷裡不住哭泣，喃喃啼道：「你賠我大蛇，我們本玩得好好地，為什麼要殺死它？」石鎮天把霄兒接了過來，哄著說：「你怎麼碰見這大蛇的？」霄兒便將如何看見蜈蚣，如何看見毒蠍，如何看見蟾蜍吃掉蜈蚣蠍子，獅子如何吃蟾蜍，蟒蛇又如何活吞獅子講述了一遍，說得石鎮天背心佈滿汗水。任天笑哈哈大笑：「好！有勇氣，這個徒弟我收定了！」

    話剛落音，忽奴僕急急奔來，叫道：「老爺，不好了！」待到六人回頭看時，只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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