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上古神獸 文 / 曾文嬰
「無想音殺——音錘破空！」斷崖上憑空一聲爆破，空氣中炸出血肉模糊的腸肚和內臟。公孫楚從血洞中跳出，巨大的變色龍無法再隱藏身形，痛苦的倒在斷崖石台上，扭曲著身體。肚子上巨大的血洞流血不止，血紅的臟器散落一地，舌頭歪在一邊，張大的嘴巴無法合攏。
「嘖！還有點本事嘛！」只見那鬼頭陀站在巨大的蛞蝓背上，地面的油性粘液濕滑無比，公孫楚依舊無法站立。滿身血漬的他，白袍玉甲已被染紅，狼狽不堪。
「這條可隱身的變色蜥蜴，可是西牛賀州一聖獸。我當時可費了好些力氣才捕獲，還差點被地仙之祖——鎮元大仙追罪。你這等待我寵物，我可要你好看喲！」只聽那鬼頭陀閉著眼睛對公孫楚笑道。
公孫楚暗自心驚，此時山谷中光線已被他明神丸全部吸收，黑暗無比，他怎的在黑暗中找尋到自己的方位？
「你無需緊張，剛才看你幾回合仙術本領，我已知一二。你乃聲王音母化身，光龍明帝轉世。與你對戰，眼睛耳朵些當無用，需關閉。」那鬼頭陀又開始騰雲漂浮在半空中，詭異的笑容似乎對公孫楚十分瞭解。
「人有五感，視、聽、觸、嗅、味。視與聽是最基本的辨析世界的感官，但也不是全部。觸，我可依照空氣流動和振蕩推測你形態及動作；嗅，我可參考你身浸體香判斷你距離與行蹤。而味，我則可以嘗得你肉香標記，那味道，嘿嘿，著實粉嫩，著實粉嫩，霍哈哈哈！」說著那妖僧已面露奸惡笑容，顯出本性。
原來這妖僧不但捉捕怪獸，與邪惡之人做交易，還似妖怪一般食人吸精氣。剛才通過乾坤袋放出神獸，變色龍咬入公孫楚的瞬間，已標記了公孫楚的肉味皮香。那味覺他認得，乃是太上老君那寶貝葫蘆果的肉鮮美味，與他偷食的五莊觀人生果，同為世間不可忘卻之美味。這羅剎鬼頓時來了興趣，舌頭不停的舔舐嘴角，表情看上去無比恐怖。
「臭不要臉的和尚，當真是妄為佛門中人……」正要繼續罵道，後眼兒觀得天蠍和蛇精兩妖，已逐漸摸著聲音偷了過來，準備趁公孫楚爬不起來，一道偷襲抓捕之。公孫楚時刻提防著兩妖，並沒大意。一招「明神丸」，天空光線又立即炸開，雪亮一片。兩妖王雖閉著眼也刺痛無比，感覺無法適應。
光瞬間被釋放出來，又得以仙術加強，蛇精和天蠍實在無法抵禦光照變換，再度中術。只見兩妖表情痛苦，雙目芒白，眼紅帶淚，疼得兩人直往那山洞中躲避。
那鬼頭陀則雙目和雙耳依然緊閉，根本不受影響。他已施法暫時扎斷了自己視覺神經和聽覺神經，剝奪了視聽兩感，公孫楚的仙術無法攻入他內心。只見他腳下蛞蝓再噴粘液，無處借力的公孫楚無法躲避，被噴了一身粘油。
公孫楚以折扇擋臉，反執折扇變換瞬間，折扇內裡鏡面曲握，形成扇碗。他雙目施瞳術——萬源聚焦！只見山谷間所有光線被聚集到扇碗的曲面上，再度集束。高密度的一束激光射出，照刺在那蛞蝓神獸身上。只見那光束瞬間扎入，神獸身體被焦點洞穿，疼的直扭身體。
鬼頭陀抖開背上收天布袋，乾坤袋如斗篷大開，狂風不止。他施法術捻決，寶貝頓時收入蛞蝓，避免被燒死。遂又捻決，乾坤袋內放出另一神獸——上古重明鳥。只見這神獸抖展巨大的翅膀從乾坤袋中飛出，山谷間頓時風起雲湧，叫聲如鳳，蕭殺四方。那鳳鳥雙目各兩個瞳孔，四睛雙眼著實神聖而怪異。
只見那聖獸停落在妖僧身旁，收攏巨翅，俯頭低鳴，乖順至極。妖僧撫摸著那鳳鳥，從袖中取出一瓶玉酒，倒了點瓊漿玉液餵食那怪鳥，然後食指點了點公孫楚的方向。只見那神獸撲騰兩下，抖光了全身的羽毛，露出光禿禿的身體，模樣嚇人，作兇猛的進攻狀對準公孫楚。
「哼，光龍對陣重明鳥，龍鳳各展本領，當是好看！」那鬼頭陀笑起騰空，掛在一株險要的巖松之上，掏出玉壺繼續一邊喝酒豪飲，一邊看重明鳥如何對付公孫楚。
公孫楚怎麼會不認得這聖獸，家家戶戶都敬拜期盼的光明之鳥，可驅虎豹豺狼，吞妖魔鬼怪。雙目觀得天機變，四睛窺明浩乾坤。
只見那重明鳥四隻瞳孔透展魔力，定住公孫楚身形，雙目發威，兩道紅光極速射向公孫楚。公孫楚也動作奇快，瞬間展開彩虹橋，施法以虹膜抵禦那紅光的燒灼。頓時山谷間光暈奇泛，普照峽谷，巨大的蒸汽和熱浪包圍山洞，火光沖天。
重明鳥又分開兩睛，左右各定位公孫楚的近身兩側，五根光柱從公孫楚週身射出，直打入天空雲層，牢牢鎖住公孫楚。公孫楚再
看書網最新;」只見公孫楚強行運氣，突破小周天，丹田操流出大股仙力，驅動大地吸光法術。頓時山谷間的地面上擺開畫幅巨陣，各陣位齊齊張開了一百零八隻巨大的鬼眼瞳孔，瞳力嚇人。那些血紅的神目瞳孔放大，猶如黑洞般將夜空一百單八顆星宿的光芒全部奪取，吸入地底的黑暗之中，當真是驚天地泣鬼神，歎為觀止！
「好，地羅萬象，吞噬星空，創世級仙術兩次！！」鬼頭陀再次笑道，並雙手為公孫楚的仙術表演獻上掌聲。公孫楚再度心中一驚，內裡已虧空元氣，虛汗直冒，心中空落落，已不再胸有成竹般自信。
重明鳥越戰越勇，再度放出奇光異彩，大御光術這次展開的是「螢火滅世」。但見整個山谷都籠罩在成片的螢火蟲的光點之中，星星之火積少成多，以星綠燎原之勢向公孫楚壓來。螢光所觸碰之處，萬物皆化為綠火，燃燒殆盡，灰滓不剩。
公孫楚大感不妙，這地獄鬼火乃拂曉天明之間，通往閻羅大世宮殿的鬼紋火。他急忙再捻仙法，張開天王瞳術——銀河洩地！只見一條星光璀璨的銀河從天空奔流而來，兇猛的推進山谷上空。那銀河之光天上來，洶湧澎湃，內裡行星環宇，各種天體星宿，森羅萬象，將成片的螢火鬼綠全部帶入河流，奔向夜空。
公孫楚徹底倒地，雙手立掐太陽穴，雙眼緊閉，不敢睜開。鬼頭陀在巖松上站起身來再為他鼓掌，哈哈大笑道：「好精彩！銀河星宇召喚，創世級仙術，三次！看來是你的極限了。」
公孫楚不想承認，但確實已到了用眼極限，光術仙法皆已用盡，雙目陷入失明狀態。
那鬼頭陀立即抖開乾坤袋，收入神鳥，適時制止了交戰。他怕重明鳥難得見到光龍聖帝，癲狂失控，殺了公孫楚，那他就沒有人肉仙葫蘆果兒吃了。於是他鎖緊乾坤袋，嘿嘿的奸笑道：「現在你已雙目暫時失明，無法再用眼，那麼接下來，就要讓你的耳朵失聰，嘴喉失腔囉！」
於是又捻決施法，抖開收天布袋，放出又一上古神獸——夔牛！夔牛一出，天地震動，日月般光芒照射天空，叫囂聲如雷鳴呼嘯，震懾天地。此惡獸血紅雙眼，額頭一獨角，單腿獨立，一隻牛蹄撐地面。不是別人，正是雷神征天的坐騎。
聽聞此聲，公孫楚心中一驚，內心再無法壓抑那直白的恐懼，不由自主的泛起哆嗦來。那夔牛吞吐著紅舌，魔鬼般的吼叫著，對著公孫楚就是一記怪嚎。只聽得山谷間頓時戰鼓雷動，殺聲震天，咚咚的鼓聲響徹雲霄。那聲吶如同無需經過人耳，便直穿人心臟，震懾元神七竅。
公孫楚立即屏蔽聲吶，抵禦那雷鬼般的聲波。自己丹田一沉，再強運真氣，仙法口技——歌舞昇平！
與那戰鼓的鳴聲和勢態不同，只聽得山谷間迴盪起了悠揚的聲樂，琴箏鈴笛之聲如吐妙語連珠，優雅的聲樂遁形於千把軟綿細刀般，一絲一刮的聲線綿延而來，將夔牛渾身上下的皮肉翻撥割開，血流不止。
那夔牛被無數的軟刀子凌遲剮剽，更加生氣，再度猛鬼狂嘯，無數雷電聲劈叱山谷，鑿擊公孫楚的心臟。公孫楚頓覺自己的心臟在腹中亂蹦，每一記雷聲便往外迸出一寸，只差破腹跳出，內臟之血已甜到嗓子眼，經脈打亂，氣象壞虛。
公孫楚很明白，今日鬼頭陀不看著自己用盡仙力，是不會收手的，他留存好了最後一絲保底真氣，再度使出仙法大口技之術——佛鍾送葬！只見這次未有結道家仙法術式，兩手捻掐的是佛門奇術。
夔牛頓時被天地間巨大的鐘聲敲醒，鎮在地上，單腿跪地。此時昏暗的天空撥雲見日，一尊巨大的猴面佛像若隱若現，如一輪紅日照射大地。他右手手捧巨大佛鐘，左手以木魚敲擊之，口中唸咒——叱呢牟嘛嘿！我佛誅妖，不問罪過！鬥戰聖佛，鍾警三界！
夔牛頓時馴服乖順，拜佛朝鐘，臥地縮頭，不敢有絲毫忤逆。此乃是大聖爺親授的佛門法術，公孫楚最後的神羅大士救命之術。它用去了公孫楚最後的真氣，徹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那鬼頭陀見了此規模神技，乃佛家至高法術，頓感驚訝，還以為召得孫大聖親來了，嚇得趕緊躲藏。但又一想，自己有乾坤袋法寶在手，法術與鎮元大仙的「袖裡乾坤」頗有淵源。當年孫猴子師徒四人都難逃地仙之祖的一招「袖裡乾坤」，為今自己有相同法寶在身，即便齊天大聖親來，自己也定能全身而退。遂又摸了出來，跳到公孫楚身邊，怕放了他逃去。
見那法術只是佛門長鍾警世一鳴，鬥戰聖佛幻象便消失了，識得了是法術幻象，便立即抖出乾坤袋，再收入被馴服的夔牛神獸。那鬼頭陀解開地面濕油之術，從剛才戰鬥開始就一直躲在空氣鏡膜中的的蛇蠍二妖，此時也見機浮了出來。
「霍哈哈，二位可真是該出現時就出現，當消失時就消失啊！」那鬼頭羅剎笑道，骷髏頭下巴一開一合，模樣瘆人。「還是布袋和尚法力高強，佩服，佩服。這公孫楚現已敗下陣來，可否交予我二人處置。我等作為交換，將帶尊者去找尋沙漠雙子魔龍的蹤跡。不知尊者意下如何？」蛇精笑問道。
鬼頭陀卻要把公孫楚裝入布袋，他才不上蛇蠍怪的當。「那可不行，這神葫蘆果兒玄妙至極，你們想要，我卻也想要。但十大妖王的搜集對我更為重要，你們先帶我找到那流沙怪獸的行蹤，等我收服那流沙魔怪，我便把這神相轉世的肉葫蘆交還與你們。」鬼頭陀還是一臉詭笑的回道。
蛇蠍怪無法，忌憚他有收天乾坤袋，不好發作。想了一想，等他到時候收拾沙漠地龍時，再做決議，殺他個回馬槍。於是將公孫楚拱手讓給了鬼頭陀，鬼頭陀笑而不語。在他心裡，嘴饞老君仙葫蘆果兒也久矣，自上回他食得如此稀世珍味，已經是幾百年前偷食鎮元大仙的人參果肉，那滋味讓他至今仍念念不忘。
他假意將公孫楚收入布袋，實則障眼法做了調換，將公孫楚收入了袖中。蛇蠍帶鬼頭陀入洞中歇息，招呼酒席慶賀。那鬼和尚早已忍耐不住，他那裡顧得上蛇蠍洞府的酒水，準備趁蛇蠍扶案舉杯之際，掏出袖內公孫楚，先吃了這人間美味。到時候尋得沙漠地龍時，再將乾坤袋中的假公孫楚放出來糊弄蛇蠍怪，一石二鳥，一舉兩得。
於是鬼頭陀從袖中掏出縮小的公孫楚肉身，將其化為一枚金色丹丸，張嘴便往嘴裡吞。丹丸入嘴便化作了一抹青煙消散，金黃色的果肉丸子變成了一枚綠油油的夜明珠。這一變故讓鬼頭陀始料未及，他吐出夜明珠放在手中仔細一瞧，還未來得及反應之時，夜明珠在鬼頭陀的眉心處炸開了萬縷光線。
頓時洞中亮白一片，強光射瞎了案桌上的所有妖精。最嚴重的當是那羅剎鬼，白芒直刺入其雙目，其他妖精的眼睛是一片芒白，他的眼睛則是嚴重灼傷。
鬼頭陀結結實實的捱下了這一計，遭殃的卻是蛇蠍怪和其他陪坐的小妖，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受到牽連。天蠍咬得牙關咯咯作響，直翻白眼，狂揉眼睛大喊道：「公孫楚，又是這招！啊哇哇呀！」
雖然鬼頭陀被灼傷情況最嚴重，但是他畢竟是第一次中公孫楚這一招。至於那蛇精和天蠍怪，已經反覆多次被照瞎雙目，不可謂不惱怒至極。
原來公孫楚早已料定會有此一節，鬼頭陀心思他看得透徹。剛一照面時，他便不經意間對視過這鬼羅剎雙眼。
「不要直視我的雙眼，你的一切會被看穿！」鬼頭陀此時耳邊彷彿響起了神相的心語。
讀心術是不會讓任何人察覺的瞳術，公孫楚造已基本識得妖僧本性。知他貪得無厭，貪婪又心狠手辣，花樣百出。他才不會乖乖聽蛇精的指使，與自己為戰好讓蛇蠍坐收漁翁之利。他若擒得下自己，必然食之。故在最後的仙術真氣用完之時，留了保底真氣設置在背後符咒中，巧妙的在自己身體裡設置了仙術機關。
一旦入得鬼和尚口中，便會誘導公孫楚背部下的神符，啟動調換法術。調換術的對象正是公孫楚之前拋擲在當空的明神丸。它吸走了白晝當空的所有光線後，變回了夜明珠形態。調換術與神符一起聯鎖綁定了明神丸的開光術式，夜明珠狀態下神符啟動符咒便會瞬間開光，釋放奇快，無法躲避。
昏迷的公孫楚瞬間被調換到了洞外的當空。
一縷青煙後，公孫楚憑空出現，又高處墜落下來，隨著山澗的瀑布，一起砸落峽谷的深潭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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