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故人 文 / 鬼門十三ど

    人骨書上並未說明那件被蒼泯君竊走的寶物具體指的什麼，但卻在臨近結尾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加上了一句類似於地理位置的話，而且所指的地點應該就在今天的大興安嶺腹地之中。

    因為這句話加的毫無徵兆，我無法判斷它所說的究竟是不是那件寶物埋葬的地點，而且若是蒼泯君真的如此寶貝那個東西的話，那麼最有可能的結果是它已經被蒼泯君帶進自己的墳墓裡了，可是又有誰會吃飽了撐的在自己的墓誌上標注這種東西呢？

    我不知道老爺子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弄到這麼一具古屍的，不過既然他是蒼泯君的墓誌，那麼蒼泯君的墓穴顯然已經被人盜掘過了，如此推測，那個寶貝的埋葬地點便應該是另一處地方，而且我覺得這個地點之所以記錄的如此模糊，是因為它並沒有記錄完全的緣故，也就是說這具人骨書應該是一副「藏寶圖」的開篇，而真正記錄了詳細地點的還有其他部分。

    我為自己這番合情合理的推測竊喜了半天，立刻找出一旁的地圖翻了一翻，不過很快就更加鬱悶地合了起來，光知道那東西在大興安嶺裡有個屁用，我總不能輪著鏟子把那裡全翻一遍。

    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頭，我原本是回來療養的，這幾天下來病情沒有減輕不說反而更嚴重了，這搞得我有些鬱悶，而就在這時我腦子裡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幾乎是立刻，我拉開房門毫不猶豫地奔了出去，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外面的天早就已經黑了，但我顧不上這些，直接按照記憶中的那條土路摸黑向著村子的東頭尋去。

    村裡一到天黑便全熄了燈，外面簡直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不過好在今晚的月亮比較圓，沒有讓我為了探道而摔掉半條老命。

    我摸索著在一扇鐵門前停下來，在反覆確定了確實是這一家後抬手砸門，不多時，一個人打著手電從門裡探出頭來。

    「……齊子，是你嗎？」那人上下打量了我一遍後，問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一不做二不休地跟他道明瞭自己的來意。

    「我們家的那口棺材？」那人領著我到屋裡坐下，不解地問道：「這大晚上的你找它做什麼？」

    這人叫趙子坤，是我以前在村子裡的好友，兩家的老輩也交情甚深，我沒有隱瞞，直接便將自己家裡發現那具古屍的事情告訴了他，雖然時隔多年，但我隱約還記得他對我提起過自家放著口棺材的事，而鑒於我爺爺和他爺爺的關係，我覺得這其中有關聯的可能性還是相當大的。

    「哥，誰來了？」這時，一個女孩子打著哈欠從內室走出來，看到我後先是愣了一下，端詳了片刻才笑著道：「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小叔叔來了。」

    我有些尷尬地對著她傻笑，順便努力回憶這丫頭是誰，我倒是記得趙子坤有個妹妹，不過十來年沒見顯然對不上號。

    「我是瀟瀟啊，趙瀟瀟，小叔叔不記得我了嗎？」趙瀟瀟瞪著貓一樣的大眼睛看著我，隨即長歎一聲，悠悠道：「都回來一星期了也沒想著來瞧瞧我，我們又不好意思過去找你，這要不是有事過來，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貓在屋裡不出門啊？」

    「這不是太忙了沒時間嗎，我哪能忘了你們呢……」我咳了聲，心裡卻難免有些發虛，我還真就忘了這一茬了，趙子坤他們都是我離開齊家村之前的玩伴，出去上學以後很少回來也就沒怎麼聯繫了，不過看著倒還是覺得挺親切的，「幾年沒見你這個小丫頭片子倒是長大了不少。」

    沒想到當時總跟在我們屁股後面晃悠的那個鼻涕蟲竟然都出落成大姑娘了，不過我還是對她當時滿臉鼻涕的樣子印象更為深刻，這句話絕對不能說出來。

    「那當然，我大學都快畢業了，」趙瀟瀟挑了挑眉，看著我露齒一笑，「倒是小叔叔你沒什麼變化，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我也望著她呵呵兩聲，趙子坤對我一擺手道：「行了，你小子也別扯了，你要找的那口棺材被我埋在我家後面那棵歪脖子樹下面了。」

    「你埋了它幹嘛？」我問道。

    趙子坤翻了個白眼：「廢話，你家裡沒人，我家可還住著人呢，放那麼個玩意兒在家呆著，我看著都糟心。」

    我心想那你也不能隨便把人埋在你家後院吧：「你打開過那口棺材嗎？」

    「打開過啊，」趙子坤聳聳肩，無所謂道：「不過裡面除了個死人以外就什麼都沒了。」

    「要的就是那個死人！」我連忙起身道：「老頭又不是傻子，放個正常人誰會把這玩意留這麼多年，這裡面肯定有文章，我覺得咱們這次說不定能找到什麼了不得的東西。」

    我本是個謹慎的人，但因為此事很可能跟老頭子有不小的關係，一時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刻就去他家後院把東西刨出來，所以也完全沒發現那些原本該被我發覺的異常，事後，每每回想我都恨不得狠扇自己個嘴巴。

    趙子坤看了看我，彷彿也被我緊張的情緒感染，立刻去拿了兩把鏟子過來，將其中的一把塞給我道：「我本來想勸你明天再去，不過既然你這麼著急，那咱們說幹就幹！」

    說著，我們便輪著鏟子風風火火地向著後院衝去，來到那棵歪脖子樹下，我們也顧不上那口棺材是不是古物了，幾下便將其從地裡刨了出來。

    打開棺蓋，裡面果然如我猜測的那般，躺著一個全身上下僅剩下骸骨的屍體，經過這麼多年的風吹雨打很多骨頭夠快爛成渣渣了，而同我家那具不同的是，這是一具身材正常的成年人的屍骨，而且也並不是所有的骨頭上都刻有字跡，我尋找了半天只在頭骨和肩胛等比較堅硬的骨頭上找到了一些文字。

    我和趙子坤仔細辨認，將有文字的骨頭都撿到一個口袋裡，然後又將剩下的那些重新埋回地下。

    我的精神亢奮的不得了，直接在趙子坤家裡將這些骨頭上的文字全部整理了出來，然而讓我感到疑惑不解的是，這上面所記載的東西跟我一開始推測出來的竟然完全不一樣！

    「……這怎麼好像是某種祭祀活動的過程？」趙子坤看著我在紙上寫下的東西，問道。

    「不是祭祀，」我皺眉思忖了片刻，指著紙上的一處說：「如果是祭祀的話裡面至少應該有人類活動的痕跡，但這上面形容的場面明顯沒有活人參與，我倒覺得這大概是在『地府』裡舉行的某種活動。」

    「地府裡，」趙瀟瀟不解道，「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一些人死後所經歷的事情，」我道：「古人寫人物傳記的時都喜歡將人神鬼化，憑空杜撰一些你在陰間的經歷什麼的也沒什麼稀奇，你看這裡——那些人聚集在血染的河岸邊，於一片慘怖的白骨中翻找著自己失去的頭顱，找到的便成了惡鬼，沒有找到的便要一直找下去（原文不是這麼寫的）……就算再怎麼荒誕，也不至於把人描述成這個樣子吧。」

    說到這裡，我頓了下：「不過我總覺得你們家這具人骨跟我家裡放著的那具有些不同。」

    趙子坤不解道：「哪裡不同了？」

    我想了想，道：「我也說不上來，但感覺就像是正品和贗品的區別吧，我覺得你們家這具很可能是後人模仿著人骨書的形式刻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