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父老留太子（3） 文 / 銥星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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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諤急忙帶著禁軍將士們商定好的意見，匆匆忙忙地走回驛站去，向李隆基稟報。
李隆基知道，如果此時此刻，著急依然一意孤行地堅持，西行幸蜀，那只會激起將士們更大的不滿和反感的情緒，挑起新的事端的發生。
還是像韋諤所說的那樣，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隆基主意打定，就又由高力士攙扶著，蹣跚著腳步，走出驛站，再次親自去徵求將士們的意見。
結果，大家都一致同意，御史中丞韋諤提出的建議，決定先到扶風郡，去補充軍需和糧食。
李隆基終於放下心來。他立即下旨道：
「眾臣聽旨：
太子與廣平王，建寧王父子，你們率領龍武軍，殿後護衛，龍武大將軍和壽王瑁兒諸兄弟，負責駕前護衛。
馬上移駕扶風郡！」
將士們的情緒，才終於安定了下來，不再提出新的異議。
將領們約束各自的隊伍，就將起駕前行。
隊伍開拔，正準備向扶風郡進發。
這時，突然有一隊服裝各異的人眾，攔住了李隆基的隊伍。
李隆基的心裡，又是一陣驚悸，心臟劇烈地收縮了起來，有些疼痛了。
李隆基急忙拍馬，親自上前詢問。
原來是馬嵬驛的父老鄉紳，聽說皇帝車駕到來的消息以後，在鄉紳李慈勳的帶領下，自覺前來，迎接李隆基的聖駕。
鄉親們還送來了一大批逃亡大眾急需的瓜果食物、飲水等等急需的貢品，令李隆基喜出望外。
那些父老鄉紳們，已經聽說了皇上準備南下西蜀的消息。
他們結伴前來，就是要請求皇帝，不要南下，能夠留下來，指揮大家，抵抗叛軍。
一位鄉親推舉的代表鄉紳李慈勳，擠上前來。
李慈勳中等身材，身體結實，儒雅博學，鬚髮已白。
他跪在李隆基的馬前，拉住皇帝的韁繩，懇切地向李隆基進諫道：
「皇上啊，小民等，請求陛下，不要南幸巴蜀吧！請求陛下留在這裡，指揮我們抗擊叛軍吧！
長安宮殿，是陛下家居的房舍；歷代皇陵，是陛下祖先的墳墓；長安百姓，是陛下的忠實子民啊！
陛下，您如今卻要拋棄我們這些小民百姓，獨自南下，叫我們究竟去依靠誰啊？
皇上，究竟您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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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拋棄我們而去，將會人心盡失啊！
那時，萬歲一定會後悔莫及的啊！」
聽了鄉紳李慈勳的勸諫，鄉親們的挽留，李隆基悚然驚醒。
他用手把馬韁繩按在自己的馬鞍上，默默地沉思，猶豫不決。
「鄉紳代表的話，淳樸簡潔，的確很有道理。人心易失啊！
如果朕一意孤行，不顧一切地向南奔逃，那麼會不會導致人心崩潰，社稷瓦解呢？」
李隆基在心裡反覆地思索、權衡。
但李隆基已經是驚弓之鳥，惶恐，逃命的打算，此時已經牢牢地佔據了李隆基的全部心思。
他想不出合適的理由，拒絕百姓們叫他留下的請求。他也無法表示出，自己膽怯的心思，向百姓解釋，他一心西去的原因。
他更想不出合適的說辭，說服鄉親們能夠相信他，他一定會率領勤王大軍，重新回來，收復京師。
「朕如今，實在已經不好脫身了。朕不如將這個棘手的問題，交由太子處理。」
李隆基打定了主意。
於是，李隆基當即叫人，吩咐太子來到自己的身邊，傳旨太子李亨道：
「亨兒啊，你留下來，替朕安慰和勸說一下父老鄉親吧！你要讓鄉親們明白，朕到西蜀，並不是膽怯逃亡，躲避賊勢，而是想親自去搬救兵，用以平定安祿山惡賊！」
說完，李隆基立即帶領他的侍從，衝出挽留的人群，拍馬前行。
看到皇上居然不顧一切，要丟下無助的黎民百姓，執意西去。百姓們是大失所望，絕望已極。
目送扈從皇上的車駕，漸漸地遠去，百姓們的心已經涼了半截。
無計可施，鄉親們只好團團地圍住太子李亨，堅決不讓太子一行離去。
百姓們有些怨恨和憤怒。
大家七嘴八舌，帶著一些激憤的語氣，紛紛上前為太子獻計獻策。
鄉紳李慈勳，揮了揮手，制止住大家憤激的語言，對李亨說道：
「諸位父老鄉親，請大家靜下心來，聽我老人家給殿下說幾句。
太子殿下啊，既然皇上不肯留下來，照顧我們，就讓我們大家來追隨太子殿下吧！
讓我們大家一道，積聚我們的力量，收拾殘軍，一起向東討伐安祿山叛賊，收回京師。
如果太子殿下，也執意同皇上一樣，前往蜀郡，勢必使民心盡失啊！
失民心者，失天下啊！殿下一定明白這個道理。
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社稷，怎麼能夠隨意地丟棄呢？
如果皇帝陛下，太子殿下都走了，那麼，誰還肯為我們中原的人民作主呢？
太子殿下你想，如果你也像皇上那樣做，最後的結果必然就是，天下黎民百姓群龍無首，大唐帝國一定會分崩離析，四分五裂。」
不多一會兒，太子李亨的周圍，就已經聚集了數千逃難的民眾。
李亨更是寸步難行，根本就無法脫身。
李亨又急又怒，著急中帶些無奈。他拚命地婉言拒絕鄉親們叫他留下的善意建議。
「諸位鄉親，感謝大家的好意。本太子作為臣子，非常理解父皇的心思，好好地侍候父皇，是臣子的責任。本太子怎麼能夠不忠不孝，違背陛下的旨意，與父皇唱對台戲呢？
請父老鄉親，理解本太子的苦衷，放本太子離開。」
李亨無可奈何地解釋道。
在父皇的高壓管教下，李亨一直都非常擔心，自己會與父皇兩人，父子相忌，鬧得彼此不高興。
李亨心裡，當然早就已經明白，父皇遲遲不肯交班的根本原因，只是他不願過早地表露自己的心思，招致父皇的猜忌。
馬嵬驛的父老鄉親依然不肯讓步，李亨更加焦慮起來，要想方設法脫身。
「感謝各位父老鄉親！大家的心意，本太子十分理解！本太子也十分感謝，大家對皇上，對朝廷的一片忠心！
本太子對父老鄉親挽留的善意，是感激涕零。
但皇上高齡遠幸，冒險犯難，做臣子的我，怎能安心地離開陛下的左右，不前去盡一點臣兒的孝心呢？
如今，本太子還沒有當面，向父皇辭行，怎麼敢自作主張呢？
請大家允許本太子馬上回去，先向父皇稟告這裡的情況以後，然後再行決定本太子的行止，可好？
各位父老鄉親啊，請你們體諒本太子的難處，原諒本太子不敢擅自決定啊！」
李亨流著眼淚，既有些感激，又有些悲慼地對父老鄉親說著。
說完，他一提手中的韁繩，就準備衝出父老鄉親的包圍，縱馬西行，前去追趕他的父皇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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