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巨木祭祀 文 / KeLun
"混蛋！"木祝猛的一個翻身起來，雙拳握緊緊的，欲要開打，這才發現周圍一片安靜，隱隱感覺不對，輕輕揉了揉還有些疼的後腦，用力眨了眨眼，看看周圍，原來是在自己屋裡的床上站著了，原本蓋著的被子在翻身起來的時候掀翻在一旁。
「醒了嗎？頭還疼嗎？」一個普通的中年女性推門進來，想必是聽見了木祝的喊聲，這是他的母親，一個皮膚粗糙略顯消瘦，聲音很溫柔，有些小心又有些心疼的問道，把一手端著的溫糖水遞給了木祝。
「嘿嘿，沒事，大家鬧著玩的，一點事都沒，你還不瞭解我們嘛，打打鬧鬧很正常的哈~」木祝瞬間一副平日嘻嘻哈哈的樣子，哪有一點受傷的樣子，連忙跳下床接過糖水一飲而盡，拉著母親的胳膊說起了白天在外面打獵的事情，看到什麼有趣的動物啦，碰到什麼有趣的事情啦，又逮了什麼獵物了，說的不亦樂乎。
過了好一會，一直在外廳的木長天摸估著這孩子說起來沒完了，只好進去把木祝從每天操勞家裡的妻子身邊拎開，「都這麼晚了，趕緊去吃吃晚飯就要睡覺了」。
木祝在飯桌上聽父親說才知道，自己都躺了好幾個時辰了，母親一直擔心自己就一直在門外守著，聽到屋裡開始有了動靜便去泡了碗莊裡特有的銀蘭花蜜的蜜糖水，才有了之後自己醒來的事。
飯畢，木長天淡淡的對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木祝說道：「不要再在意木天行說的那些話了，木天盡的事情不是你的錯，那時你還小，這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鐵牙大哥也都釋懷了。唉，你們這些小一輩的怎麼就看不開。」
聽到這些，木祝眉間微微的皺了起來，用眼睛的餘光看了看在遠處庭院洗刷碗具的母親，確定她聽不到，便輕輕的說「我知道我沒辦法讓木天行明白事情的全部，我也知道確實錯在我，但是，那天…」
「好了，就這麼停止吧，這事，我不希望再聽到了，也不希望再聽見你因為木天行用這事激你你就和他大打出手，要知道，你們都是莊子裡優秀的年輕一輩，以後，是需要守望相助的。否則，我們人族就真的要完了。」木長天打斷了木祝的話，面有慍色。
「很多事情你以後自然會知道，我們人族也終有一天會不用這麼躲躲藏藏，四分五裂，但是，現在你該注意的是，明天，就是又一度的巨木祭祀了，不要再鬧事情。」
木祝微微一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父親會說出這麼激昂的話，可能是確實有點生氣了，不過也不用上升到人族大義這麼高的話題吧。隨即只好點點頭，站起身去幫正在洗碗的母親洗洗拿出來的衣物。
木長天望著木祝的背影，歎了口氣，如今的森林之海裡，哪有那麼和平了，今天更是從森林另一邊的飛鳥莊傳來消息，有大批的魔族在森林之海周圍活動頻繁了，似乎是阿加費斯和傑奎洛手下的勢力終於又起摩擦了。
第二天，天氣晴朗，時有微風拂過，很是舒適。
莊子裡的人除了守衛的和周邊監察的必需人員以外，基本上都彙集在巨木莊內中央偌大的主廣場前，密密麻麻，男女老少，都在安靜的等待著族長登上祭祀台發言，並且帶著尊敬的看著三米高的祭祀台後枝繁葉茂擁有著兩百多米高的巨木莊守護力量——聖樹！
從近百年前作為人族逃亡的分支來到了這森林之海，並且遇到了這顆巨樹，便在這裡安定了下來，依靠著這片土地的肥沃，不管是種植和打獵，收貨一直頗豐，冥冥中，彷彿巨樹給這漂泊至此的人類分支帶了希望，於是便每年都會進行一次巨木祭祀，旨在感謝巨樹的照顧，並且為明年祈福，這個習俗從來不曾中斷。
隨著族長木鐵牙及莊裡幾位老一輩的長者走上了祭祀台，大家也都把視線都落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木鐵牙身上，等待著他的發言。
「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也感謝各位對莊子的奉獻和努力，我們度過了近百年的和平，在大家的團結和聖樹的庇佑下，我們也必將迎來更美好的一年。我宣佈，今年的巨木祭祀，開始。」木鐵牙說話洪亮，中氣十足，即便廣場這麼寬廣，聲音也可以清晰的傳到的廣場邊緣。
隨即木鐵牙後退幾步，身後幾位巨木莊的長者輪流上前宣導著今年的各種的統計，事項，處罰，以及明年的願景展望之類的，木祝站在離木天行那群人遠遠的地方，由於也是聽了不少年頭，這時也和人群中不少年輕人一樣偷偷打哈欠，要知道這群老頭子們還有的說呢。
不過廣場上的老年人都聽的很認真，時不時的點頭，表情十分嚴肅。中年人們則有的淡然，有的狂熱，有的眼神透著崇敬，有的聽著那些展望一臉微笑，各有各的表情。只有年輕男孩們和個別女孩大多不耐煩或者打瞌睡，基本上年輕的女孩還都是很熱情的捧場，一副認真到似乎要把每句話都記住的樣子。
對年輕人來說大概過了有半個世紀的樣子，祭祀台上的老者們終於都說完話了。
「讓我們一起懷著感恩的心向聖樹恭敬的祈福」木鐵牙再次上前說罷，看著台下一群打瞌睡的年輕人，還有自己的兒子木天行也在前排一臉呆滯，心裡暗罵一句『臭小子』，隨即帶領老者們轉身，向身後巨大的古樹深深的鞠躬，然後雙手合十跪了下去。
於是整片廣場上的人也都整齊的跟著跪了下去，向聖樹感恩並且祈福。
木祝開始還閉著眼睛跟周圍人一起老老實實的祈福，當然也說不准他是不是打算閉眼睡一會，不過顯然他可能發現這樣睡覺實在太不舒服了，便睜開眼偷偷左顧右看起來。
周圍的人基本上都是很老實的閉著眼睛祈福，也有部分年輕人偷偷睜眼看看周圍，或者盯著地上某處的爬過的小蟲、落葉發呆。
根據以往的慣例，這個環節沒個半個多時辰是結束不了的，於是木祝也只好進入了木然呆滯的盯著地上的某個小石子、落葉或者小蟲乃至一切分散注意力的東西，這方法可謂是無數苦於各種祭祀的前人流傳於人類本能的本領，實乃用於打發時間、消磨時光、分散注意力的一大殺招。
可能是實在太無聊，頭不自覺微微的抬了起來，眼神落在了面前那粗也有二十來米的巨樹上，灰褐色的樹上到處都是枝椏和茂密的灰色的樹葉，乍一看還以為這是用座石頭山雕出來的樹，因為基本呈灰色，不過在這棵樹的面前，心裡卻呈現出讓人不敢去攀爬的想法，似乎是熟睡的史前巨獸一般。
微風吹過，漸漸有些落葉下來了，十片、百片、千片、如漫天雪花一般，在空中盤旋，隨風飄蕩，緩緩落在了廣場上，開始只覺得美的像夢境一樣，但是很快人群中有個沒老實祈福的年輕人發出了驚呼，木祝皺眉看向他們，這不是自找麻煩嗎，連一點素質都沒，這麼嚴肅的場合被族長以及那些老古董逮住可就不只是批評那麼簡單了。
但是那人臉色煞白，抬著頭眼睛直勾勾的，甚至連自己手足無措的站了起來都沒發現，彷彿發現了什麼驚呆了事情。
緊接著人群裡又傳來了倒吸了一口涼氣的聲音，驚呼聲多了起來，木祝鄙視的看著他們，不就落葉嗎，起風落葉不是很正常嗎，每天這樹都要落一大堆葉子。
落葉…額！
木祝連忙看向聖樹，抬頭向上望去，嘶….
天都快黑下來了，這可不是快傍晚了，而是鋪天蓋地的樹葉，聖樹的葉子！整個廣場可以看見的天空都幾乎快被半空中飄蕩的落葉阻擋了原本可以看向天空的視線，原本炎烈高照的廣場就這麼變的冷風嗖嗖。
祭祀廳上的長者們也都直勾勾的望著天空，渾身打著哆嗦，當即就有人像聖樹不住的磕頭，廣場上也一大片老人嚇得對聖樹祈禱磕頭，族長木鐵牙臉色鐵青，但是站的筆直，注視那緩慢落下如同烏雲般厚重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