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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章 喪家之犬 文 / 一個人走向

    鄭開明是兩年前在廣交會上認識伊爾的——一位金髮碧眼,英俊高大的中年男人,從此,他的生活發生了變化。

    伊爾給他帶來了滾滾財源,也給他帶來了數不盡的惡夢,他擺不脫又躲不開。他慶幸自己恰好在這個時候來到澳大利亞來,這幾天,他的心反反覆覆掙扎著,但回國的黯然前景,使他終於在代表團登機的那一剎那出走。

    涼涼的風,細細的雨,沉沉的夜,他悄悄地離開了悉尼的機場。

    他身著風衣,全然不顧雨絲已將他頭髮淋濕,提著皮箱,神色匆匆地往前趕,只要看見一個中國人走來,就拉拉風衣衣領,遮住半邊臉,彷彿老鼠看見貓一樣。他找了一家小旅館住下,放下行李,剛喘口氣,手機就響了。他猶豫了一會兒,按下接聽鍵,電話裡立即傳出懇切的勸告:

    「鄭開明,你聽我說,無論發生了什麼事,說清楚了就可以,何必選擇出走這條路呢?你難道連家、連妻子、連孩子都不要了?你還不到四十歲,是我市外貿系統難得的青年幹部,局裡、市裡都把你作為後備幹部來培養,你這一走,一輩子就毀了啊!鄭開明,你聽聽我的勸告,回來吧!……」

    鄭開明聽不下去了,他不敢說話,便掛斷了手機。

    他點燃一支煙,使勁地吸了幾口,然後撥通了伊爾的電話。

    伊爾不接。

    「王八蛋!」

    鄭開明大罵,牙根咬得咯咯直響,臉上的肌肉繃得緊緊的,額頭上的汗不停地往外冒。他把那根剛抽了幾口的煙,狠狠地丟到地上,再踏上一隻腳,使勁地踩。他咬著牙,再一次撥了過去,伊爾接了,這次他沒有講流利的英語,而是用中國話怒吼:「伊爾,你聽清楚,我完蛋了,死的第一個人就是你!」

    由於事情倉促,他什麼也沒帶,身上的錢也只夠用一個星期。

    一星期後,他急切盼望的伊爾,來到了悉尼。

    伊爾望著一臉憔悴、神情恍惚的鄭開明,臉上沒有一絲同情,只用鼻子哼了一聲,雙眼盯著他一言不發。

    鄭開明見到了伊爾,此時比見到自己的爹娘老子還親,他急切地向伊爾述說自己不得不出走的原因。伊爾表情冷漠地打斷了他:「鄭先生,我們可是有合同的,你這一走,屬於單方面撕毀合同……」他點煙了一根煙,悠閒地吸著。

    鄭開明急了,眉毛倒豎,走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胸口,怒吼道:「鄭開明,我提供的每一份情報都是絕密的,對你們制訂的對華政策和攫取在華經濟利益,價值是無與倫比的。伊爾,你應該知道我為你們做了多少有用的事。」

    伊爾掰開他的手,聳聳肩道:「合同就是合同,我們國家是**律,講合同的,不像你們國家只講人情,沒有法律。對我來說,不管你以前做了多少事,違背合同就沒什麼可講的了。」

    「那好,請付我兩年的酬金。」

    伊爾又聳聳肩:「合同未滿,談不上酬金。就像建築一座大樓,你挖了地基,而沒有把房子蓋起來,別人再做,又要另起爐灶,我怎麼能跟你算地基的費用,我還要追究你自廢合同的責任呢。鄭開明,看在你我兩年合作的基礎上,我不追究你的責任了,但我無法支付你的酬金。」

    「你太過分了。」鄭開明怒斥道,在心裡罵道:你毀了我一輩子,是你引誘我走上這條不歸路的。去你媽的,我死了,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想到這裡,鄭開明不再看他,掏出香煙,點燃,吐出煙圈,一副悠閒的表情。

    這回輪到伊爾茫然了,他不解,走上前:「你到底想幹什麼,不說我就走了。」

    鄭開明冷冷地笑:「你走吧,你一走,我就到大使館去自首,向國家安全機關供出你。」鄭開明一副毫不在科的樣子。

    鄭開明一聽,暴吼道:「你敢!鄭開明,不要忘了你還在悉尼,你老婆孩子還在中國,包括你的父母。你只要做了,我們可是什麼卑鄙的手段都會做出來的。你千萬不要頭腦發熱,你好好想吧,想好了什麼補救辦法再告訴我。747工程你做得太差了,你對秦正倫的工作太傷我失望了!你應該知道,你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價值,你如果能提供一個繼任者,我可以考慮你的要求。你曾經說過,你有一個繼任者,你要不說,我就走了。」

    「慢。」鄭開明在權衡利害得失後終於作出了讓步,「伊爾,你贏了,我找一個接替者,完成合同期內的工作,希望你能信守諾言,否則,我去見上帝,你也差不多了!」

    「你妻子?」

    「不!」

    鄭開明憤怒地說:「這不是你應該問的,合同規定我向你們提供你們需要的情報,至於我從什麼地方,什麼人提供,與你無關。我保證她幹完一年,你按合同支付我應得的報酬就行了。」

    伊爾揮手制止:「你先別急,我可以不問她在什麼崗位,叫什麼名字,但我要看到了『貨』才會安排你離開悉尼,給你錢。你這樣受苦,我也有些不安,還是告訴我她叫什麼名字吧。」

    「不!」鄭開明咬緊牙關,「要等我離開這個國家,拿到一筆錢你才能知道她的名字。」

    伊爾斜睨了他一眼:「鄭先生,你先履行合同,然後我方才能履行相關義務。如果你說的這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我又會如何?你很清楚,我同樣有殺頭的危險,我的上司不會放過我的!」

    「你……」鄭開明仰天長歎,「我與你合作了兩年,我騙過你麼?你對我最起碼的信任都沒有。伊爾,你讓我失望,對你們曾經的好感蕩然無存。」

    伊爾笑了,嘲笑道:「好感,什麼是好感?你們中國人就是太重情感,才在政治外交經濟上處處失敗。鄭先生,別忘了越南人給你們的教訓!他們用你們的槍炮打你們,用你們提供的糧食吃飽了罵你們,這就是你們中國人的感情嗎?你們中國就是對本國老百姓凶狠,對外面奴顏媚骨。好了,不多說了,等下會有人把你轉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去,你有吃的,有住的,什麼都有……」

    說完,伊爾走了。

    在規定的時間裡,伊爾沒有拿到鄭開明所說的「女人」送來的情報。

    鄭開明說:「你放心,伊爾,她肯定會去的,我瞭解她比瞭解我還清楚。你再耐心等等。」

    伊爾在電話裡冷冷地說:「鄭先生,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下個星期三我如果再拿不到情報的話,你就滾吧,我沒有必要為了同情心而養一個毫無用處的閒人。」

    「伊爾!」鄭開明對著電話大喊,「你……你他媽不要欺人太甚,幹什麼事情總得有個過程吧,也許她沒有看見或聽到我留給她的東西呢,只要她拿到了我給她的東西,她肯定會把情報送出去的……」

    伊爾「啪」地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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