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撲朔迷離（一） 文 / 一個人走向

    秦子君本想再去白雲寺，卻被張大江擋住，說案情有重大突破，必須立即回局裡，白雲寺的事交給地方派出所就行了。

    張大江本想電話通知秦子君案情有重大突破，但電話打不通，蘇繡的手機也不通，局領導有些擔心，後來追查到他們曾到過的秦漢的心理診所，又獲知去了白雲寺，於是張大江便匆忙趕來，正好遇到秦子君突然暈倒。

    秦子君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暈倒，但現在沒時間仔細想。

    下山途中遇到派出所的同志，張大江交代他們查掛名的施主，所有可查的資料全部仔細整理出來。

    上車後，嘈雜的雨聲立即被隔在外面，秦子君長出了一口氣，發動汽車：「對了，老張，有什麼重大發現？剛才外面聲音太吵，我沒敢問，怕聽不清楚。」

    「是這樣，在張震江的別墅發現重大線索，他們以家族為組織，在搞地下銀行，據已查明資料顯示，這個地下錢莊存在已經有70年之久，涉案金額達幾百億。僅今年元月至今，任氏銀櫃就非法吸收公眾存款四億一千多萬。市委已經亂了套，限期三天查明真相。局裡壓不住了，省廳可能會派人下來督辦此案。」

    「任氏銀櫃？」

    「噢，忘了跟你說明，張家記錄交易的帳本上印著任氏銀櫃的字樣，這起案中案已經定名為『任氏銀櫃特大非法吸收公眾存款案』，簡稱『銀櫃案』。」

    秦子君一言不發，眉頭緊鎖，陷入深思。這起案件越來越撲朔迷離，隨著線索的增多，最初的假設也在不停地改變，一個巨大陰謀漸漸清晰。

    「這麼說，兇手肯定不知道任氏銀櫃的事，不然不會為幾千萬而處心積慮對張家進行滅門。」蘇繡在後排座上說。

    「嗯，這個兇手被人利用了，那個幕後的人知道任氏銀櫃的存在，或許還掌握了他們秘密金庫的位置，打算獨吞，所以……」秦子君分析道。

    「我不同意你的分析。」張大江突然說，「從目前已經掌握的線索看，張家滅門慘案分明是因為地下錢莊經營不善，無法償還到期款項，導致仇家雇兇殺人。工作重點應該放在這裡，而不是什麼遺骨！那純粹是子虛烏有的事。現在局裡的人都被這東西迷住了，疑神疑鬼的。我說小秦啊，你的工作思路已經出現了嚴重錯誤，這下去是很危險的……」

    秦子君並不反駁，他有自己的想法，便專心開車，張大江說了會，見沒引起爭論，反而覺得無趣，便閉上了嘴巴。

    一進市區，秦子君的手機就響個不停，花千樹打電話來問為什麼局領導不給她派任務，坐辦公室翻檔案這種小事讓她幹不合適。

    秦子君轉頭問張大江叫花千樹查什麼檔案，張大江回答是張家所有人的檔案，包括張震江備案的資料，他1992年曾將一名島國客商打成重傷，據查兩人當時因歷史問題在進行決鬥。秦子君乾咳兩聲，對花千樹說這是很重要的工作，沒什麼合不合適。

    剛掛斷就又有電話打進來，是楊武，他首先問張隊長是不是在身邊，口氣有些猶豫，秦子君心領神會，說是啊，我們再過十幾分鐘就到局裡了，楊武在電話那頭說這事得私下向你匯報。

    陳元良的電話也打了進來，他已經在局裡，張家在古玩界名聲很好，甚至經常把一些貴重的古玩送給並不很熟悉的朋友，在拍賣會上也從來不跟人發生爭執，遇事總是禮讓三分，根本不會有什麼仇人。

    張大江的手機也在響，張家別墅及公司連鎖店方面的清查都有所發現，不過刑偵隊多數人還是向秦子君匯報，這讓他的臉一直陰著，又不好抱怨，看來他確實離開刑偵隊太久，不管是老人或者新人，都還是不太賣帳。

    秦子君又打電話到戶籍科，那邊在外來人口登記記錄裡查到張震江情人的資料，她叫何莉莉，東北人，但據河灣別墅區保安回憶，案發前她就已經離開，像是被張震江拋棄了。另外，戶籍科的女幹警告訴秦子君，張大江已經知道這件事，檔案在他那。

    秦子君眉頭緊鎖，並不生氣。一山不容二虎，競爭時使用一些手段是可以理解的。

    回到局裡已經是下午3點多了，白雲寺之行耗費了大量寶貴的時間，但秦子君並不後悔，只是奇怪每具屍體鼻腔內都有香灰這樣明顯的線索，在白雲寺居然斷了，說不定蘇繡查到了什麼，卻有意隱瞞。

    想到這，秦子君從後視鏡觀察蘇繡，從她的表情看不出什麼，還是那麼清秀純真的模樣。

    在局大院張大江先下了車，胡副局長的車等在那兒，他要去接市裡派下來督辦此案的任人傑。任人傑是現任人大常委會副主任周遠峰的秘書，周遠峰是前任省長，前年因為身體原因退了下來，在江城市人大掛了個副主任的閒職，相當於養老。

    周遠峰是江城人，江城市許多領導都是他一手提撥的，現任市長聞千秋雖然是外地人，但能夠到江城任職，他也出力不少。周遠峰派韓人傑下來可見是非常重視此案，聞千秋已經提前上路了。

    張大江下車時，秦子君似乎看到胡副局長臉上掠過的一抹笑意，給人的感覺很是詭異。秦子君心中一驚，但臉上依然保持和平時一樣。

    進入局辦公大樓後，秦子君突然向蘇繡發問道：「你認識悟空大師嗎？」

    「你怎麼知道的？」蘇繡一愣，但並不否認。

    「噢，我看到你眼睛紅了，哭過吧？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

    「這個……我經常到白雲寺求籤，所以認識。覺得大師是個好人。我要去換身衣服，一會見。」蘇繡說完便匆匆走開了。

    秦子君快到辦公室時，看到了楊武，把他拉到走廊拐角，問有什麼重要情況要單獨匯報。楊武左顧右盼，確定沒人後才低聲把他的發現告訴了秦子君。

    楊武在查肖道成到國內後都與什麼人接觸過時，意外發現周遠峰的秘書韓人傑曾多次與他會面。而且還有一個重大發現，楊武在離開河灣別墅區時，曾和一名保安打聽半年內有沒有被開除的保安，結果確有兩人，楊武經私下打聽，搞到其中一個的電話號碼，據此保安回憶，周遠峰曾來過，而且他的秘書還和張震江打起來了，是他和另外一個保安勸阻的，但領導不許他們對任何人說，後來直接就把他們開除了，不過給了幾萬塊封嘴費。而且，肖道成的美元正是周遠峰帶進國內的。

    秦子君眉頭緊鎖，這個人大常委會副主任秘書一會作就要到了，可他本身就有嫌疑，這案子偵破的難度實在太大了。

    「這事你先別和任何人說，你回家後把相關證明材料整理一下，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注意，一定要保密。」

    「行，這你放心。對了，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任人的，我有一個想法。」

    「嗯？什麼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