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慘劇 文 / 碎魂神弒
魯克公國,一個中立的小國,北面臨海,南面多是山區,城市多在西面和東面,如同一條直線般被群山和海洋夾在中間,國內礦藏豐富,漁業發達,二百多年來人民安居樂業。
即使夾在兩個大國之間,通過貿易和經商構築起來的關係顯得十分融洽,而每年公國也會向西邊和東邊的兩個大國提供一些物資上的援助,所以一直相安無事。
公國的首都,天上之城,斯蓋,北面背臨大海,南面是一片山林,西面和東面被高聳入雲,連綿不絕的大山隔斷,從空中俯視能看到整座城市位於一個巨大的盆地裡,城市被均勻的劃分成了六等,位於城市的中間,矗立著一座高高的山體。
在山體上,聳立著一座直入雲端的白色高塔,這是公國秩序教團為了朝拜豐收女神而建造的,每年十二月末全國的豐收祭典就在城裡舉行,全國上下的人都會到這裡來朝拜,參加這規模龐大的祭祀典禮,王宮就在白色高塔的旁邊。
大陸歷1103年,七月十四日,大清早,天空陰霾,雨卻遲遲沒有降下來,已經乾旱了許久的土地,渴望著被雨水滋潤。
天上之城,斯蓋,王都的一條街道上,已經有不少人起床,開始了忙碌的一天,一個看起來鐵匠模樣的人,正在店舖裡生著爐火,一個買菜的大嬸正正在幫運著推車上今早剛剛運到的新鮮時蔬。
「喲,吉克,那麼大一早就要去軍營了。」鐵匠大叔的旁邊,一間小木屋裡,走出了一個睡眼惺忪的黑髮少年,少年一身緊身的黑色衣褲,英俊的臉上卻顯得十分散漫。
少年叫吉克,今年剛剛二十歲的他因為一次出城剿滅附近的強盜的功勞,昨天才剛剛升任小隊長,附近的人都知道他,他十多歲便從王都附近的巴魯小漁村裡來到這裡,加入了軍隊。
吉克在看到買菜的大嬸後,快步的走了過去,幫她搬起推車上的蔬菜,「吉克,你昨天升任今天不是有事麼?你趕緊去吧,不用每天都這樣幫我。」
大嬸說著從兜裡拿出了三個熱騰騰的蒸蛋,放到了吉克的手裡,「趕緊去吧。」
吉克欣然的拿在了手裡,朝著街道的北面走去,邊走著邊剝著雞蛋皮。
「壞小子,這次升職了可別再惹事了哦。」打鐵的大叔在吉克的身後喊道。
接著吉克身後響起了各種各樣的聲音。
「吉克,加油哦。」
「你可別再像前幾天一樣又在大街上惹到貴族了。」
「可別再讓小姑娘傷心了。」
……
吉克回過頭來,笑著對身後的街坊鄰居說道,「知道啦。」
吉克今天的心情不錯,升任後他的俸祿又加了不少,又可以給自己出生的小漁村裡的弟弟妹妹們多買些東西了。
吉克此時走在大街上,一路過來,不少人都和他打招呼,特別是一些小姑娘,而此時吉克滿心都是自己出身的小漁村,已經幾個月沒有回去了,他只想今天到軍營請個假,回去看一眼。
十多歲便進入軍營的吉克,雖然小小年紀,但實力卻很不錯,唯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地方是他從不使用武器,也不會魔法,至於魔法,需要大量的精神力訓練與冥想,對於天生不擅長思考的他來說就更不可能了。
吉克立過不少次功勞,但他在別人的眼中卻是個怪胎,很多時候做事情似乎根本不經大腦,為此惹了不少麻煩,結果一直到了二十歲,才升任了一個小隊長。
但在軍營裡,士兵和長官卻十分喜歡這小子,他為人熱心,很多時候都在默默的幫助他人,而且加上他本身的實力也很強,每次練習裡他都是赤手空拳,就打敗了軍營裡的很多人。
而整個城市也因為他的關係整天鬧騰,大到惹怒了貴族,小到在大街上和一些流氓鬥毆,而他總是不吸取教訓,一次次的重複著。
他的「惡」名連王宮裡的國王都有所耳聞,而吉克之所以一直以來相安無事的原因是,王后赫拉兒也是巴魯漁村出身。
已經走到了軍營,遠遠的就能望見軍營大門上掛著的巨大標識,一個劍與法杖交叉在一枚銀盾上的巨大徽章,幾座高高的塔樓上,站著的士兵。
吉克走進了軍營,而此時,他卻感覺到了一絲異樣,本來這會應該在操練的士兵們卻已經整裝待發,軍營的幾個長官已經騎在了馬上,一副凝重的表情。
「發生什麼了麼?」吉克走到了幾個長官的馬前問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吉克,「吉克,你來了。」其中一個望到吉克後,說道。
而後馬上的幾個長官顯得吱吱唔唔,似乎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卻沒法在吉克面前說一樣。
「到底怎麼了。」吉克一臉認真的問道。
「吉克,你聽著,不要著急好嗎?」
吉克點點頭後,剛剛說話的那位長官接著說道,「今早,一個滿身是血的士兵從巴魯村回來,國王陛下一家被北海的海盜劫持,五百名護衛的士兵和軍團長閣下都殉職了。」
就在眼前的長官剛剛說完之時,吉克的腦中翁的一下,他的瞳孔一點點的放大,因為巴魯漁村正是他自己長大的村子。
吉克突然一把把馬上的那位長官拉下來,越上馬背,揮動馬鞭,快速的飛奔出軍營,「攔住他。」在吉克的身後,響起了一陣高呼,但此時的吉克已經奔出了軍營。
吉克腦中一片混亂,騎著馬在大街上飛奔,朝著城市的東北方去,期間幾次差點撞到人,但他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只想趕快回到村子。
「剛剛才說過,不要在吉克那小子面前提起來。」在軍營裡,騎在馬上的一位長官說道。
「宰相大人默克爾已經說過了,讓軍部不要輕舉妄動,已經派出了談判的使者,我再去一趟宮殿,找下軍部長吧,那小子再厲害,單槍匹馬也不是幾千海盜的對手啊。」
剛剛被吉克搶了馬的軍官,重新騎上了一匹士兵牽過來的馬後,朝著王宮方向奔去。
天色越來越亮,太陽剛從海平面升起來,吉克已經隱約可以看見巴魯漁村了,他的心跳的很快,因為老遠,便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還能看到升起的黑煙。
已經能看到自己出身的小漁村了,這裡離王都並不算太遠,但卻被幾座橫斷的大山阻隔,吉克一路走來,都能看見或多或少士兵或者海盜的屍體,看來小漁村是被海盜包圍,所以救援的信息遲遲無法送達王都。
吉克老遠就能看到小漁村冒著陣陣黑煙,他心急如焚,手中的馬鞭也加大了力度,馬兒嘶叫著朝僅有一點距離的小漁村飛奔而去。
在走到村口的時候,吉克呆住了,他無法相信眼前所的這一切,整個村落的房屋或倒塌,或被燒燬,地上躺著成百上千的屍體,有海盜的,有士兵的,還有村民的。
吉克一步步的踏在屍體之間,他雙眼茫然的望著四周,地上的不少屍體他都認識,就在幾天前還在和他喝酒談笑的士兵,幾個月前還充滿幹勁的村民。
在抱起了一個滿身血污,已經失去生氣的小男孩後,吉克的淚水一點點流了出來。
這是吉克在村中的弟弟妹妹們的其中一個,雖然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但從小開始,一堆孩子就跟在吉克的身後,即使他去了軍營,每每回來,大家的感情依然一如既往。
在不遠處的屍體堆裡,傳來一陣細微的呼聲,吉克放下了手中的小男孩,快步的走了過去,在翻開了幾具屍體後,從裡面抱起了一個小姑娘。
「還活著,還活著。」吉克激動的說道,而後蹲了下來,把小姑娘抱在懷裡。
小姑娘站滿血污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睜開了眼,「吉克哥哥,你回來了呢。」而後小姑娘微笑著閉上了眼,她的手也緩緩的垂了下去。
「吉克,總有一天你會看見地獄,唯有力量才是一切。」
吉克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句話,這是自己的親哥哥在十二年離開自己前丟給他的最後一句話,在吉克的腦中,所有往昔的美好記憶彷彿走馬燈一般的在他的腦中回映著。
一滴滴淚水劃過臉龐,滴落在了小姑娘的臉上,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如此傷心的吉克此時感覺撕心裂肺的痛楚席捲全身,他把小姑娘抱在了懷中,放聲的哭了起來,如同一個孩童般。
良久以後,風乾了的淚水,只留下道道淚痕,吉克放下了手中的小姑娘,緩緩的站了起來,彷彿失去了靈魂的行屍走肉一般,緩緩抬起了頭,一對血紅色的眸子下,是一張猙獰的臉孔。
吉克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的眼前,他抬著頭,望著滿是陰霾的天空,「啊……」一聲怒吼,彷彿野獸般的咆哮,吉克不甘心,對於眼前發生的一切,他本應該昨天就請假回來的。
一切都已經晚了,他無論做什麼都無法挽回這一切,「報仇」,兩個醒目的字眼出現在了吉克的腦海裡。
「你,想要力量嗎?」一個充滿空洞的聲音從吉克身前的枯井裡發出,聲音裡充滿了邪惡的味道。
吉克循著聲音的方向,一步步的走到了枯井前。
這口枯井裡有一個古老的傳言,三百年前,一把邪惡的魔劍被封印在了枯井裡,小時候吉克一直聽村裡老人說起,但他下去過枯井好多次,除了已經乾涸的井底外,沒有任何東西。
而此時,吉克走到井邊時,井中卻冒出了一陣血色的光芒,在光芒中,緩緩的出現了一把銀白色的半人多高的長劍,劍神上雕著一條蛇,蛇嘴咬著劍柄。
在劍剛剛出現的一瞬間,一股凜冽的氣息散發出來,似乎快要把四周的空氣都凍結一般,吉克看著劍,緩緩的伸出了手,彷彿著了魔一般想要握住了劍柄。
而在吉克碰到那股血色光芒之時,整個人卻如同被電流擊中一般,伸出的手頓時被燒得焦黑,露出了森森的白骨,但吉克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繼續想要突破這道紅色的光芒。
在吉克的手上,冒起陣陣黑色煙霧,而本已被燒焦露出白骨的地方卻開始在一點點恢復,原本焦黑的皮膚開始長出新的來,吉克的手也在慢慢變回原狀,自很小的時候,吉克只要哪裡受傷,馬上便會恢復,除了滿頭的黑髮外,這也是他和一般人不同的地方。
劍身上雕著的蛇彷彿活起來一般,動了起來,順著吉克的手臂爬了上去,蛇頭在吉克的脖子處,停了下來,張開嘴,露出尖牙,一口咬了下去。
一道沖天的紅色光芒從小漁村裡突破天際,本來陰霾的天空也被這道光芒衝開了一個大窟窿,周圍的雲都被染成了血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