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58章 往事（3） 文 / 三月沉醉
兩人相視一笑，快步來到了酒店門口。門口的服務員看著亞歷山大和鄒斌，忽然間，他仔細地打量著鄒斌，弄得鄒斌非常疑惑。
「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哪國人？」過了一會兒，服務員開口問鄒斌。
鄒斌疑惑不解，但是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卻還是開口道：「我是中國人！」
「中國人？」服務員搖搖頭，「抱歉，先生，我們這裡不接待中國人，實在對不起。」
亞歷山大是第一次帶鄒斌來這家酒店，聽到服務員說不接待中國人，他氣憤地問：「你們這裡有什麼理由不接待中國人？！」
「抱歉，先生，我也沒有辦法，這是老闆的規定。」服務員一臉苦相。
此時，鄒斌看到兩個黃種人走了過來，服務員立刻上前詢問起來。鄒斌聽到，那兩個黃種人說他們是日本人，服務員卻讓他們進去了。此時，鄒斌怒了……
「喂！中國人不能進去，日本人就可以進去？這是什麼道理？」鄒斌衝著服務員大吼。
那兩個日本人聽到了鄒斌的話，轉過頭來，一臉玩味地看著他，大笑著說：「卑賤的支那人也配進這種高檔酒店？簡直是癡心妄想啊……」
「你說什麼？！你這個日本雜種！」鄒斌暴怒，快步向前，想要揍那兩個日本人。
還沒衝到那兩個日本人面前，鄒斌卻被亞歷山大和服務員合力攔住了。
「彼得……別衝動。」亞歷山大死死的抱住了鄒斌，直到那兩個日本人進了酒店。
「喂，我叫哈羅德·亞歷山大，我父親和你們老闆是朋友，請讓我們進去吧？」亞歷山大抱著掙扎的鄒斌，衝著服務員說。
服務員當然不想在這裡攪和，在聽了亞歷山大的話後，他說：「請讓我去告訴我的老闆，讓不讓你們進去還要看老闆的意思了，抱歉。」
「嗯，我在這裡等著，你快去吧！」亞歷山大對服務員說。
很快的，服務員就回來了，他笑著告訴亞歷山大，老闆同意讓他倆進去吃飯了。亞歷山大很高興，扯著鄒斌就進了酒店。他要了一個包間，立馬開始點菜，不過鄒斌此時一臉沉寂，臉色十分不好看。全然沒了吃飯的心情。
服務員很快就將亞歷山大點的菜端了上來，亞歷山大開始胡吃海喝起來，鄒斌百無聊奈，開始打量這個包間。
突然間，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牆上的一副照片。似乎深怕自己看錯了，他站了起來，快步來到照片前面。
……只見那張照片上，有兩個面帶微笑的英**人，他們居然坐在太和殿的龍椅上！龍椅！太和殿！北京！！！
鄒斌怒了……
強忍著怒氣，鄒斌咬著牙問亞歷山大：「你知道這張照片的來歷麼？」
亞歷山大一定來過這家酒店很多次，所以他看也不看便說：「哦，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這家酒店的老闆以前是位軍官，他去過中國。」
「僅僅是去過？」鄒斌冷笑。
「額，準確的說，是去參加八國聯軍對清政府的戰爭了。哦，好像老闆的弟弟在戰爭中陣亡了或許這就是他不准中國人進他酒店的原因吧，彼得……你？你怎麼了？」亞歷山大這才抬起頭來，此時他卻看到鄒斌全臉通紅，眼睛中充滿了血絲，正憤怒地看著他。
亞歷山大後悔不疊，這才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解釋道：「彼得，你聽我說，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況且那只是英國和**的清朝政府之間的戰爭，你們現在不都成立了新的主權國家了嘛……」
「有區別麼？！」鄒斌冷冷反問，「亞歷山大！從今日今時起，你不再是我鄒斌的朋友！」
「匡！！！」鄒斌憤怒地關上了包間的門，快步離開了酒店。
他一路奔跑著，一直跑出了城，不知不覺的，他竟然哭了！淚水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很想忘記，忘記那段屈辱的的歷史，但是無論如何，他就是忘不了，此時的他忽然覺得，自己被同學嘲諷根本不算什麼，自己的祖國被人嘲笑諷刺才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三年時間，鄒斌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英國待了三年的，這三年裡，他的臉上沒了笑容……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鄒斌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他無奈的笑著，笑得十分難看。他想起了亞歷山大，又想起了伯納德。誰都不知道他的心，或許他現在有些後悔了，後悔和亞歷山大絕交……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交過朋友。
「哎？老鄒，原來你在這裡啊……」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鄒斌抬頭一看，原來是張志誠。他沒有說話，張志誠卻自顧自地坐在了鄒斌身旁。
良久過後，張志誠開口問：「有心事？」
鄒斌搖了搖頭，一臉沉寂。過了許久，他才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是中國？」
「什麼？」張志誠疑惑。
鄒斌訕訕一笑道：「世界上國家那麼多，為什麼中國會被其他國家盤剝嘲笑？」
「制度問題！」張志誠簡言意賅道。
「制度？」鄒斌一臉迷茫。
張志誠歎了口氣，說：「中國封建了兩千多年，制度僵化，當政者不思進取，老百姓盲目無知。苟且偷安，能過且過，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努力拼一把。」
鄒斌低頭沉思，過了一會兒他搖搖頭，說：「你說的那是清政府，如今的民，國政府不一樣……」
張志誠冷笑道：「換湯不換水而已，清政府是封建主義，現在的民，國政府是官僚資本主義。做官的想的都是如何上位，從來都沒幾個真正為國家，為民族而努力奮鬥的人。」
鄒斌勉強笑了笑，問：「那麼團長你以為面對現在這種局面，如果你是當政者你會如何做？」
張志誠搖頭一笑，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沒坐上那個位置，不知道這當中的困難痛苦。所以我也說不好。不過我知道，落後就要挨打，中國沉睡太久了，從1843年開始，快一百年了……」
鄒斌認真的揣摩著張志誠的話。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開口對張志誠說：「團長……我知道你隱瞞的事……」
張志誠心裡咯登一下，不敢相信地看著鄒斌，半天說不出話來。
只聽鄒斌接著說：「雖然我還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什麼中央特派，也不是什麼軍統局。你的那些武器彈藥，還有工廠那些機器，都是從山邊那個溶洞裡拿出來的。我知道那個溶洞裡有你的秘密，但是我不想再去猜測了，同樣我也不想再去探查什麼。我來這裡也有幾個月了，從你的所做所為中我看得出來，至少你是一個愛國的人。雖然你現在還沒做出什麼大事，不過以後的事，誰又能夠預測呢？」
張志誠此時驚訝得目瞪口呆，果然是紙包不住火，沒想到鄒斌居然連溶洞都發現了。雖然張志誠早有心裡準備，不過當著面被人拆穿，他還是有些不好受。但是他從鄒斌的話語中似乎聽出了其他的東西，似乎鄒斌願意替他保守秘密……
……可是，台地人多眼雜，自己的秘密究竟能瞞其他人多久呢？
「團長……你向其他人坦白吧，不要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的時候再被人拆穿了，到時候才真的是萬劫不復……」鄒斌淡淡道。
「坦白？」張志誠驚訝道。
「是啊，坦白，我知道你無官無職，其實只是一介白丁，不過你難道不知道麼？不論是工業區的工人們還是保安團的士兵們，他們都是尊敬，認可你的。不得不說，王漢的確是個人才，他幫你籠絡住了人心，我相信，你要是跟大家說出事情，並不會有人離開的。」
鄒斌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張志誠無奈地笑了笑，說：「如同你所說的，沒有經歷過，就沒有發言權。我的事，你還不瞭解。我現在還不能將所有的事和盤托出，要是現在說出來，那我才是真的萬劫不復了……」
鄒斌疑惑不解，只問了句：「為什麼？」
鄒斌是個聰明人，而且現在他已經知道了許多，張志誠不打算再讓他疑惑下去了，下了決心，開口道：「不怕你說我狂妄自大和瞎猜，現在是1936年1月，最多明年七月份，中國和日本將會爆發全面戰爭，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以後能夠在抗日戰場上貢獻我的一份微薄之力。不論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的。你說說……我能跟大家這樣解釋麼？這樣天方夜譚的話大家會相信？」
「中日全面戰爭？！」鄒斌驚訝道。
「團長，我不知道到底該不該相信你的話，但是你這樣說可有什麼根據？」鄒斌正經問。
張志誠不知道該如何給鄒斌解釋，他無奈地搖搖頭，說：「沒有，我不知道怎麼對你說，不過，一年半的時間並不長，到時候你就知道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鄒斌低頭沉思，他沒有糾纏著不放，他知道張志誠不想告訴他，所以他也沒打算再問下去了。良久過後，他起了身，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對張志誠說：「那好吧，我就等這一年半，在這段時間裡，我會盡力幫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