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1章 出其不意 文 / 胖子看海

    藍軍指揮部裡燈火通明，顧長輝在帳篷裡圍著沙盤慢慢地踱著步。

    已經三、四天了，『雪狼』一點消息都沒有，這讓他有些焦急，他倒不是為他們的安全操心，而是到現在一點有價值的信息都沒傳過來，前沿部隊有些已經交火，勝負參半，前幾天還有一些偵查小隊傳回一點情報，這幾天乾脆音信皆無，恐怕凶多吉少，通訊處一直在用暗語呼叫『雪狼』，但一直沒有回音。

    顧長輝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凌晨一點了，看意思今天又沒什麼指望了。

    裡間屋的傳真機響了起來，一個參謀走了進去，按下了接收鍵。

    顧長輝走到一邊的椅子旁坐下，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釅茶。

    「首長，你看，這是剛剛接到的傳真，號碼顯示發送方是民用號碼，但這圖又是咱們的演習用地圖，上邊還都標注了坐標。」

    顧長輝一聽，放下茶杯一下站了起來，接過略顯模糊的傳真仔細地看著。

    「還有嗎？」

    他緊盯著這份只有一少部分地圖的傳真問道。

    參謀走進去，很快又拿出一份傳真。

    顧長輝讓參謀把兩份傳真拼到了一起，圖案漸趨完整。

    「首長，這上標注的坐標都是紅方的要害位置，有一些也和我們自己的偵查小組傳回來的信息近似，但這是從我們不知道的民用設備上傳回來的，一是可信度問題，二是這會不會是紅方的陰謀。」

    參謀看著標注的異常精確的坐標說出了自己的疑慮。

    顧長輝一言不發，依舊仔細地看著作戰地圖，此時，所有傳真已經收齊，參謀們把地圖拼接好。

    「好，這幫小子，幹得不錯。」

    良久，顧長輝突然興奮地一拍桌子，高聲叫道。

    參謀們互相看看，又看看地圖，看看他們的代理軍長。

    顧長輝指著傳真一角對大家說：「你們看見了嗎？這裡有一個狼頭，這是『雪狼』的徽標，要是只有這一個標誌，我和你們一樣也會懷疑可能是紅方做的手腳來引誘我們，關鍵是這下面的『三姐』這兩個字，這是他們『雪狼』隊員給梁青起的綽號，這個綽號只有我們這些人知道，紅方無論如何不會曉得，因此，這份地圖確是『雪狼』發過來的無疑，這丫頭，看樣子這是想叫我們大家都叫她『三姐』了，哈哈！」

    一直站在顧長輝身邊的陳參謀一邊端詳著這份傳真，一邊讚歎：「看樣子這些孩子的思維是與眾不同，利用民用設施傳輸情報，我們想不到，紅方更猜不到，不用隨身攜帶的通訊設備傳遞訊息，一是避免被對方偵聽到危及自身安全，另一方面也可以避免通訊過程中出現訊息偏差，他們有效地利用了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傳輸過來的地圖一目瞭然。」

    陳參謀又看了一會，接著說道：「對方主力c7裝甲師這裡沒有具體標注，恐怕『雪狼』還沒有查明他們的具體方位，再有幾天就要展開全面的攻防對戰了，也不知道他們觀測點都到位沒有。」

    他話音剛落，屋裡的傳真機又傳出鈴聲，陳參謀趕緊返身進屋，一會兒又拿出一份傳真。

    梁青和小研分別化妝混進清湖鎮，而鎮子裡面的氣氛也與以往不同，確定沒有被跟蹤後，兩人先後潛進鎮中心的那個綜合大樓。

    依舊是頂層那個堆滿雜物的閣樓，兩人一邊觀察一邊小聲的議論著今天的趣事。

    「青姐，還別說，你整的那個大嬸還真像，看樣子前些日子的化妝課程還真沒白學。」

    「還說那，這些東西粘在臉上到現在我臉上還火辣辣的，你吶，你準備什麼時候找那個崔大隊長再近乎近乎呀？」梁青打趣道。

    「青姐，你還別說，這個崔大隊除了臉黑點，別的都挺好，長得也帶勁，要是不臉那麼黑，年齡大點我也就將就湊合了，你說這黑不溜秋的，等到天黑一張嘴說話，看不見臉只看見一排小白牙、兩個白眼仁在你跟前晃，想想這情景該多嚇人，鬧鬼呀這是。」

    小研一臉嚴肅地說道。

    梁青被她的話氣樂了：「就衝你這張嘴，讓你嫁給一個煤球我看都是對你的優待。」

    小研歪著腦袋想了一想：「青姐，你看亦非怎麼樣？大伙都說你們是娃娃親，是真的嗎？」

    黑暗的閣樓給梁青已是紅布似得一張臉做了很好的掩護。

    「你也跟著瞎胡說，好好盯著。」

    梁青有些言不由衷，少女的心似乎在迴避著什麼。

    「你要是不願意要他，我可下手了，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看了一眼梁青嗔怒的的面孔，莞爾一笑：「逗你那，誰不知道你們倆兩情相悅，你也就別遮遮掩掩的了，我不和你搶。」

    梁青掐了一下小研的臉，「你就胡說吧，你隨便搶，該是我的你搶不走，不是我的我也留不住。」

    「怎麼樣，你這就是變相承認了，還說不是。」

    說完，小研嗤嗤笑了起來。

    後半夜，兩人來到樓下辦公區，悄悄地打開了辦公室的門，在那個閃爍著綠色指示信號的傳真機前，兩人就這樣出人意料卻又光明正大地發出了一份重要的軍事情報。

    成就她們這次創舉的一是因為那時候電報還是主流，傳真機在當時還是一個稀缺之物，二是那個時候軍、地界限分明，軍隊上下多年已養成一種固定行為模式，三是沒有網絡，更無從談起網絡監視。

    完成情報傳遞以後，天空已經泛白，已走到門口的梁青突然又轉回身來，拿起一張紙匆匆寫了一行字，這就是陳參謀最後收到的那份傳真，除了告知觀測點位己經就位，最重要的就勢告知藍軍總部，目前沒有找到c7裝甲師的確切下落，一有消息隨時告知。

    兩人依舊從順原路返回，此時梁青也和小研一樣換了一身學生裝束，看到警戒哨卡依舊是昨天早上的那幾個人，小研故意湊上前去。

    「解放軍同志，昨天在這裡的那個黑黑臉的幹部今天還來嗎？你們有他的辦公室電話嗎？」

    看見那幾個哨兵微笑著向他擺手，小研顯出一副無奈的樣子。

    「麻煩你告訴他，我叫何研，過兩天我還來找他。」

    小研說完，和梁青說說笑笑地走出了清湖鎮，三拐兩拐就隱進青山綠水之中。

    無巧不成書，梁青、小研剛剛離開不久，崔浩真的就駕車來到了這裡，例行詢問以後見沒有什麼情況，崔浩上車就要駕車離開，而哨兵的一句話讓崔浩一下明白了這一切。

    「崔隊，昨天那個女學生又來找你了，她叫何研，說過兩天還來找你，您到這裡之前她們剛剛離開。」哨兵笑著隨口說道。

    已經登上吉普車的崔浩聞聽此言一下愣在了那裡，同時盯著一個由遠及近的挑擔送菜的女人，許久，他轉回身問道：「你說什麼？她剛剛離開？她不是一個人吧？」

    哨兵一愣，「崔隊，您真是神算，確實不是一個人，還有另一個女學生，也挺漂亮的。」

    「漂亮個屁，另一個肯定是那個賣菜的女人！」

    崔浩氣惱地說道：「昨天我就看那個賣菜的女人不知什麼地方不大對勁，到現在我才想明白，被拐來的、賣菜的田間農婦，根本不可能有她那樣苗條的身材，一臉的滄桑倒有一雙細嫩的雙手，這兩個丫頭片子，騙到老子的頭上來了。」

    他氣哼哼抓起車上的步話機，接通『藍劍』大隊，一連串的指令發出，沒多久，這一片方圓十幾公里就被圍得水洩不通。

    臨近中午，他們找到了『雪狼』的落腳點，但此時早已是人去樓空了，憑著多年的偵察經驗以及洞裡難得的一絲線索，他斷定這裡是他們的一個臨時集結地點，他又在四周仔仔細細地勘察一番，幾乎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心裡也不禁暗暗佩服這幫孩子的縝密精細。

    他腳蹬著岩石，大腦裡一遍一遍過濾著這些天的情況，思量著如果換成自己將會怎麼做。

    這個地點位置優越，處於紅方的心臟部位，良久，崔浩的臉上露出一陣詭異的微笑，一揮手帶人回到了清湖鎮。

    「現在我們已經可以斷定c7裝甲師就在梭子嶺與鵲山之間的這一片開闊地帶，這裡林木茂密便於隱蔽，交通又很發達，必要時既可以在數小時之內抵達我方前沿主力陣地，又可以就近增援其他兄弟部隊，現在演習雙方還都沒動用自己的主力，只是互相試探階段，這兩天恐怕就要動真格的了，現在他們的油料儲備也被我們查明了，雖然我們還不知道c7主力藏身的具體位置，但我可以端掉他的油料庫，沒有油，他再厲害也是一頓廢鐵。」

    亦非對照著軍用地圖，一邊標明紅方隊伍的最新動向，一邊分析著雙方情況，轉身又問梁青：

    「清湖鎮裡面有什麼變化嗎？我今天和樂子又在外圍轉了一圈，感覺戒備加強了，是不是他們察覺了什麼？」

    「這也是我正要提醒你的，恐怕你偷襲的計劃要落空了，我想『藍劍』已經察覺了我們的意圖，而且我和小研進出清湖鎮都遇到了麻煩，崔浩也許當時沒反應過來，但過不了多久他應該就會明白了，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面對紅方好幾層嚴密的防守、警戒，我們這十多個人出現在哪裡過於顯眼，很容易引起對方的注意、監視，而且要行動就要攜帶武器裝備，如何送進鎮裡也是個問題。」

    梁青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這樣更好，既然他們有所察覺，我們也就失去了突襲的的意義與優勢，既然『藍劍』重點防守清湖鎮，那別的地方可能就會被忽視，我們就讓他們抱著這熱火罐在清湖鎮先美著吧，我敢斷定，紅方的指揮所已經撤離，那裡現在正張開嘴等著咬我們，既如此，我們就改變策略，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去打掉他的軍需處。」

    正如亦非他們分析的那樣，崔浩正張開口子等著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