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9章 脫胎換骨 文 / 胖子看海

    相對於大馬金刀地在訓練場搏殺，形體上的訓練也不輕鬆。

    對於這些練慣了投擲、射擊、搏殺、格鬥的隊員們，尤其是男隊員，形體訓練簡直就是另一種磨難。

    在和老師帶來的那些女文工團員們學習交誼舞的時候，這些孔武有力的特種兵，十之**會把文工團員的手捏得生疼，以往在訓練場上靈活矯健的身影蕩然無存，美妙的音樂、舒緩的舞曲被他們演繹的出奇的僵硬、死板，場地中，一隻隻手用力握著女舞伴的手，另一隻手則緊抓住對方的衣服，稍一用力，就把較小的女團員們給拎了起來，不少女團員受不了這個疼痛，哭鼻子的也不在少數，但她們依舊咬牙堅持著，經過很長時間的苦練，這幫男子漢才學會了收放自如，也慢慢地學會了如何享受其中。

    女特戰隊員們除了一些正常的接人、待物、交際禮節的訓練外，形體方面的訓練更是比男隊員多出了幾倍，而最先要求她們做的的就是要從穿高跟鞋走路練起。

    穿上高跟鞋走直線，看似簡單，真的做起來也不容易，這些女隊員從小練就的軍人做派，咋一穿上高跟鞋竟是渾身緊繃，只知道扎愣著雙手不敢邁步，稍有不慎就會崴腳、挨摔。

    但終究女人骨子裡自有一份天性在那，沒過多久，卻也都練就了風擺楊柳般的曼妙步伐，舉手投足透出高貴優雅，加之自幼練就的挺拔健美身軀，較之骨廋嶙峋的職業模特，更是別有一番風韻。

    略施粉彩暨即光彩照人，回眸一笑顯出百媚千嬌，只目光中偶爾閃現的咄咄逼人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薛明今天也是誤打誤撞來到這裡，推開大門，他竟張口結舌不知是進是退，愣愣地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屋裡燈光旖旎，色彩斑斕，所有人依牆壁四周有坐有站，男人們或西裝革履、或短褲t恤、或一身牛仔裝扮，女人們更是花枝招展，或長裙、或旗袍、或婚紗，真真是男人風流倜儻、女人萬種風情。

    伴隨著和緩的音樂，從房間盡頭走過來一群少男少女，嘻哈說笑，一看便知是結伴同游，又有兩人慢步而來，背著書包，鼻樑上架著眼睛，拿書執筆，邊走邊看，相互爭論著，絕對是遇到了難解之題。

    ……

    就這樣，場景輪換，士農工商、老師、醫生，一個個從薛明眼前飄過，卻對他視而不見。

    舒緩的音樂漸變激昂，一穿旗袍女子招手從另一側引來一個身著唐裝的俊朗男子，女子輕舒玉臂，挽住男人臂彎，依附前行，盡顯幸福，半袖旗袍勾勒出女子曼妙曲線，引來周圍人等叫好聲、口哨聲絡繹不絕。

    薛明細看，才辨出正是亦非、梁青，真是金童玉女，天生地造的一對。

    伴隨著婚禮進行曲，全場燈光驟然大亮，一個虛設的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西裝革履挺拔男子，輕輕牽著一位穿著雪白婚紗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女子含羞帶笑，一隻手輕提拖地長裙款款走來，此情此景，宛如童話世界一般，薛明真是有點看呆了。

    只見兩人緩步走到他的近前，一左一右架住他的雙臂，將他帶到場地中央，此刻薛明才看出，這兩人分明是是小研和秦漢，伴隨著眾人的哄笑與吵鬧，薛明回到了現實世界。

    屋裡漸漸靜了下來，眾人圍攏住他，所有的目光都在注視著薛明。

    薛明環顧四周，這哪裡還是那些生龍活虎的特種兵，分明是一班鄰家兄弟姐妹舉辦的喜慶聚會，沒有半點矯揉造作、裝模作樣。

    漸漸地薛明的眼睛有些模糊，這些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被他練成了鐵血勇士，期間少了多少童年的快樂、少了多少青春的色彩。

    過往的景像如同電影畫面般的一幕幕出現在他的眼前，透過這些畫面，他看到的都是混雜著泥水與痛苦表情的臉，這一刻，他從心裡覺得自己虧欠這些孩子們的太多太多了，以致讓他根本無法彌補。

    薛明看著眼前這一張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無聲地點著頭，兀自用力地鼓起掌來，他的雙眼濕潤，說話也帶著哽咽：

    「謝謝，謝謝老師，謝謝你們，孩子們，你們真棒，真是太棒了！」

    「全體都有，一、二！」

    伴隨著亦非的口令，屋內眾人齊聲高叫

    「謝謝薛教官！」

    渾厚的聲音震得屋內頂棚『嗡嗡』迴響，這一刻，這些俊男靚女又恢復了軍人的本色。

    一個工人打扮、高出薛明半頭的壯漢走到薛明近前，正是蒙古大漢巴根。

    「來吧，都別愣著了。」

    隨著話音，已有十來個大小伙子圍攏到薛明近前，巴根雙手一掠薛明的雙臂，還不明就裡薛明已經雙腳離地，整個身體被幾個人平端著托舉了起來。

    「別瞎鬧，快把我放下！」

    「一、二！」

    伴隨著眾人整齊劃一的口號，薛明一下就被拋到半空，飛昇的身體堪堪就要碰到屋頂，隨著一次次的歡笑、呼喊，薛明被一次次地拋起，及至他被放回地面，一向軍容整齊的薛明渾身上下已是面目全非，但這一刻他真是從心裡的高興。

    一陣華麗的舞曲響起，老師那輕靈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同學們，讓我們跳起來吧！」

    未及薛明轉身，一個女子輕輕飄到學名面前：

    「薛教官，請您跳舞。」

    來的正是梁青，不待薛明答話，梁青大方地挽起薛明的胳膊來到場地中央，抓住薛明得手直接按到自己的腰上，隨即自己的手也搭在了薛明的肩頭。

    「不行、不行，我可來不了這個，我不會跳舞。」

    一時間薛明窘態百出，訓練場上的黑面教官，此刻，竟是如何也擺脫不了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的美艷女郎。

    「我們當初也是什麼都不會，這不慢慢的也都適應過來了嗎。」

    梁青暗金色的眸子凝視著已滿頭大汗的薛明，硬拖著薛明在場地裡旋轉了起來。

    看著這位在訓練場如同猛獸般的教官，此時被自己拖帶的狼狽不堪，梁青多次都差點笑出聲來，但她生生地忍住了，就這樣溫婉地看著眼前的薛明，她越是這樣，薛明越是尷尬，其結果就是無數次地踩到梁青的腳面上。

    「就這一回，下次你打死我我也不跳這破玩意了，真比訓練還累。」

    看著已經亂了方寸的薛明，梁青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

    梁青邊笑邊語意雙關地說道：「薛教官，說心裡話，我們也知道不久以後就都要離開這裡，誰知道什麼時候還能像現在這樣聚在一起，即便以後能夠再聚，又會是一番怎樣的情景，因此您要好好珍惜和我們相處的機會，您今後有什麼安排？張怡姐以後會到哪裡吶？會離開這裡嗎？」

    「你個小毛丫頭，想的還不少，我怎麼越聽越覺得傷感起來了。」

    薛明勉強和梁青應付到一首曲子終了，一起走到一邊的椅子坐下：「誰說你們以後要離開這裡？這裡今後就是你們的家，不管你離家多遠，遲早還是要回來的，現在先別想那麼多，你們現在主要任務是一個多月後的軍演。」

    龔玥給薛明端過來一杯水，薛明喝了一口繼續說道。

    「軍委上下都很重視這次演習，這次演習既是對你們這些學員、也是對我們這些教官的結業考試，馬虎不得。演習結束後你們就要下部隊，正在與前方統一協調，老師長也要調離了，要回到老部隊擔任代理軍長，現在也正在做交接，還要抽出時間來研究一下秋澤的事，事情太多我已經沒時間管你們了，其他教官基本上都去給第二突擊小隊做最後的考核準備，陸陸續續的你們這些人都會出來了，你和亦非要擔起責任，不要放鬆訓練，到時候要是給我丟臉，可別怪我不客氣。」

    眼前的景象也許讓薛明感慨良多，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麼多。

    「您還說那，上次演習的事我還沒忘吶，以後別讓我碰到那個『馬鷂子』，碰到他我絕輕饒不了他，小研到現在還憋著他一肚子火了，要是再見到他有他好瞧的。」

    梁青故作嗔怒道，心裡也確實對那天的事還有點耿耿於懷。

    梁青這一番隨口而出的無心話語，卻猛地觸到薛明一直隱在心底的一個心結，剛剛還笑容滿面的的薛明，表情漸漸凝固起來。

    看著眼前的花團錦簇和一張張從眼前掠過的笑臉，聽著柔美和緩的音樂，一向善於察言觀色的梁青竟一點沒有察覺薛明表情的變化，今天她真的是沉浸在這難得的愉悅之中了。

    「唉，要是秋澤也在該多好，我們這一隊人就齊全了。」

    彷彿自言自語，梁青輕歎了一聲。

    「你說什麼？」

    一直自顧自想著心事的薛明被梁青這一句話拉回到了現實，看著梁青有那些不解的眼神，薛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哦，你說秋澤呀，他的案子已經移送到清安市檢察機關了，可能不久就會出來結果，這兩天我們還要抽時間去和當地相關部門協商一下，再去爭取一下，看看還有沒有希望挽回。」

    彷彿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薛明一下止住話頭，看了一下手錶說：「我一會兒還有個會，先走了，你們多玩會。」

    說完轉身出了訓練大廳。

    望著薛明的背影，梁青若有所思。

    所有人都沒想到，現在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薛明、梁青兩人，在數天之後，會爆發一番劇烈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