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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深山鬼打牆 文 / 胖子看海

    亦非從車上被拋下來時被凍的堅硬的土地狠狠地咯了一下,好不容易爬起來摘掉頭套,一股寒風伴著雪花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他抬頭看了看,漫天雪花飛舞,天地一片混沌。

    遠處的山巒、近處樹林彷彿融在了一起,白茫茫的相互交錯分不出一個清晰的界限。

    亦非拿過一旁的裝備背包整理了一下,用匕首在那個頭套上挖了三個窟窿重新戴上,只露出雙眼和嘴,然後又戴上頭盔和護目鏡。弄完這些,他對照腕表上的指北針確定了一下方位,又仔細研究了一下地圖,背起背包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去。

    圖上所標出的道路與其說是路,不如說是羊腸小道,絕大部分都是上山採藥的藥農和一些打獵的獵人所踩出來的痕跡,越往深處走越不易辨別。

    積雪厚的地方已漫過了膝蓋,每走一步都會很吃力。亦非砍了一根木棍,一邊探路一邊蹣跚前行。

    就這樣走了半天一夜,亦非到達了圖上標注的一條河道的附近。

    天已濛濛亮了,但雪依舊沒有停的意思,而且風越來越大,亦非的面罩已經結了一層冰霜,從下車到現在,已經接近二十個小時了,他也只走出四十多公里的樣子,但卻耗費了很大的體力,望著無邊無際的茫茫雪林,亦非忍不住罵道:「媽的,都開春了,怎麼還下那麼大的雪。」好不容易攀上最近的一處山頂,他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坐了下來,想緩口氣再走。

    五天五百公里,意味著每天至少要走一百公里,亦非給自己設定的每天休息四到五個小時,每小時行進六到七公里的樣子,這要是在平原根本不叫事,即便在南方的雨林裡也會容易許多。但在這鬼地方,每走一步都要使出吃奶的勁頭,雖然以前也有雪地訓練,但他們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雪,而且,南方的雪即便在冬天用不了多久也就化了,除非是海拔很高的山峰上才會有長年不化的積雪,這裡地理條件對他們又是一次嚴峻的身心考驗。

    一陣狂風吹來,亦非頓覺渾身冰冷刺骨,剛才攀爬的過程中,貼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濕透,一路走來不覺得有什麼,但就休息這麼一會,亦非就感覺裡面的內衣已經凍的僵硬了,他馬上想到在家的時候,冬天時節一些人家洗完衣服涼在街道的繩子上,一會兒就被凍得硬邦邦的,如同鎧甲一樣。亦非趕緊活動了一下,背起背包向山下走去。

    腕上手錶那飛快跳動的倒計時秒針,彷彿催命的鑼鼓一樣,每看一眼都讓亦非心煩,後來他乾脆用毛巾把手腕纏上,不去看它,僅在必要的時候,用指北針對照地圖調整一下方位。

    飢腸轆轆的他幾次拿出攜帶的食物,看了幾眼咬了咬牙又放了回去,他不知道後面還會遇到什麼情況。

    好在這裡資源豐富,尤其是不擔心缺水的問題,渴了就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裡,偶爾也會看到松鼠和一些出來覓食的野兔的蹤跡,他不太費力的逮到了一隻野兔和兩個松鼠,一同背到後面的背包上,留著晚些時候休息的時候再享用它們。

    將近傍晚,風漸漸地小了,雪也終於停了。遠處的山峰被落日的餘暉籠罩著,周圍的一切顯得那麼清淨、乾淨,那麼的聖潔。

    經過一天半宿與風雪的搏鬥,亦非也漸漸摸出了一些雪中行走的規律和技巧,下午的行進明顯加快了許多,但還遠遠低於自己預定的目標。此時他正走在一處碎石峽谷的平緩地帶,他熟悉這種地貌,知道自己到達河道附近了,這裡應該是天氣轉暖積雪融化或者是雨季時的河道,腳下都是大小不一的鵝卵石,雖然依舊步履維艱,但總比不知深淺的積雪地帶強多了。

    到後半夜,亦非實在堅持不住了,雖然邊走邊吃了一些東西,但比起消耗的體能真是杯水車薪。此時他的體力也到了極限,他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找了些幹材點起了篝火,邊取暖邊收拾白天打到的獵物,好在這次的裝備裡有一個應急包,裡面不僅有一些醫療用品,還有一小包食鹽和一些淨水藥片,這些簡單的東西便於攜帶,不僅可以保持體力和飲用水的安全,戰時還可以避免非戰鬥減員和在敵後暴露自己。

    亦非又累又餓又冷,他再一次對照地圖確定了一下自己的方位,大致方位沒錯,但如果按今天的速度,五天之內是趕不到了,而且未來還不定遇到什麼天氣。標注的行進路線,是要圍著前面這座大山繞一個很大的c型彎,而且基本是沿著這條河道行進,應該相對容易些。這條河道是沿著山腳走向一直轉到山的背面才會又轉到另一處峽谷,如果自己直接翻過這座山,不僅可以把失去的時間搶回來,還可以少走近百公里的路,但這座山根本沒路,自己真的能翻得過去嗎?

    望著遠處的群山,亦非心裡不禁產生一絲敬畏。

    人類自古就對大山敬若神明,常年生活在山裡的人們,每逢伐木、開山都會先拜祭山神,祈求山神的護佑與寬恕,此刻,他從心了祈求山神能夠保佑他,讓他順利通過。

    他又想起和自己一車的十幾個人,應該也是這同一個行軍路線,但到現在自己一個都沒碰見,除了最初因下車地點的不同,路線會稍有不同外,後邊幾乎都會彙集到附近的這幾條小路,越是走到最後,路線應該越集中,那時候應該會遇上一些隊員,但今天一天自己一個人也沒遇到。也許是剛剛開始,人員還比較分散;再有就是自己落後的太多,被大家甩在了後邊。

    既然沿著這條路以最快的速度一直走下去,自己也很難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那不如就冒一下險,翻過眼前這座山,即便失敗,最壞的結果同樣是遲到,不冒險注定失敗,冒險也許就會成功,此刻,賭博的心理佔了上風。

    亦非又望了望遠處的山峰,皎潔的月光灑向山林大地,在積雪的映襯下如同白晝,即便在黑夜也可以看得很遠。對照圖上的標注,這座山的海拔高度並不太高,遠低於狼窩和南方集訓基地所在地的海拔高度,應該不會有什麼缺氧及高原反應,唯一的的困難就是雪山路滑,積雪覆蓋下不知隱藏著什麼險惡,好在這裡森立茂密,在樹林裡穿行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亦非下定決心,翻山。

    亦非吃了兩隻烤熟的松鼠,又吃了少半個烤兔,體力恢復得差不多了,他決定即刻出發,爭取在天亮前趕到山腳下。

    熟話說『望山跑死馬』,看著不遠,一走起來可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他人往前趕,山往後退,感覺就在眼前,卻總走不到近前。在這裡亦非真的體會出什麼叫寂靜無聲,周圍一點聲音都沒有,自己粗重的氣喘之聲順著山谷傳出好遠,為了給自己鼓勁,他乾脆唱起歌來,也沒什麼正調,純屬瞎吼,有時唱著唱著,自己也樂了,感覺自己就跟一個神經不正常的人一樣。

    但這有個好處,就是在不知不覺中,他趕到了山腳下。

    此刻,天空泛白,朦朧間他看清了山的全貌,怪不得這裡沒路吶。

    這裡怪石叢生,樹木雜草從岩石的縫隙中鑽出,許多地方懸掛著粗大的倒椎體冰凌,更有些冰雪瀑布從山間的某處流淌出來,在晨輝中閃爍著耀眼的白光。

    亦非無奈的搖搖頭,繼續沿著河道前行,他想找到一處相對平緩容易些的地方。

    又走出很遠,太陽已完全升起,不遠處位於河道中間的幾塊石頭引起了亦非的注意。他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確定這是認為擺設的,應該是在夏季用於涉水過河的,他又往兩邊看看,依稀中,即便被積雪覆蓋,還是可以分辨出非常隱秘的一條上山的路徑。

    亦非一陣興奮,又仔細觀察了一番,這條隱秘的小路鑽入山裡不遠就看不到了,但這絲毫沒動搖亦非的決心。他取下背包,整理了一下應用之物,拿出繩索拴上飛爪,又把一些用於索降的構件掛在腰間,全身捆紮結實,開始向山中行進。

    開始還算順利,遇有比較陡峭之處,他就借助飛爪向上攀登。亦非暗暗慶幸自己的選擇沒錯,照這個速度,天黑之前就可以到達山的另一邊。

    行至半山腰,地勢相對平緩了許多,他解下背包坐下準備休息一會,順便吃點東西。即便沒風,山中也是寒冷異常,他又點起一堆篝火,把睡袋也披在身上,他把剩餘的那大半個烤熟的兔子都吃了,感覺差不多了,就熄滅了篝火繼續前行。

    這段路比先前的那一段相對容易,亦非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猛然間,他愣住了,前邊的一堆灰燼嚇了他一跳,「難道這個時節也會有人上山嗎?」

    帶著疑問他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他就頹然地坐到了地上,地上殘留的的骨頭和周圍鞋印證明這都是自己留下的,自己圍著這地方轉了一個大圈,又轉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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