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一章 遠足(2) 文 / 單向凌
四、
一直到黃昏,他們仍舊在這座森林轉悠著,而且,腳下的道路開始變得越來越陌生,「童承,我覺得我們好像走到裡面了。」魏冬兒看著周圍不對勁的植物停了下來,雖然這些樹木長的差不多,但是還是會有細小的分別,而且泥土上的籐蔓也不見了,甚至沒有多餘的落葉,光怪的毛骨悚然。
「或許我們繞到了出去的那條小路,再往前走走看吧。」童承朝著她笑了笑,臉上沒有一點擔心的神色,
「童承,我感覺恩允回來了,她一直跟在我們的身邊。」魏冬兒沒有繼續跟著他走,
「怎麼可能,恩允已經死了,死人不會復活的,而且,我們把她的屍體都已經燒掉了,就算有魂魄也會灰飛煙滅吧。」他看著魏冬兒,那個笑容揚的更加的燦爛,傲慢的姿態讓對面的女生感受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童承,我們往回走吧。」魏冬兒有些害怕的看著眼前的人,
「好,聽你的。」他收住了笑容,然後轉過身;一路上都是沉默著的,樹葉也安靜的沒有摩擦起來,腳下的泥土被鬆軟的踩了下去,魏冬兒不自覺的在前方加快了步伐,眼睛時不時的看向身後的人。
「冬兒,你拿走恩允的藥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停手。」童承的話讓她停下了腳步,轉過身,那雙眼睛在看著天邊的夕陽,
「為,為什麼這麼問。」
「我只想知道當一個人要殺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感覺會是怎麼樣的,你知道,恩允一直信任你,就連性格改變以後也比相信我們還要相信你。」
「其實在她病發作的時候我想過把藥給她,但是想到她那種傲慢的姿態以及想要毀掉別人生活的想法的時候,我就覺得我是在做一件為民除害的事情。」魏冬兒看向自己的腳下,紅褐色的泥土被她的腳不斷的撥弄著,
「她性格的改變都是她父親的死造成的吧,畢竟突然失去親人然後得到一筆巨大的財產會很沒有安全感。」
「我知道,我也想要慢慢給她時間幫助她恢復,可是我想我等不了,因為在她喝醉以後竟然想藉著自己的錢財把我的東西奪去,即便是隨口說說我也不會再相信她。」
「也對,人都是自私的,柯博文,還有我,我們都曾經和她借過東西,但是卻沒有能力還清,只要除去一個恩允,大家就可以過的很好了。」童承大笑了起來,這讓魏冬兒愣住了,為什麼會突然進入這一個話題。
「好了,我們走吧,否則天黑了就走不出這座森林了。」他收起了笑容,然後看向前方。
五、
「我是如此信任你,你卻在那時選擇了和他們一起,那場雨澆滅了燃起的大火,卻澆不滅你那不潔的靈魂,我會一直在地獄等你。」
按著原路又一次回到了聽見鋼琴聲的那個地方,現在的天色只剩下了一點點的光亮,加上樹蔭的遮擋,那僅剩的光亮似乎也要暗下去了,如果沒有辦法抓住黑暗前的最後一絲光明,那麼我們將注定會葬送在那一片黑暗中。
兩人停在石頭邊,現在的情況應該算是回到了一個原點,童承坐在石頭上沉默的看著泥土,他在靜靜的等待著最後一絲光明的消失。魏冬兒查看著四周,她想要找出隱藏的小路,或許是他們一開始就走錯了。
在眺望到前面的那一簇高聳著和人一般高的草叢時,她隱隱的看見了那具黑色的東西,還有那格外顯眼的指南針,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對面的童承,他依舊是埋著腦袋的。那個指南針她認識,在不久前童承還拿出來過。
「童承,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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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帶指南針。」魏冬兒朝著對面的人問道,
「沒有。」童承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繼續看著地面,聽到這個回答以後她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這個人不是童承,很明顯,草叢裡面的那個才是,而且根據剛才的問題來看,沒有猜錯的話,他是恩允。
「那個,我突然想上廁所,我去下面的草叢那邊,你在這裡等我。」魏冬兒起身,朝著下面的路指了指,
「嗯。」那人低著腦袋悶哼了一聲,對面的人邁著步伐小跑著鑽入了草叢。
被林蔭遮擋的光明逐漸的消失了,黑暗開始覆蓋在了這座森林上空,就像那一場噩夢。魏冬兒俯低著身子一直朝著前方莽撞著,等到自我感覺已經遠離了那個地方以後,她才站了起來,摸索著朝著前方跑去。
「冬兒,你在跑什麼。」
「啊。」那個身影出現的一瞬間,她驚慌的跌倒在了地上,
「童承,我迷路了,一直沒有找到你。」她急忙扯出了一個笑容,
「是嗎,沒關係,我找到你就好了,現在我們一起找路吧。」那人朝著她伸出了手。
「我們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下來,明天繼續找。」魏冬兒慌忙的爬了起來,然後和他保持著一定距離。
「冬兒,你好像在害怕我。」
「沒有,怎麼會。」聲音開始有些顫抖,
「你每次害怕都會這樣後退,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張臉,其實我也不喜歡的。」說著,那雙手開始摸索著自己的腦袋然後放在了額頭的髮際線上,用力的往下一拉,臉皮就這樣被拉了下來,連接著臉皮的身體也開始慢慢的變成了一具女子的身體。
「恩允,你回來了。」魏冬兒緊緊的貼著身後的那棵大樹,粗糙的樹皮在不斷的摩擦著她的身子。
「是啊,我回來了,你開心嗎。」她張開著雙手開心的看著那個一臉驚慌的人,
「恩允,我不是想要拿走你的藥的,我也想要阻止過他們。」
「冬兒,你知不知道當我從地獄裡爬回來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對這個世界不抱任何希望了。不過你知道嗎,在我死掉以後我突然發現上天也開始眷顧我了,在你們離開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滅了我身體上的火。」她看著樹前的人,眼睛裡面充滿著憤怒。
「恩允,不要,放過我吧。」魏冬兒祈求著看著她。
但是一切都已經遲了,在那個人扔掉手中的藥以後,她對她的信任就完全的破裂掉。空氣中,一股濃烈的燒焦味開始蔓延,那具身體的表面開始像火山裂縫一般的撕扯開,紅色的火星在裂縫中如岩漿般蔓延,迅速的竄到了身體的表面。
魏冬兒哭泣著看著那雙手臂抱住了自己的身體,她看著自己的皮膚被火焰灼燒了起來,衣服燃燒著的灰燼在空中紛飛著,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初夏,只是,這次沒有突如其來的大雨。
六、
一年前初夏聚會結束後的那個夜晚,沙發上的人昏沉著腦袋坐了起來,此時外面的天空已經完全的沉了下來,從大門吹來的風不斷的灌進她的衣領,「好冷,怎麼沒有人了。」恩允迷惑著看著空曠的屋子,桌子上面的東西還沒有整理好。
她揉了揉還沒有完全清醒的腦袋站了起來,她記得自己喝醉以後就躺在了沙發上,那個時候大家都還在。『砰』身後大門突然的關上讓她小小驚詫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門邊,或許是風吹的。沒有多想,開始整理著桌上的東西。
『呲呲』奇怪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轉過身,沙發邊的椅子已經被移動過了,恩允仔細的看著周圍,她感覺還有第二個人在這個房間裡面,「魏冬兒,是你嗎。」她試探著喊道,屋內寂靜的沒有一點回答聲。
「童承,柯博文,你們給我出來,如果再這樣,信不信我會報警。」她有些害怕的喊道,
『咯吱』伴隨著又一陣椅子的拉動聲,她的心開始慌亂起來,自從父親死後讓她繼承了那一筆財產後,她就開始不斷的感覺到身邊有人想要害自己。「啊。」一隻東西被拋向了她的身邊,那是一隻燒焦的兔子,但是兔子的頭部還在鮮血淋淋的面對著她。
恩允跌倒在地上,看著那顆瀰漫著腥味的兔腦袋以及那個已經焦黑的身體她開始不斷的喘氣,胸部傳來一陣灼熱感。「恩允。」魏冬兒從沙發後面走了出來,
「藥,給我藥。」地上的人按住自己心臟處痛苦的說道,在對面的茶桌上放著一瓶白色的小藥瓶,魏冬兒走到茶桌邊,把桌上的那瓶藥拿在了手中,看著地上痛苦的人她有些猶豫,
「不要忘記她對你說過的話,有她活著的一天,你身邊的東西就會被搶走,不管是朋友,還是家庭,因為她沒有這些東西。」柯博文的聲音從大門前傳了過來。魏冬兒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身把手中的藥瓶朝著大門拋了出去。
心臟病的發作讓她很快停止了呼吸,「怎麼辦,要報警嗎,說她心臟病發作。」童承走到屍體前確認了一下,
「報警對我們沒有好處,把她帶上,去森林。」
這座森林是大家準備在聚會以後去遠足的地方,卻沒想到這一次成為了那個人的葬身地,「坑挖好了嗎。」
「好了。」柯博文把屍體放入坑內,然後開始填埋,做完一切工作以後三人整理好以後便離開了。這座茂密的森林依舊是往常一般的平靜,只是在陰冷黑暗的泥土下多了一具消逝的生命體。
屍體處理後的第三天他們開始報警,警方收集完一切需要的線索以後開始撒網尋找。這段期間,魏冬兒在不斷的擔心著,她怕那具屍體被找到,甚至每天晚上都會夢見自己被警方抓住,或者恩允又復活了。
伴隨著噩夢和不斷的擔心,在三個星期後的一個晚上,三人再一次來到了那具屍體埋葬過的地方,泥土上已經堆積了一些腳印,看來是遠足的人留下的,因為坑的深度比較深,所以還沒有人發現。
伴隨不斷吹來的冷風以及耳邊不斷被摩擦起來的樹葉聲,兩個男生開始挖掘著裡面的東西,那具屍體被挖掘出來的時候幾乎完全的被腐蝕掉,除了那雙翻白的眼珠,刺激性的腐臭味讓人的胃不斷的翻騰。魏冬兒拿著手電讓自己的視線從那具拉扯著碎肉的屍體身上移開。
「把汽油給我。」柯博文拿過童承帶來的汽油,潑灑在了屍體上,這一片空地上沒有太多的可燃物,所以不會引起森林火災。在大火燃燒起來的一瞬間,那張在大家噩夢中猙獰著的面孔彷彿徹底的消失了。
「我們走吧。」童承鬆了一口氣,魏冬兒看了一眼坑中燃燒著的火焰狠心的離開了。這一場大火彷彿照亮了整座森林,它在泥土裡不斷的種下怨恨,或許是因為老天的憐憫,在大火完全的把身體消耗殆盡的時候,一場大雨伴隨著淒厲的風聲降落了下來。
尾、
三人的失蹤引起了警方的注意,他們在三人登記的遠足記錄中找到了那片森林,在一個被挖開的大坑前,三具燒焦的屍體整齊的排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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