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子不學 斷機杼 文 / 一別成天涯

    四歲的劉備更加調皮，弄得父母整天哭笑不得。一日，這小傢伙歪著頭認真地問母親：「媽媽，你為什麼嫁給爸爸呢」？母親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順口答道：「因為我眼瞎了唄」。

    這時爸爸剛好進門，小傢伙又開始給爸爸出難題：「爸爸，為什麼我們家不如叔父家有錢呢」？父親愣了片刻回答：「咱家的錢都給你娘治眼病了」。

    叔父剛好來拜訪，進門就聽到這一家的對話，直接暈倒在地。四歲半的時候，劉備的父親突然病逝，家裡唯一的頂樑柱坍塌了，對母子兩個是巨大的打擊，幸好劉弘生前與人為善，更有遠房叔父幫襯這，母子倆好不容易度過了人生最艱難的時刻。

    5歲的劉備已經能夠經常講出令大人都瞠目的話語，叔父總覺得自己這個賢女婿非池中之物，便向劉備的母親提議讓他早些上學。母親當然沒有意見，但是劉備不願意去上學，

    當然了，去上學也可以，條件是自己的媳婦必須跟著一起去私塾讀書。古時候女孩子是不被允許上學的，但是叔父拗不過這心肝寶貝啊，沒辦法，以村長之尊苦苦哀求了私塾先生，先生總算勉強同意歲數不夠的性別不對的都可以入學堂了。

    於是，在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5歲和8歲的小兩口（嘿嘿）在叔父的帶領下，出現在了村東的春暉學堂門前。

    學堂只有一位王老先生，正站在門口迎接他們。王老先生是一個高而瘦的老人，鬚髮都花白了，衣著樸素，面沉如水並微微蹙眉。村裡人對他很恭敬，都認為他是本鄉最方正、最德馨、最博學的人。叔父先是把先生介紹給兩個小傢伙，然後再把兩個小傢伙介紹給先生，王老先生面無表情，只是盯著劉備看。

    老先生的目光深邃啊，盯得劉備心裡發毛，遂想：「王老頭擺個臉子給誰看呢，哼，我來給他個下馬威，於是貌似恭敬地上前一步，深深鞠了一躬，道：「先生眉頭緊鎖莫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不如說出來讓咱們大家開心下」？

    叔父聽著劉備這話，臉色馬上紅了變綠，綠了變紫，紫了變黑，霎是精彩；秋兒小，控制不住，已經是笑得花枝亂顫。王老先生卻面色未變，彷彿沒聽到一樣，淡淡道：「元起你回去吧。玄德、秋兒隨我來」，說罷轉身往學堂內走去。

    叔父馬上千恩萬謝了幾句，臨行前還沖劉備眨眼打手勢，示意他好好學習。

    兩人跟隨王老先生近了院子，發現中間是讀書堂。書堂中間掛著一塊匾道：春暉；匾下面是一幅畫，畫著一隻仙鶴傲立於水中，學堂內擺有10餘張桌子，已經坐在那裡的總共有8名學童。沒有孔子牌位，兩人便對著那匾和鶴行禮。

    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劉備年紀最小，先生令其坐在最前面，秋兒則坐在了中間的位置。沒能和媳婦坐在一起，劉備心裡又是不爽，暗暗地又在尋找機會給先生難堪。王老先生何等眼光啊，看著這個小傢伙眼珠轉來轉去就知道他想什麼呢，就打定主意要先發制人，於是說：「玄德，我來問你」，劉備大喜，心說正瞌睡呢送枕頭的來了，立刻裝作萬分謹慎的樣子站起身道：「請先生教誨」。

    王老先生心裡暗自稱奇，才多大的孩子啊，但出難題卻不客氣

    看書網>txt、母親說：「備兒，你過來」。「額，完蛋了，逃不掉咧」，只好拿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低著頭，揉搓著自己的手指慢慢走到母親面前。

    「備兒，你到你父親的牌位前面跪下」，母親吩咐道，「問題很嚴重啊，媽媽從來沒這麼嚴肅過唉」，劉備心裡打著鼓，無奈走到父親牌位前，老老實實跪在那。

    跪了許久，也沒聽到母親講話，劉備偷偷抬頭回身看了母親一眼，發現母親正在抹眼淚，這下真的心慌了，難道自己真的惹母親傷心了。「父親不在了，母親帶著自己真的是好艱難啊，我真的不願意讓媽媽傷心難過啊」！越是這樣想，劉備就越覺得心慌，慢慢地自己心裡也難過起來。

    「備兒」，母親這時開始說話了：「我們這一脈的先祖，曾經何等輝煌！當然了媽媽也沒期望你一定要取得先祖那樣的成就，但至少媽媽希望你不要太過平庸以致辱沒了祖宗。你爸爸去了，只留下我們倆人，如果你不能成人，我將來有何面目去見你爸爸。備兒，媽媽也不是怪你，其實是媽媽沒本事，教不好你，媽媽好難過啊」，

    母親話音未落，隨手拿起桌上的雞毛撣子，就打在自己的腿上，一下，兩下…，每下就像同時抽在劉備的心上。劉備忽然大悟，他一面流著淚一面跪著走到母親跟前，護住母親的腿痛哭起來，一邊說：「媽媽，備兒知道自己錯了，備兒不該讓媽媽難過，備兒以後一定好好學習，做個頂天立地的人！媽媽你相信備兒吧，好嗎！！！」。

    看到劉備真心悔過，母親終於大哭起來，隨後抱起了地上的劉備，「媽媽相信備兒一定會知錯就改，媽媽相信備兒是個好孩子，不哭了備兒，男子漢是不許哭的」。

    從此以後，在春暉學堂，那個調皮搗蛋的孩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聚精會神認真學習的好孩子。其實王老先生一直是很喜歡劉備的，看到他現在的樣子，老先生越發得滿意了。

    這一日，老先生興致很高，隨口說道：「誰能夠以屋外庭院的青草為題，即興賦詩一首呢」？「額，這個我喜歡」，劉備心裡一動，因為前世的自己雖說是個學中醫藥專業的研究生，窮其一生也不過是某所高校的教師，但一直非常喜歡唐詩宋詞，而且頗有心得，現在老先生考這個題目，自己應該是可以露一小手，以博得先生的喜愛嘛。

    想到這，劉備第一個舉起手，老先生有些詫異，沒想到年齡最小的而且這麼短時間內就敢於對答！「好啊，玄德，你先來」。劉備恭敬地站起身，道：「獻醜，請先生指教」，隨後還假裝思考了一分鐘，開始朗誦了（嘿嘿當然是朗誦了，本來就不是他的原創嘛，幸好沒有版權問題）：「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周圍一片安靜，好久沒有任何聲音，劉備心裡暗道：「嗯？這麼精彩的段子，咋沒人叫好咧？難道漢代人的詩詞欣賞水平比唐宋還高」？！這時，忽聽先生用戒尺重重敲擊在桌子上，顫聲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好詩啊，好詩！！」，說罷很久，先生再無其他言語，就是那麼愣愣地看著劉備，又盯得劉備心裡發毛，但終歸先生沒有暈倒，看來效果還是蠻不錯滴，某人此刻心裡有些小得意啦。

    先生愣了很久，終於才從春風吹又生的意境中醒過來，咋感覺那麼不真實呢？！先生暗自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挺疼的，不是做夢。先生定了定神，心道我再來考他一下，想到這裡先生重複聚集精神，抬頭剛好看到外面小雨紛飛，有了，言道：「玄德，可否以雨為題，即興賦詩一首」？

    劉備心道這簡單啊，但仍裝作慎重狀，皺起眉頭，一邊說：「先生容我想想」，也就沉吟了2分鐘，然後又開始朗誦：「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樓桑村」。又是一片安靜……。

    王老先生的戒尺已經光噹一聲掉在地上，卻渾然不覺，已完全沉浸在雨紛紛、欲斷魂的美妙境界之中了。看到先生久久不能醒來，劉備故態復萌，拉起小媳婦，沖其他同學打了個響指，「走啦，我們去外面抓蛐蛐」。

    帥呆了！從此，劉備成為了同學們心目中的超級偶像，而且這次王老先生居然也沒有再去家訪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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