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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人生若夢 文 / 商山佛丹

    對於中年人所問,曉風沉吟片刻,便目視於他,堅決的點了點頭。這舉動落在那中年人眼裡,不免又是一番讚賞,「這少年面對自己時,絲毫不露惶恐之色。若是別的乞討之人,有這等好事,早就喜不勝喜。而這少年,卻是不驕不躁,凡事三思而後行,也不拖拖拉拉,失了分寸。這等人,若是做出承諾,便絕不會食言。」

    滿意的點了點頭,中年人繼續傳道:「很好,我知你是個信守承諾之人,他言不多說,我們先進屋中為你測試辰賦。」

    幾人回到房內,不待曉風疑惑那辰賦又是何物,就見中年人右手一揮,手中出現了一個頭顱一般大小的物體,呈透明狀,內裡中空,其表面竟然有五官的大致輪廓。

    「此物名為辰盔,乃是測試辰賦之物,待會兒你將其戴於頭上,辰盔會根據你的五官自動變形,進而與你的頭部緊密結合。辰盔會自動測出你的辰賦等級。」中年人傳完,便將此名為辰盔的東西交與曉風,臉上倒是沒有多少期待之色。畢竟,對曉風為人的讚賞是一回事,有沒有辰賦、辰賦高低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倒是那黑衣女子站在一旁,好像對曉風期望甚高。老頭也是兩眼發光,目不轉睛的盯著曉風。

    曉風接過辰盔,毫不猶豫的往頭上戴去。中年男子暗暗點頭,「短短時間的相處,這少年竟對我這般信任。而他又絕不是造作而為,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一面之下,他已將我的品行瞭解了大概,因此才會對我這般放心。真是個不錯的少年啊!」

    當曉風戴上這辰盔之後,果然如那中年人所言,波光流轉之後,此物便和曉風的頭部緊密契合。更神奇的是,曉風竟然感覺不到絲毫異樣,呼吸順暢,也不覺得頭上束縛了什麼物體。

    隨後,一陣舒爽的感覺傳進曉風的大腦,曉風甚至都瞇上了眼睛,滿臉帶著享受之色。不過這種享受只持續了片刻,曉風的腦袋裡便傳來一聲巨響,這聲音不是從外界而來,倒像是什麼物體在曉風腦中爆炸一般,他當即暈了過去暈過去的曉風,可不清楚,他剛剛給在場的人帶來了多大的震撼。而當他暈過去之後,又帶給了幾人多少憂慮和擔心。

    曉風做了一個夢,漫長而奇怪的夢。在夢裡,他竟然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見了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降臨時的第一聲哭鬧,學步時的跌跌撞撞,牙牙學語時惹得家人開懷大笑,取得好成績時父母的欣慰與驕傲,大學時和女友之間的酸甜經歷,春節時遭受打擊的心灰意冷這一切的一切,在夢中放佛真正的重新經歷了一番,重新走過了二十三個春夏秋冬。

    可夢境後面的一切,卻是讓曉風目瞪口呆。曉風看到,夢裡的那個「他」去礦洞裡尋找父親,在「他」完全陷入黑暗的時候,父親竟是在距離自己很遠的一個巷道裡出現,隨後父親就安全出了礦洞。可當父親從母親那裡得知自己進去尋找他之時,趕忙找了幾個礦工叔叔準備去尋找自己。而正在這個時候,一聲巨響,曉風所在那座山竟然轟然陷落,直朝地下陷去,最後那處所在儼然成了一塊平地。父親一臉呆滯,母親已暈倒過去隨後曉風卻再也見不到外面的一切,只能看到那黑暗中的自己。而恰在山體陷落之時,那個「他」的雙手剛剛接觸到那紅色發光物體。

    同樣經歷了一番非人的折磨,即便在夢中作為一個旁觀者,曉風也能感覺到一種靈魂上的劇痛。許久,當光芒斂去之時,曉風看到,那物體竟是一下鑽進了「他」的手心。隨後,夢中的曉風竟和自己看到的「他」融合為一。

    突然,整個夢境轟然破碎,卻又瞬時回歸。此時的曉風卻是處在一片奇異的空間之中,全身被一個飛速旋轉,似氣流不像氣流,似光卻也不是光的漩渦所包圍。週身傳來一股股拉扯之力,彷彿要將自己撕碎一般。而自己的身體竟也是虛幻飄渺,不似實體。更奇怪的是,自己的這奇怪「身體」竟是由無數極其細小的微粒組成,那些微粒此時竟在變色。

    一開始大部分為藍色,少數金黃色、綠色、紅色,土黃色摻雜其中。突然,曉風虛幻的右手手心處竟亮起一陣刺眼的光華,隨後從右手手掌處開始,紅色逐漸擴大。到得最後,竟是把那少許的綠色、金黃色、土黃色盡數染紅。藍色倒是被染紅一部分,隨後兩種顏色竟是五五分成,相互滲透。此時曉風的「身體」,均勻的分佈著等量的紅藍兩色微粒,再也不見變化。

    也不知在這怪異漩渦中待了多久突地,巨變又生!一陣耀眼的白光閃爍,刺得曉風雙眼一片亮白,那奇怪漩渦消失不見。緊接著,曉風只覺天旋地轉,頭痛欲裂。最後,其腦海中竟刻出來一段信息。是的,就是刻出來的!像是一把鋒利的刻刀在其腦中篆刻,讓他永遠無法忘卻又千萬般的疼痛難忍。在曉風失去意識之前,那段信息完整的呈現在他的意識裡

    「紅塵若夢,醉殘萬載路。

    念離傷,是渺茫,

    何不揮劍斬愁腸?

    輪迴兩世,柔水烈焱復。

    絕古今,引人傷,

    藏賦慎行莫張揚。」

    丹文家族,一處極其隱蔽的地下密室中,幾個不同打扮的人圍坐於一張石床周圍。此刻,這裡安靜異常,落針可聞。只見一名花甲老者正將雙手放於一名少年的頭部,閉目感應。而那雙手竟是奇大無比,隱隱的幾乎整個包裹住少年的頭顱。一陣光華流轉之後,那老者收回雙手,卻是眉頭緊皺,奇怪的是那雙手此刻竟恢復了正常大小。

    周圍的人都安靜等待著,沒有一人去打擾那老者。片刻之後,老者一聲歎息,搖了搖頭,倍顯無奈之色。周圍的人頓時惶恐起來,難道這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是他們的至親之人不成?

    此時,一個國字臉、渾身充滿威嚴、正直之氣的中年人,對那老者揮了揮手,老者便退了下去。一聲長長的歎息之後,這人復又將目光停留在床上的少年身上,沉思不語。那床上少年,不是曉風,又是何人?

    寂靜的密室中,此時卻傳來輕微的哭泣之聲。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兩隻小手緊握著床上少年的右手,眼裡的淚水早已氾濫成災,雙眼也已有些紅腫。這女童竟是這般懂事,早已忍不住的哭泣,卻直到那老者出去之後才出得聲來。女童旁邊,一個黑衣女子兩手撫著她的肩膀,雙眼也是隱泛淚花。也不知是心疼這女童,還是為床上的少年擔心。

    此外,還有一老頭和另一個平凡少年立在床邊。那少年面上甚是悲痛,看來那床上的少年在他心目中,頗具重量。

    就在所有人都倍顯焦急之色的時候,那老頭飽經滄桑的雙眼中卻是未現悲痛,竟隱隱帶著興奮與震驚。只是每次將目光轉向那女童的時候,倍顯心疼和不忍。

    其實,誰也不知道,老頭心中竟是樂開了花。「竟是那傳說中的神品辰賦,神品啊!再加上那少年體內有那等神物,將來究竟能達到何種地步?此次丹辰氏危亡之際,我帶小姐逃到此處,本是來尋這丹辰家族的,卻不料逃亡路上,竟被那群劊子手傷至辰力盡失。不過,失去辰力又能算得上什麼,如今我不僅進入了這丹文家族,還遇到了這神一般的少年,並且這少年對我家小姐這般疼愛,與我也甚是投緣」

    想到這裡,老者竟嘴角微微翹起,「別人不知道,老夫可是清楚,有那等神物在你體內,這辰盔的爆裂,豈能傷得了你,只能怪這辰盔品質太差了。不就昏迷了七日嘛,你這體質,就是半載不吃不喝,也不會餓死的。」

    老頭嘴角翹的更高了突然,他像是感覺到一股憤恨,目標正是自己。抬頭看去,一大一小,屋內唯一的兩個女子此時正惡狠狠的瞪著他。一向可愛的小女孩,此時眼含淚水的怒視老頭,還真是略帶了點那種意味。而黑衣少女,此時的目光,倒是冷若冰霜,利劍一般讓老頭頗為不自在。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這黑衣少女的境界比那女童可高的去了。

    老頭此時還真是尷尬的無地自容,老臉通紅,趕忙擺出一副假的不能再假的悲傷樣子。

    就在這時,床上的少年突地坐起身子。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周圍眾人心中的焦慮剎那間煙消雲散。老頭也是喜悅莫名,「真是知己啊,這就趕忙醒來替我解圍。」

    可那醒來的曉風,竟是當周圍的一切都不存在一般,低頭向自己的身體看去。隨後,還伸出手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最後又將雙手放在眼前,仔細端詳。特別是在自己的右手心出凝視了許久,像是有什麼東西藏在他的手掌中間一樣。他的右手確實有東西,卻是那女童的淚水周圍幾人見他如此怪異行為,倍感莫名其妙。此時卻有人不滿了,一聲嬌哼從那黑衣少女口中傳出,頓時驚醒了曉風。抬起頭來,竟發現自己熟悉的幾人,都在此處。還有那自己頗有好感的中年人也面帶微笑的看著他,黑衣女子則是一臉的不高興。「可那老頭為何滿臉通紅?」曉風心裡有些納悶。

    不過他此時可沒時間去想那些,就連夢中所遇,此刻怕也沒時間深思吧。試想,一個剛入得府中的下人,如今卻受到這般待遇,不僅如此,還莫名其妙的得罪了某人。如若不趕快採取行動,怕是曉風趕忙翻身下床,眾人都沒來的及阻止。可那少女剛剛的怒色又突地不見,一絲焦急之色又浮上眉梢。唉,女人心,海底針啊。不過,當她看到少年穩穩的站在地上,並且彎腰向她表示歉意時,少女又是瞪他一眼,卻沒有了絲毫憤怒。曉風彎腰向身邊的每個人都示以感激,哪裡有絲毫大病初癒的虛弱樣子?最後,他將目光停在身邊的小女孩身上。

    紅腫的雙眼,未干的淚跡,這本是悲傷的代言,此刻卻出現在一個滿臉驚喜狀的女童臉上。曉風又是心疼,又是愧疚。在這陌生的世界裡,是這些人替曉風趕走了孤獨。這小女孩在曉風心中,猶如一個親妹妹一般,填補了內心親情的空白。情緒如同決堤的河流,瞬間爆發出來,猛地伸出雙手牢牢的將小女孩摟在懷中,眼角有晶瑩在滾動。沒有千言萬語,卻也情誼動人。此時的曉風則在心底暗自發誓黑衣少女終於知道,為何這女童那般依戀這個不能言語的大哥哥了,心裡也對曉風好感倍增。而那老頭,此刻真恨不得狂笑幾聲,來發洩一下自己內心「如願以償」的激動。

    沒讓中年男人等太久,將女童交給黑衣女子。曉風轉過身,滿臉期待的看著他,等待他的神識傳導。

    (寫到此處,終於有種驅霧明視之感,賞光《離殤歸》的讀者,請耐心看下去,更多的情感、更多的熱血、更多的構想會在後面精彩呈現。商山佛丹向各位讀者深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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