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盛夏的果實第1節 文 / 現當代文化
1
姚春粉每天上午買好菜燒好飯，兒子回家掀開電飯煲一切還是熱的，而這時候她已經在附近的「好心情」酒樓開始忙碌了。姚春粉換上一件自己帶來的白色工作服，幫著端菜，雖然是從農村來的，姚春粉長得還是蠻漂亮的，身材高挑，長長的瓜子臉，皮膚白淨，全不像四十歲左右的女人。雖然生活不太寬裕，但她的臉上總有一種燦爛的笑容，客人喜歡，飯店老闆就喜歡，不像一些飯店服務員整天拉著個臉，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姚春粉端菜乾淨利落，也不像有些服務員在端菜的時候會一不小心把手放到湯裡，甚至笨手笨腳地把湯灑到座椅或客人的身上。一些老主顧來了，全是姚春粉招呼，有時客人沒到齊差一個人打牌，他們就會跟老闆打聲招呼叫她來陪著。
姚春粉的兒子蔣自強成績很好，在年級上數一數二，是衝刺清華北大的料，肖校長經常利用課餘時間關照他，特別在參加清華自主招生的前一個月，肖校長特地叫總務處騰出一間教室專門讓他和幾個尖子生一起複習。姚春粉倒無所謂，只要兒子能考上個一本就可以了，根本就沒敢想什麼清華北大，家裡條件不怎麼好，自從那年弄大船出了事丈夫淹死了，母子倆就一直相依為命，好在兒子爭氣，成績很好。有時，姚春粉也在擔心，不知兒子上大學怎麼弄，一年要幾萬呢。有時，也自己安慰自己，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校長不是說了，考得好學校有獎學金呢，但願兒子能拿到學校的獎學金，這樣多少減少一點壓力，實在不行只好借助學貸款了，自己打工慢慢還，對於兒子姚春粉是滿意的，她早有自己的打算。
一天中午，一桌客人點了一千元菜，結果又少來了幾個客人，好多菜沒動筷子就留在桌上，客人走了，姚春粉把情況向老闆匯報了，建議留著店裡的員工吃，省得浪費。老闆說，不用了，你不嫌棄就打包帶回家讓孩子吃吧，孩子高三衝刺太辛苦，需要加強營養。老闆是個好心人，有時知道姚春粉不大捨得買菜，就從店裡自己買的菜裡面拿些給她帶回家燒給孩子吃，從不收她一分錢。姚春粉知道老闆是誠心的，於是也沒再客套，就用
；、看書網武俠、湯，兒子終於發現了，原來是母親從飯店帶回來的剩菜。兒子生氣了，他氣沖沖地對姚春粉說，媽媽，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倒人家的剩菜，這樣會被人家看扁的，我寧可沒菜吃，也不吃，你把我們母子倆的臉丟盡了。兒子只吃飯和桌上的韭菜，堅決不吃甲魚。姚春粉一下子呆在那裡，想不到兒子說出這樣的話，心裡不免有些傷心，自己好不容易弄了些菜回來，卻被兒子說成這樣。一氣之下，姚春粉想把那碗甲魚湯倒了，可是她還是捨不得，倒了挺浪費的，怪可惜的，於是她在兒子的責備下，收起了那碗甲魚湯，又用袋子裝了寄存到汪靜瑤家的冰箱裡了。
一連幾天，兒子的臉上都沒有了笑容，姚春粉的心裡不好受，可覺得不能因為自己影響兒子的情緒，她決定等十點鐘晚自習下了兒子回來，自己主動向兒子認錯道歉，她要放下作為一個母親的架子和自尊，一切為了孩子，為了孩子的一切，一個母親還有什麼不願意做的呢？姚春粉在內心安慰著自己勸說著自己，兒子畢竟還是孩子，雖然快二十歲了，但畢竟是個高中生，心地還很純潔，沒吃過生活的苦沒經歷過大的挫折，雖然父親的死也曾經讓他很傷心，但過去一段時間，孩子又恢復了自己的快樂，不像大人那種隱隱的痛埋在心間甚至刻在骨頭裡，有時痛苦的時候會跳出來，讓人淒苦迷茫和憂傷。正想著，蔣自強下晚自習回來了，他直奔自己的床，也不和母親說話，以前每次到家，都要說一聲，媽媽，我回來了。可是這幾天沒有，今天也沒有。姚春粉憂戚的臉上勉強綻放出著微笑，兒子，下晚自習啦？可是兒子卻繃著臉不搭理母親，他從方便袋做的書包裡拿出晚上回家要做的講義。無奈，姚春粉只好走到兒子身邊，在兒子的床上坐下，自強啊，還生媽媽的氣呀？她帶著母性溫柔的手在兒子的頭上移動著。蔣自強只顧自己坐下來做作業，還是不理母親。姚春粉沒辦法，只好坐到對面自己的床上，靜靜地看著做作業的兒子發呆。她心裡的酸楚此刻又有誰能知道，為了供兒子上學，自己實在是不容易，又要服侍兒子，又要去飯店打工，冬天的時候，手都龜裂了還要給人家洗碗洗菜，自己捨不得買貴的衣服，總是聽說哪裡清倉大甩賣才會去看看，淘一些低價的衣物。可是兒子不理解呀，富日子好過，窮家難當呀，以前他爸沒出事的時候，手頭比較寬裕，家裡的日子還算好過，可是現在沒什麼收入，就靠自己打工掙的一千塊錢勉強維持自己的生活。越想越傷心，姚春粉的臉上就有了淚痕，幾乎要失生痛哭出來，可是怕影響兒子的學習，兒子正在專心做題目，對她的一切沒加注意。姚春粉強忍著悲慼，她不能哭，一哭，整座樓都會聽到，因為他們家租的車庫密閉效果不是很好，在這深夜裡會驚醒許多人，姚春粉也沒脫衣服，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第二天下午兩點多鐘下班回來，姚春粉碰見汪靜瑤，汪靜瑤叫她去玩，姚春粉到了汪靜瑤家裡。汪靜瑤給姚春粉泡了杯蜜水，關心地問起孩子最近的狀況，姚春粉歎了口氣，把孩子和自己鬧彆扭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汪靜瑤。汪靜瑤說，是呀，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還沒懂事呢，自己的兒子，你也不要計較，等他大了就懂了。不過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不能在眼下關鍵的時候影響孩子的情緒，這樣吧，哪個星期天下午有空，我來找自強談談，疏導疏導他。姚春粉求之不得，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可是在汪靜瑤面前姚春粉什麼話都願意說，這主要是汪靜瑤的為人在陪讀的人裡面大家都是認可的，何況她還經常給自己送這送那的，平時對他們母子倆就一直關心。有了汪靜瑤的勸說與安慰，姚春粉的心裡總算好多了，在飯店裡，笑容又綻放在她俊俏的嘴角。
本文由看書網小說（.）原創首發，閱讀最新章節請搜索「看書網」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