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7章 公上驅鬼 文 / 顏公上
公上憤怒地說:「他媽的何平進真不是個東西,成天就只曉得騙女人,一天都離不開女人,心思都花在女人身上,不理正事。他幹的事也不地道,騙財、騙色,騙了那麼多貨回來賣,又不好生管理,弄得一團糟。」他突然想道:「哎,怪就怪在這裡,國家也任由他騙,而且那麼容易就被騙了,也不管,真怪?」
劉久富氣惱地說:「你小子是不是中了什麼邪,左一個國家,右一個國家,關你啥子事?哪個男人不好色,他騙女人與你何干?國家這麼大,他騙那點算過球,國家既然都不管,你又何必狗咬耗子——多管閒事?」
公上解釋道:「不是,我是擔心他多行不義必自斃。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擔心上了他的賊船,到時候怕自己脫不了手,我哪裡是為國家作想嘛?是在為自己作想。」
劉久富說:「這還差不多,不過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何平進逆天行事,天倉滿了,早遲要出問題。不過他是官,我們是兵,他是鄉鎮企業公司的領導,我們又不曉得他在騙,叫我們採購、推銷,跟我們有啥子關係?到時候最多拍屁股走了就是。」
「話雖然這樣說,但我是覺得他幹的事不正當,非我所向,幹起來不痛不癢,還擔驚受怕。」
劉久富說:「有時你小子的膽子比天都大,有時又比螞蟻的都小,鑽牛角尖。管他正當不正當,只要我們正當就行,哪個沒有做過虧心事?你小子經常不開竅,女人主動找上門,你都不開竅,真俊蛋。」
公上笑著說:「說句良心話,我不是不沾色,而是不亂沾色」。
劉久富說:「色就是色,有啥子亂不亂的,真是亂七八糟。又要當表子,又想立牌坊。」
公上說:「好好好,今後不當表子了,光立牌坊,來一個,干一個。」
劉久富說:「我去找人看了個日子,正月二十是個黃道吉日,百無禁忌,這天出行才好。你在我這裡耍幾天,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公上站著問:「那我算不算是這天出門呢?」
劉久富說:「你當然不算,你要按你出門的那天算。」
公上說:「管他媽的,是禍是福,自有天命。」
此時晚風吹拂,夕陽西下,兩人慢慢地回到家,劉久富餵了一隻大黃狗,見到公上搖頭擺尾,親暱無比。
劉久富感到很奇怪:「哎,真怪,這隻狗見到你怎麼不叫不咬呢?還那麼親熱,對你搖頭擺尾。其它任何人來,那怕是天天看到的人,它都要撲天掃地,又叫又咬。」
公上說:「別說,我也感到奇怪,我這輩子就是不兜狗咬,無論再凶的狗,那怕是第一次見到我,都不會咬我。只有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人喂的狗,狗和主人一樣,就亂咬亂叫。」
劉久富見公上表揚了狗,又表揚了自己,高興地說:「你小子可能是天神下凡,狗才不咬你。」
公上說:「哪到不是,如果是天神下凡,命哪裡會這麼苦哦。」
兩人談笑著進了屋,狗也跟著進屋。吹了一會兒牛,劉師娘做好酒菜,吃飯,睡覺。
第二天,楊柳公社逢場,劉久富和公上去趕場。路上挑擔的、背背筐的、趕場的人川流不息。到了楊柳街上,一條幾十米長的街道兩旁擠滿了糧食、雞蛋、鵝蛋、鴨蛋、蔬菜、煙葉等農禽產品。街上人群如麻,擁擠不堪。
劉久富長得白白胖胖,穿一套中山服,留著小平頭,手提公文包,偶然像一個大幹部下鄉。
公上俊俏非凡,目不斜視,裝出一副幹部的派頭,招搖過市。
到了一個茶館,是社商辦的,一個骨瘦如柴,滿臉邪氣的小伙子忙出來迎道:「劉老師,你也要趕場,快進來喝茶。」
兩人走進茶館,劉久富介紹道:「這是我一個朋友,姓顏,叫小顏就是了。」他指著來人,「小顏,這是社商的劉金貴,他在負責這個茶館。」
劉金貴忙伸出手來,說道:「顏老弟好稀客,快坐,快坐,我馬上倒茶。」
公上和他握了手,便和劉久富座著等茶。
茶倒好了之後,兩人覺得不好耍,便約劉金貴打亂錯。
亂錯是四川特有的一種娛樂紙牌,也只有四川人會玩。紙牌長約二十公分,寬約二公分,背面是紅色,正面便是各種點數,天九、地八、人七、和五、中山、夏爛、丁丁、二四。
天地人和,天打地、地打人、人打和、合打中山、中山打夏爛。丁丁、二四自大。每種牌四張,天九、地八、人七、和五、中山十二張、夏爛各十二張、丁丁、二四各四張。
玩至下午六點,二人不捨地回家。
吃了晚飯,兩人正陪著煤油燈吹牛,只見劉師娘打著手電筒,氣喘喘的跑到堂屋裡來說:「快走,李二娘不知撞了啥子鬼,一下子在床上痛得喊天叫地,滿床打滾,你快去看一下。」
鄉情純僕,誰家有任何紅、白喜事,生老病痛,四鄰都要及時探望、幫助。劉久富聽了後,叫公上在家坐一會,他和劉師娘一起出門去了。
十多分鐘後,劉久富一個人打著手電筒跑回來,在門口就喘著粗氣說:「公上,快跟我去一趟。」
公上楞然地問:「走那去?」
劉久富踏進門說:「對面有個李二娘剛才吃飯還好好的,吃了飯後,突然肚子痛,倒在床上打滾,可跟要死人,你快去一下。」
公上覺得怪怪的:「我又不是醫生,我去幹啥?」
這裡離公社醫院較遠,又是晚上,沒有月亮,大地漆黑一片。
劉久富急著地說:「我曉得你不懂醫,但這個人肯定是撞了鬼,要你去才行。」
公上一聽說撞了鬼,全身毛髮倒立,雞皮疙瘩四起,眉毛有如怪蟲在爬,說道:「哪裡有啥子鬼哦」。
劉久富說:「不是鬼是啥子,一個人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生病,而且病得那麼凶,快點,晚了害怕不行了。」
「即便是鬼,我又不會驅鬼,我既不是端公又不是道士,我去幹啥?」
劉久富急著說:「哎呀,你是天神,你能夠把鬼趕,。現在別說這麼多,快、走,你去了再說。」
公上一想到鬼,全身又發麻,見劉久富那麼著急,那麼認真,非要自己去不可,又想到是救人,管他媽行不行,去一趟,盡一份心又有何不可。他全身的雞皮疙瘩起了又散,散了又起,身上麻了又止,止了又麻。
踏出門因天黑,公上下階簷,左腳踩在堆在地壩裡的石灰堆裡。他失了重心,馬上右腳用刀,把左腳抽回來,站在階簷上,週身毛髮又倒立,全身雞皮疙瘩又起,罵道:「嘿,她媽的真有鬼嗎?」
劉久富用手電筒照著他的腳,左腳小腿全是石灰。公上在地上蹬了兩下,劉久富在前照路,過了一塊田坎,聽見病人大聲叫喚,痛不欲生。穿過一片竹林,見一戶農舍裡有燈光。走到地壩裡,喊聲越來越大,痛苦萬分。
公上想到是去驅鬼,一想到鬼,他就想起要有道法。而他沒有煉過道法,怎麼驅鬼?忽然,他想起了《玉匣記》裡面的「出行決」,他馬上心裡念道:「四豎五橫,吾今出行,萬王衛道,禹龍進兵,盜賊不得起,虎狼不得侵,行遠歸故鄉,擋吾者死,避吾者生,急急如九天玄女之律令。」
他想到是去驅鬼,馬上改念道:「四豎五橫,吾今來臨,萬王衛道,禹龍進兵,虎狼不得起,鬼魔不得侵,由遠至本鄉,擋吾者死,避吾者生,急急如九天玄女之律令。」他念了七遍,上了階簷進門時,他膽劫的罵道:「是啥子鬼在這些作怪,老子來了還不快點跟老子滾!。」
鬼神客觀存在,都有生命——靈魂!人和動物是有形生命,神佛鬼魔是無形生命,同樣遍佈天地之間。
說怪不怪,但就是怪,就在他罵完和進堂屋門的一剎那,一股帶著貓被狗趕叫時發出的「唬、唬」聲和勁風聲,從病人臥室屋裡呼嘯而出,從公上身邊擦肩奔過,公上側身讓了一下。
就在此時,病人的呼叫嘎然而止,翻身坐在床上,說:「哎呀,好了,一點不痛了。」
室內五六個鄉鄰都感到奇怪,怎麼前一聲「哎喲」剛喊完,便突然坐起來說不疼了呢?正在驚訝之際,劉久富打著電筒,踏進臥房門,李二娘從床上下來,站在地上說:「哦,劉師付也來了,太麻煩你們了。」
劉久富對眾人說:「對了,鬼被天神趕跑了,再也不敢來了。」
堂屋裡的煤油燈雖暗淡,但人們用慣了,晚上照在室內,仍能看清楚人。
人們聽說鬼被天神趕跑了,都紛紛回頭神奇地看著公上。
公上被劉久富說得莫名其妙,心想:球個天神,天神哪裡有怕鬼的,老子現在還毛髮倒立。他見病人好了,更不願意讓人們用奇異的眼神看他,說道:「既然好了,我們就回去了。」
劉久富本來想跟眾人介紹的,見公上不願顯山露水,拋頭露面,便道:「好嘛,那我們走了。」叫著劉師娘,一路回到家中。
坐下後,公上責怪劉久富:「你搞些啥子名堂?把我弄得神兮兮、懸吊吊的。」
劉久富笑而不答,遞了一支煙給公上,自己點上一支吸了一口,吐出煙霧後說:「你自己不曉得,你真的是天神下凡,鬼見了你都害怕,要讓路。」
公上毫無掩飾地大笑:「錘子天神下凡,我都是天神塞,我早就去當大官了,哪裡還需要這麼受罪?。」
劉久富說:「你不信算了,孔老二有一句話,叫啥子天降人下來幹大事,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精神,餓其肚皮,才能成正果,唐僧到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取得真經,修成正果,不受苦受難,哪裡會成好人。」
公上說:「你說這麼多,真三國、假封神,一部西遊哄死人,都是胡編亂造的,你還當真?」
劉久富說:「既然三國是真的,那你相不相信諸葛亮能呼風喚雨,那不是神是啥子」。
公上說:「對哦,諸葛亮能呼風喚雨,我能幹啥?我又是啥子神?」
劉久富不正面回答,問道:「我問你,你做過夢沒有」。
公上說:「做過呀,夢誰都會做的」。
劉久富問:「夢見些啥子?」
公上說:「基本上天天晚上都要做夢,現在哪裡說得清?」
劉久富又問:「夢見過天、太陽、月亮或神仙之類沒有」。
公上說:「這些經常夢到,神仙是我十多歲的時候,夢見過一個白鬍子老頭兒站在我床前把我叫醒,說我這輩子有造化,但要擇其正道而行之,還說是我要落很多難。最後他叫我到老家後山去,說他有什麼道法傳給我,說完就飄然而去。
我下床一看,外面是大月亮,但我晚上害怕鬼,後面又有很多墳壩,我就不敢到哪個地方去,這個事我後來一直很後悔,恨自己膽小,不敢去。另外,我還幾次夢見過偉人、偉人生前夢見過一次,死了後都夢見過兩次。
說來也怪,最近我還夢見過我們國家最大的官,我平常也沒有怎麼想他們,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夢見他們呢?哦,還有個更稀奇的,我二嫂的兄弟嫂李素華,得了幾年的神經病,到處去求神拜佛,化水,請端公、道士來捉鬼,弄到連花山神經病院去醫過幾次,都沒有效果。
不知公上怎樣吹鬼?篇幅所限,下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