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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8章 愁滿人間 文 / 顏公上

    公上抱著王秀,安慰道:「姻緣,姻緣,是有緣份的,你我可能是有緣無份,這是天意。不過你應該放開些,你的工地和單位我是知道的,我還可以經常來看你,至於日後有沒有緣份,這就要看老天爺是怎麼安排的了。」

    王秀聽到這裡,高興地說:「那你說話算話,你走的時候,一定到米易來一趟,米易工地完工了,你要經常到渡口來,不是我好想你哦。」

    公上看了一下王秀左手的表,快到四點了。說:「好,我會經常來看你,火車要來了,我們到車站去。」

    兩人攙著走出洞口,過了大橋,到了炳谷火車站等了二十多分鐘,上行的列車到站了。王秀上了車,含淚向公上告別。

    公上知道這一別是永別,滿腔悲情從中而來,也含淚相送,直到火車離開視線方回。

    公上走後,顏碧玉天天把自己關在小屋裡,繡花,打墊底,做針線。除了吃飯與顏文金和「媽」照面外,幾乎與世隔絕過著那度日如年,毫無盡頭的天日,陰影和恐懼令她日夜不寧,惶恐不安。為了自保,她自己做了一個門扣,白天偶爾出臨水小屋透透氣外,其它時間都把自己關在屋裡,嚴防死守,惶惶不可終日。

    顏文金自那晚得手後,心裡有幾分興奮,又有幾分苦澀。想到自己年近半百,能享受這難得的人間美色,感到樂不可支。但想到被享有的人間美色是自己同宗侄女,道德和慾火交織,又感到有幾分不安。

    顏碧玉被侵犯後,性情大變,顏文金也倍受煎熬,在折磨中找平衡。自公上走了以後,他強壓慾火,不敢輕舉妄動。見著顏碧玉,就像老鼠見著貓似的,裝出一副認罪伏法的樣子,對顏碧玉恭敬有加。

    一天吃午飯,他討好地說:「公上到米易去了這麼久了,怎麼到現在都是沒有寫封信回來。」

    顏碧玉看都沒看他一眼,低著頭說:「有事無事寫信幹啥子?吃飽了沒事幹?」

    顏文金碰了一鼻子灰,苦笑著說:「我是關心他嘛。」

    顏碧玉說:「你關心他還是怕他,只有你心裡明白。」

    「我怕他幹啥?我不信他敢把老……,」他一改「老子」的口吻,活活地把「子」字吞了回去,改口說道:「他敢把我吞了?」

    顏碧玉見他這一段時間的確有悔過之意,便給他台階:「你不怕他又來白吃你的飯?」

    這句話雖然是頂撞他,但比起這一年多來不理睬他更受聽,他哈哈一笑:「他吃得了好多?把老子吃得垮嗎?」

    「媽」也看著顏碧玉笑了一下。彷彿冰凍開始融化。

    端陽節王大明割了兩斤豬肉,殺了一隻公雞,把老丈人、老丈母、鳳雲接到家裡來過節。天氣不冷不熱,太陽仍然照在地壩裡,老頭兒和大明在地壩的圓桌上喝茶,大娘、鳳仙在脫雞毛,鳳雲在一邊打雜。

    鳳仙脫著雞毛說:「大華、毛濤去了米易這麼久,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也不寫封信回來說一下,當真不曉得有人在掛欠。」

    大明坐在地壩裡:「他兩個字都寫不起,怎麼寫信給你?」

    「他兩個寫不起,小顏都寫不起嗎?我看他們是耍昏頭了,心裡根本就沒有想到還有我們。」鳳仙埋怨道。

    鳳雲低著頭,幫著脫雞毛。

    大明抽著煙:「按理說他們應該回來了,當時劉癩子給我說最多兩個月,再拖也拖不了這麼長的時間,不曉得怎麼回事?未必他們另外找到了活做了?」

    張光明坐在大明對面,翹著二郎腿:「可能是,否則他們怎麼會不回來?說到這裡我想起個事,這麼久以來我都在擔心,我擔心鳳雲和小顏的事。」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下鳳雲。

    鳳雲欏了一下,紅著臉問:「啥子事?」

    張光明看著鳳云:「我說了你不要傷心哈?

    看書網[、電子書^眼:「咋辦,涼辦?你這麼小,沒有他,你害怕嫁不出去了?」

    鳳雲抓往母親的手搖著頭說:「不,不……」眼淚像珍珠一樣直往下滴。

    鳳仙不忍心地說:「現在還說不清楚,等大華他們回來了再說,你現在還是學生,馬上要考試了,你安心複習,儘管上不了高中,但還是要考好,把畢業證拿到,一天別東想西想。」

    鳳雲聽了後,一個人低著頭、流著淚到屋裡去了。

    王秀在炳谷火車站與公上分手後,車廂裡乘客不是很多,她找了一排空座位坐了下來。時而看看窗外,時而低頭沉思,時而開心一笑,時而愁容滿面。一個小時左右,到了米易,下車、出站,回工地宿舍。

    李玉在屋裡看書,見王秀回來,放下書高興地問:「找到他了?」

    王秀點點頭,躺在自己的鋪上歎了一口氣:「唉,找是找到了,可是找到的是水中月,境中花,看來我們這輩子有緣無份。他的心事太多,太重,一直沒有答應和我耍朋友。我逼他,他迫不得已才牽強地答應來看我。」

    說著,說著,眼淚奪腔而出:「從現在起,我看不到他了。心裡裝著他,不能擁有他,只有天天想他,一輩子想他,今後怎麼辦哦……」撲在床上痛哭。

    李玉也跟著流淚,待她哭了一會兒,勸道:「他確實是個可遇不可求的好男人,既然你都曉得你們有緣無份,就不要強求,放下他,忘了他,重新開始吧。」

    王秀痛苦地哭著大聲說:「我放不下,忘不了,離不開他呀……」她翻身起來抓住李玉,任憑淚水成串地掉下來,搖著李玉問道:「我今後怎麼辦……?」

    李玉扶著她,一邊流淚,一邊搖頭,抱著她痛哭。

    公上送走王秀,回到豬圈樓上,把大華、毛濤叫到地壩邊的竹林裡,三人各找了一個陰涼處坐下。

    公上說:「我們三人從西昌出發到米易、炳谷,可以說寸步不離。王秀和我耍朋友的事,前後經過你們都是親眼目睹。我今天找你們來,不是想說什麼對不對,該不該的問題,也不是需要你們在大明、大伯面前證明什麼,一想到鳳雲、王秀,我心裡就很痛苦,難受。」

    他遞了一支煙給二人,「為了不把說不清楚的事情說清楚,我做出了一個決定,鳳雲和王秀我都不耍了。」

    石破天驚!大華和毛濤同時一怔,睜著眼看著他。

    「再等十多天,這裡的工地完工,領到錢,我回西昌去看一下叔叔和三姐,便回資陽老家。大明和大伯那裡,請大華轉謝。鳳雲那裡,我會寫封信給她,了斷我們之間本來就不該發生的情債。」

    人生之愁苦莫過於此,有愛不能愛!。

    大華抽著煙,無可奈何地搖頭歎息。

    毛濤熱心勸道:「顏哥,這又何苦呢?你和王秀的事,我們回去不說,沒有人知道。鳳雲在家苦苦等你,大伯、大媽、大明哥、鳳仙姐都在盼著你回去,你這樣不聲不響地就走了,我們回去怎麼說呢?你再想一想,再做決定吧。」

    「毛濤,你的好心我心領了,不在於你們回去說不說。你不說,我不說,倒轉是一種欺騙。常言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鳳雲還在讀書,剛滿十七歲,我也未滿二十歲,過早的耍朋友,結婚,是人生的一種累贅和負擔,我內心早已立下誓願,如果我這一輩子就這樣,我就不耍朋友,不結婚。世人願怎麼看,怎麼說,隨他去。」

    聽了這一番話,大華和毛濤心裡感到難受,大華提議:「我還有十多元錢,把劉大漢喊到,我們到炳谷街上去喝醉。」

    毛濤跳起來說:「要得,我去喊」。

    毛濤走後,公上和大華對視了一眼,心領神會。公上說:「有愛也苦,無愛更苦,人生呀,何時能脫離苦海?」

    感歎之時,劉大漢和毛濤來了。四人到了炳谷,喝酒吃肉。在回來的路上,四人心中的鬱悶,借在隧道裡大喊大叫予以發洩,回到工棚後蒙頭大睡。

    過了半個月,剩下的兩公里道渣工程全部按照公上的方式,驗收合格完工,除去生活費,每人領了八十三元錢。劉大漢告訴大家劉癩子沒有找到新的工地,大家只有回家。

    眾人收拾好行李,一起到炳谷火車站,九點多鐘,趕上昆明到成都的慢車。

    上車後,各人紛紛找座位,車上的乘客見上來一群背著被蓋的農民,都十分反感。看到這群人多,也不敢發作,只好任由他們把被蓋往行李架上放和坐在座位上。

    公上、大華、毛濤找了一個雙人座座位相互對面坐下,公上一個人坐在下方。

    到米易前,公上走到車廂連接處的門口。

    到了米易,他雙眼看著糖廠,心裡默默地說:「王秀,我愛你,我在回家的路上,你知道嗎?從此,我們將永別,我肯定會想你的,你在想我嗎?王秀,我知道你很愛我,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因為我不想拖累你,為此我絕情地拒絕你、欺騙你,你能原諒我嗎?再見,王秀!永別,王秀!」他撲在車廂上流淚。

    過了米易,公上回到座位上,隔了一會他對大華、毛濤說:「我再三考慮了一下,我和鳳雲的事,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叫做『慧劍斬情絲。』乾脆做得絕情點,不給鳳雲寫信,免得藕斷絲連。今天到西昌後,我就不去大明哥那裡了,到我三姐那裡,給叔叔和三姐打了招呼後,後天我就回家。」

    他每人發了一支煙,「你們回去給鳳仙姐說,就說我這個人壞得很,心狠得很,騙財騙色,你們把我和王秀的事說給他們聽,說得越壞越好,讓鳳雲死了那份心,免得她受罪。這樣我也心安一些,讓她們認為我很壞,退了我是值得的,應該的,怎麼樣?麻煩你們了。」

    不知二人有何說法?篇幅所限,下章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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