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1章 人間天堂 文 / 顏公上
聽到說話聲,屋裡走出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婦人,婦人頭戴一頂灰色圓帽,瓜子臉長得很端正,穿著一身灰白色衣服。見到公上二人,臉笑著,嘴裡不停地說話。但說的什麼,姐弟二人一句都聽不懂。
這地方的語言很特別。既不是民族語言,也不是國語,更不是什麼獨立語系。就這裡的人講這裡的話。顏文金見二人沒有聽懂婦人的話,說道:「這是你媽,叫李文華,她在給你們打招呼,還不喊媽。」
公上內心極不情願見人便喊爸、媽。一是不習慣,二是太突然,三是本來就不是自己的爸、媽,四是到這裡來是看而不是定,還沒有說定就爸、媽,爸、媽的喊,顯得不嚴肅,似乎是誰有錢,誰家的條件好,就可以給人家當兒女,叫人為爹媽。
但顏文金一見面就認定了姐弟是他兒女,現在不喊都不行,見三姐都已經喊了,公上只好甜蜜地喊了上一聲「媽。」
這裡的房屋建得很特別,進深很長,開間也很寬,除地基外,架構全部是用圓木、方木和木板做的,牆是用土磚砌的,屋裡屋外,顯得金黃。
堂屋和灶屋合二為一。進門左邊兩米是一個橢圓型的雙爐灶,右邊擺了一個高二十公分,見方一米的小方桌,方桌四周放了一條小條凳。房屋的上方,便什麼都沒有,顯得空空蕩蕩的。右邊這間房一分為二,做的兩間臥室。
顏文金的房屋建在一座孤島上,屋基很寬,除地壩外,正屋右側還有一間獨立的臨水小屋。臨水小屋東北方就座落在水塘上,兩面臨水,離邛海直線距離不到五百米。水塘裡的水是邛海一條小溪灌過來的,和邛海的水平行。
從臨水小屋走過正房後面,還有一塊約一畝土地,地上栽了十多株桔子樹,一株石榴樹,樹上掛滿了青紅色比拳頭還大的青、粉紅色石榴。除兩面臨水外,兩周仍是兩米高的圍牆,圍牆臨水的末端,是一個沒有門的廁所。廁所旁邊還有一片竹林,居家環境不遜於任何別墅。
這裡的人每天只吃兩頓飯,一年四季都吃大米。上午十點左右吃早飯,下午四點左右吃晚飯。農業只種兩季,小春和大春。小春主要是種小麥、胡豆、油菜和豌豆。大春主要是種稻穀,田坎上種一點玉米。
每家每戶的自留地種蔬菜。農閒時,每家每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織魚網。每家每戶過年都要殺一至兩頭豬,備夠全年的肉食。這裡的生活和勞動條件的確比家鄉要好一萬倍。加上邛海和瀘山的美景,令人心動和流連忘返。
當天晚上,公上睡在臨水小屋裡,睡下後,他久久不能入眠,可謂心潮起伏,思緒萬千。他想大爺一個人在家,白天要帶侄兒、侄女,晚上一個人睡在床上,沒有人和他說話,好孤獨啊。不行,這裡再好,我都要回去陪他。
一會兒他又想陳月月,要是陳月月和他一起來,那種幸福和快樂的感覺該多好呀,就這兩個問題他反覆不斷地想。
想了過後,他又突然想到:我們家好久沒有死人了,媽死的時候好熱鬧。到處掛滿了白布,還要披孝布,燒錢紙。要是大爺死了,還是肯定熱鬧。大爺死了後,雙眼緊閉,穿一身老衣平躺在木板上,腳上穿一雙青面白底的老鞋,母指卡在食指上,聽說老人死了雙母指卡在食指上,今後後人好。
想到這裡,他突然醒悟,心裡罵道:「狗日的公上,你真不是人,忤逆不孝,大逆不道,你什麼不想,怎麼會去想自己的父親死呢?你還是人嗎?」
他心裡罵自己,也下決心不這麼想,但越不這麼想,偏偏就要這麼想,整個晚上,他想了幾十遍,想一遍,罵一遍,但仍然要朝這方面想。
第二天上午九點多鐘吃早飯時,顏文金說:「公上,你喜歡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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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人見到顏文金和公上,吆喝了幾聲,說的什麼公上聽不懂。到了這些人面前,顏文金將手指著一個三十多歲的黑大漢說:「這個是李表叔。」
公上喊了一聲「李表叔。」
隨之顏文金又介紹了一個又黑又瘦又高、年齡在五十歲左右稱「吳伯伯」和一個矮胖矮胖,仍然很黑,年齡約四十歲,稱「張叔叔」的人。
介紹完後,顏文金說:「今天幾個叔叔、伯伯出海打魚,帶你到邛海去耍,你要聽話哈。」
公上答應了一聲,便主動到了船上,站在船頭。顏文金見公上上了船,給幾個人打了個招呼,便回去了。
一切收拾停當後,開船了。吳伯伯在後面掌舵,李表叔拿了一支約三米長的竹篙桿插在水底用力一撐,船如箭一般地朝前駛去。只撐了幾下,船就到了離河溝十多米遠的邛海湖面上了。
湖水藍藍的,真像一顆藍寶石鑲嵌在大地之上。進入湖中,三個人光著上身在前使勁搖櫓。公上站在船頭,威然像一個奔赴前線的將軍,專注地凝視著前方。
邛海的水清澈透明,碧蘭如鏡。湖水微波蕩漾,像一朵朵漣漪。微風吹著細浪在湖面上翻滾,細浪不知源於何處,止於何地。
一陣微風吹過,那一望無際的天空中漂浮著幾朵白雲,在蔚藍的天空掩映下,湖水是那樣的湛藍,那樣晶瑩透澈。
海鷗成群地在天空中飛翔,時而躍入海中,時而浮於水面,互相啼叫戲水。對面群山倒映在水中,隨波漂浮搖晃。
太陽的七彩光輝照在湖上粼粼生輝,閃閃發光。
公上正在用心欣賞這清新淡雅、碧綠自然的如畫美景,忽然李表叔在後叫什麼。公上回頭看著他,聽不懂他說什麼。但明白他的意思,是叫自己坐下。公上點了點頭,坐在船頭上,仍然繼續觀賞這人間天堂。
一個小時左右,船到了湖心地帶,三人停止搖櫓,開始下網。魚網足有兩米寬,數百米長,每五米處便有一砣碗大的浮漂作標誌。
吳伯伯負責搖櫓掌舵,李表叔負責布網,張叔叔負責理網,三人分工明確,作業有序。又約一個小時,魚網全部布在海中,吳伯伯便下了錨,船被固定在湖中,隨風浪漂移。
吳伯伯從船尾走到船頭,和李表叔、張叔叔分別坐在船頭的兩邊。
李表叔拿出一包金沙江香煙,先遞一支給公上,公上揮揮手,表示不會。然後他又遞了一支給吳伯伯,吳伯伯高興地接過了煙。張叔叔不抽煙,李表叔沒有遞給他,自己把煙含在嘴裡抽了起來。
三人想和公上說話,但無論三人怎麼說,也無論公上怎麼聽,仍然一句都聽不懂,三人只好互相吹牛說笑。公上出於禮貌,在旁邊跟著傻笑。
抽了煙後,三人在說笑時,很快脫掉了身上的短褲。李表叔和張叔叔一下從船上躍入邛海中。頓時兩人的入水處起了一團白白的水花。吳伯伯在跳水前給公上說:「洗澡去。」
這一句公上聽懂了,忙揮著手:「我不會水。」
公上說話他們能聽懂。吳伯伯大概說了一句「亂彈琴,連游泳都不會」之類的話,一下跳入水中。
邛海的水晶瑩透明。三人跳下去後,三人的身子在水中一覽無餘,下身在水中也看得清清楚楚。
三人在水中戲水,仍然有說有笑,約半小時後,三人先後上船。
西昌雖然四季如春,但下午的太陽也熾熱難當。公上穿著一套軍干服,坐在船上大汗如珠。他很想下去洗澡,一是解暑,二是感受一下在邛海洗澡的滋味。最關鍵的是,他好回家鄉吹牛。
李表叔看穿了他的心思,指著船上的一條細長的繩子:「你不會游泳,我用繩子拴住你,不會有事的。」
慢慢的,公上多少能聽懂一點他們說的話,加上有所示意。公上一臉笑容,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在外人面前裸露過身子。為了洗澡和回去吹牛,他顧不了這麼多。幾下就脫光了衣褲,將繩子拴在腋下,也學著他們跳水的樣子,一下子跳入邛海中。
大約在水下三米左右,公上閉著呼吸,憑著水的浮力,順勢浮出水面。他本不會游泳,腳亂蹬,手亂舞。
李表叔不知是忘了拉繩子還是要故意逗他取樂,看見公上下沉,他都一動不動。
公上慌了手腳,在水裡亂蹬亂舞,他忘了在水中不能呼吸,加上已經憋不住了,他吞了一大口水。這下可不得了,嗆得要死,在水中掙扎。
李表叔方知不對,用力一拉,將公上拉出水面。
公上嗆得不行,眼也睜不開,咳嗽不止。
李表叔見他又要往下沉,趕緊把他拉到船邊。
三人見他如此狼狽,都仰天哈哈大笑。
這一下又好了,李表叔只顧著笑去了,沒有拉繩子。繩子一鬆,公上又往下沉。吳伯伯趕緊彎腰伸手抓住公上的頭髮,把他提起來。
著了忙的公上趕緊抓住船邊,一邊咳嗽一邊擦臉上的水,然後睜開眼睛急叫:「快把我拉上去。」
吳伯伯和張叔叔合力把他拉上了船。
三人又取笑了公上一會兒,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三人又各就各位,開始忙碌了。
公上想像中認為,這一網下去,收網時網上會掛滿密密麻麻的魚,誰知起來的網是空的。收了好幾米網,忽然水前面有一條大魚在跳。
船在拉力的作用下,自動朝魚的方向移去。這條鯉魚大約有六七斤重,全身斑紅,極為漂亮。
收網又近一個小時,共捕了十三條差不多大的鯉魚。收完網後,船離對岸要近一些,三人又將船駛向對岸。
到了岸邊,吳伯伯在船倉內取出兩支鋁鍋,李表叔和張叔叔各捉了一條魚,下船朝岸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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