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8章 兩坨牛糞的故事 文 / 七品
因為快上課了,齊林不得不抄近路,教學樓並不遠,就在「線條樓」的後面,可走大路還要繞上一圈,以自己現在的速度,肯定要遲到的,所以齊林轉進了旁邊的樹林,從這裡穿過去,能省一半的路程。忽然,耳邊嗡的一聲,頭部被什麼東西猛敲了一下,齊林趴在了地上,鮮血從頭上流下來,模糊了眼睛。齊林艱難地轉過身,摸了摸被擊中的頭部,鮮血沾滿了手,透過遮在眼前的血,他看到有很多拿著棍棒的人,站在他面前。齊林雙手抓著旁邊的樹,慢慢地站起來,腹部又傳來一陣劇痛,強大的力量使他飛了出去,又一次趴在地上,他劇烈地咳嗽著,腹部有如被翻絞著,他忍不住發出陣陣乾嘔,嘴裡的血和頭頂的血混合著,滴在地上。不能倒下,要站起來!強烈的意識支撐著他又一次站了起來,這次他沒有受到攻擊。
「你就是齊林?」對面傳來嘶啞的聲音,樹枝遮住了陽光,他看不清對方的臉。
「老子就是齊林。」他抹了抹遮在眼前的血,視線稍微好了一些。
「有種。」對方不知是誇獎還是諷刺。
「聽說,你收我小弟的保護費?」嘶啞的聲音問道。
「老子收的多了。」嘴角的血還在流著,齊林一手撐著膝蓋,一手攥緊了拳頭。
「很好,今天就廢了你,讓你知道我於平的厲害。」嘶啞聲音的主人揮了揮手,手持棍棒的人圍了上來。打黑棍還報名,這個傢伙不是新手就是有恃無恐。
齊林一聲暴喝,鐵拳揮出,一個人被擊中臉部飛了出去,撞在旁邊的樹上,昏死過去。
他們沒想到齊林在這種環境下還能還手,都驚呆住了。而齊林的情況也很不好,剛才那一拳幾乎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頭上的傷到沒什麼,只是該死的左明秀昨晚的一腳太威猛了,齊林直到現在渾身都用不上勁。
「要麼殺了我,要麼滾,要是我活著出去,你們都得死。」齊林怒視著眼前的雜碎,冰冷地說。
有的人想退卻了,這裡的學員並不是都經過戰場的洗禮,軟骨頭還是大有人在的,看著滿臉鮮血如同惡魔般的齊林,他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動手的勇氣。
「看什麼,都給我上!」嘶啞的聲音有些發抖。
「打我大哥,也不和我商量下。」身後傳來一個輕佻的聲音,他們齊齊向後看去,一個插著褲兜的學員走進了樹林。
「那我和你商量下,我們能不能打他啊!」一個聲音惡狠狠地說,一張刀疤臉差點貼在左明秀臉上。
「好吧,你們打吧。」左明秀躲避著對方的口臭,往後傾了傾身子。
「…………」
「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得留下一隻胳膊。」左明秀淡淡地說。
拿著棍棒的雜碎互相看著,怎麼今天碰到的都是狠角色啊,一個要拚命,一個要胳膊,沒人說過背後掄黑棍難度這麼高啊,感情這不是個體力活,還是個技術活啊,大哥,你耍我們的吧,你騙我們的吧,我們都是清純的孩紙啊,我們不想流血死人啊,我們怕怕啊。有人扔下棍棒,跑了。
但是剩下的都是狠角色,畢竟很多人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上!廢了他們!」嘶啞的聲音發令了,雜碎們衝了上去。
「你這個沒用的萎男,退一邊去。」齊林突然擋在左明秀面前,讓左明秀措手不及,棍棒直直擊在齊林頭上,他直挺挺向後倒了下去,血像噴泉一樣湧了出來,流了滿地。
「噓~噓~」刺耳的哨聲傳來,接下來就是一聲暴喝:「你們幹什麼!」
左明秀嘴角彎了彎,這幫傢伙來得還不算太晚,雖然他絕對有信心擺平眼前這些雜碎,但這是有悖他原則的,能打悶棍的絕不正面交手,能群毆的絕不單挑,自己手頭上有五百鐵衛,如果還要單挑,他左明秀就改姓右暗了。
「刁隊長,他們說要廢了我。」左明秀微笑著看著趕來的刁一和身後五十多名天秀鐵衛。
刁一看了看滿頭是血的齊林,這群傢伙完了,老大生氣了。
「兄弟們!給我上!」刁一二話不說,抄出衛棍帶著一票小弟就衝了上去。二十多個手無寸鐵的雜碎哪是五十個氣勢洶洶鐵衛的對手,瞬間就被黑壓壓的鐵衛撂倒,哀嚎聲和骨裂聲不斷響起。
被打得慘兮兮的於平不忿了,外衛不是維護正義的嗎?外衛不是主持公道的嗎?怎麼說打就打啊!都是學員啊!怎麼光打我們啊!講不講道理啊!
刁一是懶得和他講什麼道理的,開玩笑,老大在這,老大就是正義,老大就是公道,竟然有人敢找老大的麻煩,做小弟的當然要給老大出氣。
「好了不要打了,輕點,你看那個傢伙胳膊還能動,哎呀,現在動不了了。」
「下手不要這麼狠嘛,打斷左腿就行了,哎呀,右腿也將就了嘛,
看書]網下載kanshu:打斷了,沒有他表現機會了,他不得不讓鐵衛們把這些傢伙的骨頭接上,然後再一次打斷,這次他們連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不一會兒,錢小玉也趕到了,小錢無疑是個有著良好發散思維的小弟,四肢雖然段了,可是還有臉在嘛,於是啪啪啪木板抽耳光的聲音又響了十幾分鐘。
原本還想找那個刀疤臉於平進一步慰問一下,可是看了看這二十幾個傢伙,都是一副滿臉是血豬頭臉的樣子,已經認不出誰是那個於平了,埋怨了一下錢小玉,只得做罷。「好了,散伙吧。」左明秀揮了揮手,讓別人知道外衛插手學員糾紛總是不好的。
「大哥,別裝了,走了。」左明秀拉了拉倒在地上的齊林,齊林沒有動,一絲不祥的感覺浮上左明秀心頭。
「大哥!大哥!你起來啊!」他使勁撕扯著齊林的衣服,但齊林還是紋絲不動。
「靠!你別裝了啊!你別嚇唬我啊!你他媽給我起來啊!」左明秀著實慌了,聲音也帶了一絲哭腔。
「你他媽還欠老子錢呢!你幹嘛啊!裝死啊!別他媽想賴賬啊!」左明秀拚命搖著齊林,齊林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他現在才知道,彼此在對方的心中是多麼不可替代,他們早已把彼此當做了真正的兄弟。沒有歃血為盟,沒有拜天結義,但我們早已生死與共。
一絲為不可聞的鼾聲傳進左明秀的耳朵。
鼾聲?
「嗯?」左明秀猛地驚醒過來,這個傢伙竟然睡著了!尼瑪啊!你秀演技啊!你裝屍體啊!你裝的好像啊!我tm好入戲啊!導演啊!下次給劇透下好嗎!老子沒劇本啊!群眾演員不是人啊!老子眼淚不值錢啊!你們合夥搞老子啊!
但是,你沒死,這很好。
左明秀狠狠用馬靴跺著齊林:「你這個沒用的萎男!給我起來!」左明秀咆哮著。
左明秀攙扶著齊林走出了樹林,正好遇到了聞訊趕來的凌清菡,看到驚慌失措的少女,左明秀無奈地笑了一下,兩人架起齊林向宿舍走去。
路上的學員漸漸多了起來,紛紛用好奇和詫異的眼光看著這三個人。一個腫著豬頭臉滿身是血的男人,一對美目傳情的男女,引起了路人無窮的想像。這個學院已經很久沒有發生過為愛決鬥的事情了。大多數人心中是這樣想的:一朵鮮花,被兩團牛糞爭,兩團牛糞一邊爭著一邊說,插我吧,插我吧,最後兩團牛糞看不過眼了,扭打起來,吧唧,合成了一團牛糞,後來,鮮花和牛糞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剛剛邁進宿舍,齊林就呈「太」字狀一下鋪到左明秀床上,在這個學院,他最喜歡兩樣東西,一個是收租袋,另一個就是左明秀的床。
「不好意思,先佔用一下你們的床。」齊林甕聲甕氣地說,特意加重了「你們」兩個字,說完又打起了呼嚕。
凌清菡的臉紅得好像熟透的蘋果,扭捏著攥著衣角,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多嘴的傢伙。不過,這種被開玩笑的感覺,也不是那麼討厭,甚至有一些淡淡的喜歡。她羞澀地用餘光瞥了一眼左明秀,想看看他有什麼反應,這個沒良心的傢伙卻在對著早晨勒索來的食物流口水,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
好像所有的男人都是這個德行,沒得到的時候急著要,他會用盡一切手段吸引你的注意,你的一顰一笑都是對他最大的恩賜,你不經意間的一句話會讓他興奮一個晚上,你就是他的女神,就是他的一切,你是他眼中全部的世界,除了你,他看不到別人。
而在得到之後,一切都變了,你變得吃吃艾艾,他變得漠不關心,你變得癡心一片,他覺得理所當然,你開始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在他無數的缺點中找出一個優點無限放大,他不會再那麼珍惜你的微笑,不在會那麼關心你是否開心,你仍然在他的世界中,但他眼前的世界已不全是你。起碼左明秀現在眼前的世界裡,還有食物。
左明秀把早晨的戰利品分門別類地擺好,拿出從食堂偷來的餐具,熄了燈,慢慢走到凌清菡面前,黑暗中,她能感覺到他在靠近,他特有的氣息越來越近,使她深深迷醉,她慢慢地閉上眼睛,手心裡沁出了汗,她渾身微抖著,等待神聖時刻的來臨,兩次接吻不是在分離就是在相遇,這麼有情調的接吻還沒有。
他慢慢地摟過她的雙肩,把她擁在懷中,他的氣息噴吐在她耳邊,她已融化在他的懷抱裡:「清菡,今天,是我們幸福開始的時刻,我最遺憾的,是沒有在這幸福的起點陪你一起吃早餐,好在我還有機會彌補,在這幸福的起點,上天給了我機會讓我能和你在一起共進晚餐,從今天起,我會為你做一輩子晚餐。」
少女軟軟地伏在他胸前,已沒有了抵抗力。他並沒有吻自己,看來自己誤會了,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心底卻生出小小的遺憾。
「哇!我問到了嵩鹿肉的香味!吃晚飯啦!」不合時宜的聲音又一次想起,齊林如挺屍般坐了起來。左明秀恨不得再讓他呈「大」字躺在床上。
「嗯?怎麼這麼黑!我失明了嗎?!」
左明秀沒好氣地點上蠟燭放在桌上,浪漫的氣氛全被這個傢伙破壞了。
「你是故意的吧。」左明秀惡狠狠地用唇語問。
「不是,你信嗎?」齊林滿不在乎地用唇語回答。
三個人坐在溫馨的燭光前共進晚餐,一個人的心越吃越涼,默默流著淚。你們吃的都是老子的血汗錢啊!白花花的晶貝啊!吃吃吃!噎死你們這對狗男女!齊林惡毒地詛咒著。左明秀的雙手如流水作業般往嘴裡輸送著食物,凌清菡微笑地看著他,淺淺地吃著糕點,不時地給他特遞水遞肉遞麵包,像個幸福的小媳婦。
「嗚……阿秀,把你旁邊的那個豬頭肉給我拿來。」齊林狠狠嚼了一口嵩鹿肉,又拿了塊麵包塞滿了嘴裡最後一點空間。
左明秀扔過來一把刀子。
恩?齊林低頭看看刀子,抬頭看看左明秀,有些不解。
「割自己臉吃吧。」左明秀沒好氣地說。
「你倆先吃吧,我要回宿舍了,再晚宿舍就關門了。」凌清菡跳下了床。
「嗚。」
「唔。」嘴裡塞滿東西的兩人衝她擺擺手,但兩人相同動作下的心態是不同的,左明秀是真的餓了,而齊林的心態則有些複雜,老子少吃點,你就多吃點,不能便宜了你,所以即使他已經吃飽了,還在往嘴裡不停塞東西。
「兩個吃貨。」凌清菡對兩人不熱情的歡送表示了強烈的不滿。
「喏,給你。」齊林遞給左明秀一把白色的紙條。
「這是什麼?」怎麼下不解地問。
「欠條,你不是沒錢了嗎,這些給你,反正你有一幫打手,收回的錢咱麼一人一半。」齊林仗義地說。
「嗯?」左明秀沒想到齊林這麼大方,有些疑惑。
「不要?不要我收走了啊。」
左明秀一把搶過紙條塞進口袋裡。
第二天二早,左明秀和齊林走出了宿舍區,迅速引起了眾多女學員的關注,不管事情的真相怎樣,校園的傳說又是另外一回事,相比正史,人們更喜歡野史,相比野史,人們更喜歡傳說,因為後者往往更神秘、更浪漫、更刺激,人們可以根據自己的想像力自由地打扮事情的「真相」。除了那個主流的「牛糞傳說」,還演繹著不同的版本。
版本一:校花凌清菡被軍械學院無恥暴徒跟蹤,至偏僻小樹林處欲行不軌,這點有人可以證明,因為據說有人聽見了從小樹林裡傳出了「你就從了我吧」的聲音,沒想到恰遇到了正在樹林幽會的左明秀和齊林,兩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將暴徒趕走,校花欲以身相許,兩人深情對視,一口拒絕,捍衛著兩人忠貞的基情。
版本二:軍藝學院生左明秀一直和校花凌清菡曖昧不清,被與其同居的齊林發現,將兩人約至僻靜處,要其做最後抉擇,左明秀兩愛難擇,最終和凌清菡站在一起,齊林羞憤難當,愛極生恨,召集打手欲洩憤,被左明秀以一當十全部搞定,左明秀看著倒在血泊中的齊林,悔意萌發,經協商,三人最終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阿秀,她們都在看我們誒。」齊林嘿嘿笑著。
「是在看我和一頭豬。」左明秀糾正道。
在門外,他們看到了等候在那裡的凌清菡,少女在晨風中俏麗著,一襲白裙勝雪,她轉過如天鵝般優雅的脖頸,看到了他頎長的身影,露出淺淺的微笑,第一次的愛,總是無法輕描淡寫。
「我先走了。」齊林這次離開的很合時宜。
左明秀凝視著遠處的少女,一路小跑,站在了少女面前。
「跑什麼?」少女抬起頭,用手溫柔地拭去左明秀額前的汗珠。
「你不冷嗎,穿這麼少,會凍壞你的。」左明秀看著少女在涼風中微微顫抖的身軀,憐惜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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