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5章 丘平大捷(上) 文 / 七品
「左明秀快起來!敵人殺過來了!快跑!」一個粗壯的胳膊夾住了左明秀的脖子開始飛奔。
與後世各個廣場左明秀大人揮斥方遒偉岸形象不同的是,現在的左明秀,正被狼狽得夾在一條粗壯的臂膀下,被雷擊中的何宇附在了這個左明秀的身上,也就是後來的左明秀大人,當然,如果不是何宇朝著那條粗壯的臂膀一口咬下去的話,他就會成為最短命、最倒霉的穿越者,那粗壯的胳膊足以把他活活勒死,當然,如果何宇要是知道這口咬下去的歷史影響,他情願被夾死,而不是咬下去。
後世廣為流傳著左明秀大人和特姆大人著名的合影「血色黃昏」,和著名記者肖恩的回憶錄。
「我今天榮幸地在聖蒂斯堂採訪到了特姆大人,特姆大人穿著華麗的禮袍,沒有戴頭冠,他慈祥地坐在窗前椅子上,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微笑得望著我,示意我可以提問,當我問到他身上最難以忘記的傷疤的時候,特姆大人捲起了厚重的袍子,撫摸著他強壯手臂上的一個齒狀疤痕,露出溫馨的微笑,用特有的厚重的聲音說『這……這……這是……是……他咬我的……當……當時……我用……用力夾……夾著他……我……我們都很累……我……我們……都……需要休息……但……但是,我……我們誰……誰都不能停……停……下來,他……他,呵呵(特姆大人憨厚而幸福得笑了),他……他身體不行……堅……堅持不住了,就……就咬了我一口,我……我就……不……不夾著他了,哈哈哈哈……』,我的採訪大約進行了4個小時,因為採訪特姆大人,需要雙倍的時間,不,可能是四倍的時間,我當時很餓,想去吃些茶點,採訪完畢後,我剛走出聖蒂斯堂,兩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士兵就向我走來,說要請我喝茶,當時,我感到了領袖深切的關懷,領袖的恩德無微不至地籠罩著他的子民,可是,天吶,那是我這一輩子喝的最難忘的一次茶,如果不是喝這次茶,我的採訪錄將轟動整個光明大陸,直到今天我才把這些寫出來,因為我再也不用怕他們請我喝茶了。」
歷史的真相往往是小人物的隻言片語,被夾在勝利者書寫的光芒中,被永遠封藏。而有心的歷史學家將回憶錄中的這句話與左明秀、特姆大人合影照結合起來的時候發現,照片中左明秀大人放蕩不羈得大笑時,那潔白牙齒的形狀,似乎真的與特姆大人手臂上的傷痕相吻合,而筆身而立的特姆大人和「春天般微笑」的左明秀大人的身影也在血色夕陽中被餘暉鍍上了一層曖昧的色彩。
一時間,幾乎所有的歷史學家不約而同地動員起來,紛紛拿出新的證據來佐證這段傳奇,「齒痕研究」、「論牙齒硬度與傷痕之聯繫」、「牙齒、肌肉與情感的必然關係」等論文一度風靡學術界,各大出版商紛紛推出《基情燃燒的歲月》、《不得不說的故事》、《一咬封情》等暢銷書,無數癡男為之榜樣,無數怨女為之魂傷,一時間京都紙貴,不甘寂寞的藝術界人士也聯名上書,強烈要求將左明秀大人和特姆大人的經典合影照「血色黃昏」更名為「曖昧餘暉」,並從兩人的笑容、姿勢、距離、佩飾進行了學術和藝術的分析,最終得出如果不更名就天理不容的結論……
當然,此時的左明秀還並不知道這一口咬下去產生的深遠影響,為了活命,他咬了,而且很用力,說不清的口感和味感刺激著他的腦神經,「天吶,這是什麼味兒,我在哪」,努力張開沉重的眼皮,這個陌生的世界慢慢朦朧展現在他的眼前,暗紅的天空壓著大地,無數的背影奔逃著、推搡著,刺鼻的血腥味和更刺鼻的噁心的味道湧進他的鼻腔,嘶喊聲、哀嚎聲、轟鳴聲躁動著他的耳膜。
當然,印象最深的,是他看到的是這條粗壯胳膊的主人毛茸茸的臉,他的反應很直接,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飛奔中的特姆表情依然很鎮定,雖然是逃命,但比斯人強烈的榮譽感告訴他,這只是換個方向進攻罷了,而進攻和奔跑,一直是比斯人的強項,所以年輕的特姆跑得很輕鬆,甚至是愉快,左明秀的一咬,只讓處於興奮狀態的特姆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動了動手臂,所幸,左明秀的小命是暫時保住了。
強壯的比斯人身穿簡陋的皮甲,寬大的鼻孔噴出急促的呼吸,人類的士兵在飛奔中不顧一切地撕扯著附著在身上的鎧甲,之前保護他們性命的鎧甲現在成了逃命的阻礙,無數的生命嘶喊著、哭叫著,向著沒有敵人的方向湧去,推倒前面的人,自己才有生路,人性最惡劣的一面在戰場充分體現,血色的蒼穹
看,,『書網軍事;樣自己更容易成為黑暗中獵食者顯眼的目標。
他努力地睜開眼睛,但是他看到的不是那個熟悉的城市,而是血紅色的天空,暗紅色的血雲湧動,沉沉的向他壓來,他扭了扭僵硬的脖子,開始第一次正式打量這個世界,幽深的幻林深處像是野獸張開的巨口,發出致命而誘惑的邀請,輕紗一般的迷霧籠罩著整個營盤,透出朦朧篝火的光,高大強壯的傢伙和衣衫襤褸的人類士兵無精打采地散坐著,時不時傳來「嗚嗚」的哭聲和穿過幻林的風聲混雜在一起,讓人不寒而慄。
「左……左明秀……你。你終於醒了……你……你們人類的身體……太……太虛弱了。」與其他士兵不同的是,樂觀的比斯人特姆顯得很悠閒,好像剛才失敗的戰役與他無關,也許在他簡單的大腦裡,他正沉湎於取得了反向進攻的勝利,這時的他卸下了破舊的皮甲,在點燃一堆篝火後,悠閒地摳著腳丫子,挖著鼻孔,對剛剛睜開眼睛的左明秀調侃著。
對這個絲毫沒有衛生概念的傢伙家,何宇的第二反應是強忍住嘔吐的衝動(第一反應是嘔吐),微微睜開眼睛,因為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這個傢伙整昏過去,睜小點眼睛,閉上時會更快些。
何宇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確認自己在是不是在夢裡,他現在多麼希望能像windows彈出的「areyousure?」窗口一樣,只要點擊一下就能輕鬆地選擇「yes」而回到夢裡,但清醒的意識告訴他,自己不是在做夢,自己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在看多了關大大和貓大大的穿越小說後,他也穿越了……想到這裡,他痛苦的抽搐了一下身子,他知道,自己將和所愛的一切,永別了……
「如果有一天,連你都忘記了我,這世界,還剩下什麼……」
他緩慢的抬起身子,第一次使用這個陌生的身體,還有些不適,還好這個世界的服飾沒有引起他的反感,碎成條狀的戰服像舊拖把搭在身上,看上去好像是皮質的靴子用樹籐胡亂地綁在腳上,套在胸前的鎧甲藉著篝火的光映出血夜天空妖異的紅色。
他緩緩地伸出左手,看著這不屬於自己的手,他悲哀地想到:「以後,就要用這副軀殼生存了,不過,手型還算不錯。」他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用拇指輕壓著其餘的五個手指:「嗯,還好,膚質也不錯,手感相當好……用起來……恩?!六個手指!!我怎麼有六個手指!這個傢伙是畸形!」何宇不敢往更壞的情況想了,他下意識摸了摸兩腿之間,「還好……」在擔心完最擔心的問題確認無需擔心之後,他爆發出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聲怒吼:「史萊克!我怎麼有六個手指!!」
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使特姆明顯得愣了一下,粗壯的脖子轉動著碩大的腦袋,巨大的臉龐緩緩靠近左明秀:「左明秀,你……你腦殼子沒……沒受傷吧,我是特姆啊,你……你明明只有五根手指啊,傳……傳說中,只……只有異……異族,才……才有六根手指……左明秀,你……你腦殼子壞……壞了……哈哈哈哈!」
「嗯?!」疑惑不解的左明秀看著自己的雙手,還真是和平常的手掌一樣,看來自己新來到這個世界還不適應,看花眼了。
「異族?」左明秀不解的問道,特姆的神情忽然變得虔誠,小聲的說:「噓~不……不要這麼大……大聲稱呼他……他們,他……他們的第……第六根手指,是……是安娜女神賜……賜予的,有……有很……很強大的力量。」
「很強大的力量?能用來交配麼?」左明秀盯著自己的手掌,思考著那該是一種什麼情景。
「你……你敢褻瀆,神……神賦……賦……」
比斯人激動的喊聲還沒有散去,遠處傳來了警報聲。
「敵襲!敵襲!」嘶啞的聲音穿透濃重的迷霧,響徹整個營盤,血腥的味道開始蔓延,清元帝國的鐵騎捲著殺氣劃過丘平,開始對獵物最後的獵殺,刀刃劈開骨頭的聲音,馬蹄踏過人體的聲音,士兵哀嚎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為這場獵殺奏響了殺戮交響曲。
機警的特姆在第一時間聽到了敵襲的警號,良好的戰鬥素養刺激著他身體每一個作戰細胞,特姆翻身而起,迅速抄起地上的皮甲綁在身上,至於皮甲上左明秀被他自動忽略了。
「快跑啊!」特姆總能做出明智的選擇,「嗯?左明秀呢?」剛要拔腿而逃的特姆發現他的難友左明秀不見了。
「敢把老子扔火裡的!老子跟你拼了!」一聲淒厲的慘叫伴著一道火光從篝火裡沖天而起,這道火光搖曳著,劃成一道美麗的弧線,而比斯人的巨掌破壞了這道弧線的完整性,跳在半空的左明秀被科姆一把抓住,搭在背上,陪著比斯人又開始了快樂的反進攻。
「火啊!我衣服著了!還沒滅火呢!你這個粗魯、野蠻的傢伙!放我下來!」而科姆有科姆的快樂,這種快樂的奔跑,是不允許被打擾的,於是,火光一路搖曳著,奔向幻林深處。而正是這點火光,挽救了數千士兵的生命。
在一個老兵的回憶錄裡,可以看到這樣的描述「那天,神拋棄了我們,我們戰敗了,幾千人藏匿在幻林的邊緣躲避清元帝國的追殺,我們這裡沒有軍官,沒有士兵,我們只是一群即將死亡的人,終於,清元帝國的騎兵找到了我們,我們很多人都在原地坐著,因為我們寧可被殺死,也不願意進幻林,就在我們絕望的時候,神給了我們指引,神降下了天火,正是這神之火帶領我們逃離了清元帝國的魔掌,在幻林中給我們指引著方向,使我們最終聚集在左明秀大人的身邊,從那時起,我就知道,偉大的左明秀大人是神的代言人,我宣誓我將一生效忠於左明秀大人。」
可當時身為天之神火的左明秀大人本身,卻沒有被人效忠的自覺。「你這個混蛋!放開我!你們別老跟著啊!救救我啊!救命啊!」可憐的左明秀被強壯的特姆拎著後衣領子背在背後,臉緊緊得貼在特姆的後背,只能聽到背後很多人雜亂奔逃的腳步聲,而每一次怒吼都會得到一嘴毛的和特殊氣味的關照,終於,在多次掙扎未果後,左明秀放棄了抵抗,開始欣賞自己烤肉的香味。
「換個姿勢也行啊。」臉深埋在絨毛裡左明秀開始悲哀地放寬自己的底線,也許在幻林處的祈禱更容易受到安娜女神的青睞,在一次顛簸中,左明秀的耳朵終於代替了臉,開始和特姆的背部進行親密接觸,而左明秀,終於有機會,目睹幻林的神秘。
迷霧纏繞著一顆顆樹木,在夜色中彷彿出浴的少女,靜謐而安詳,遼遠的聲音響在耳邊,好像在呼喚,左明秀癡癡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他彷彿感覺到迷霧在向他湧來輕輕地包裹著自己的身軀,撫摸著他的身軀,「這一切,有些熟悉」,這種感覺讓他感到蒼涼和親切,突然,溫順的迷霧好像變得暴躁,像是在拚命打開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瘋狂地肆虐著他的身體,他感覺到刺骨的冰冷,怒吼的魔獸噴湧出金色的血液,萬年的古樹戰慄著粗壯的枝條,驕傲的精靈低下高貴的頭顱,崩裂的大地噴射著熾熱的岩漿……一幅幅畫面代替了眼前靜謐的景色,在左明秀眼中飛速閃過,充斥著他的大腦,折磨著他的神經,尖銳的呼嘯,天籟的歌聲彷彿迴響在他的耳邊,左明秀,又一次昏迷了。
幻林邊緣,一個嬌小的身軀騎在黑色的戰馬上,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修羅場,黑色的騎士凜凜地站在她背後,莊重而肅穆,並沒有因為她嬌小的身軀而有一絲懈怠,獵殺已接近尾聲,除了跑進幻林的明蘭士兵,其餘殘軍已被斬殺殆盡,風吹過幻林,發出「嗚嗚」的聲音,好像在歡迎新亡魂的加入。血月的紅色映在她銀色的面具上,顯得更加冰冷,她望著漸遠的一點火光和跟隨逃命的明蘭殘軍,瞳孔猛地一縮,銀色的面具彷彿化成一道閃電劃開迷霧向幻林疾馳而去,身後的黑色騎士並沒有因為前方是幻林而有一絲猶豫,捲起一陣塵土緊緊追隨而去。
迷霧散去,幻林迎來了又一個清晨,呼吸著清新的空氣,清醒後左明秀毫無目標地走著,他現在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特姆等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厚厚的腐葉上並不能留下足跡,但左明秀還是從潮濕的泥土上發現些新鮮的腳印,他想順著這些腳印也許會找到其他的士兵和科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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