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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2章 威水保衛戰 文 / 七品

    不遠處的安當被這支突然出現的騎兵嚇了一跳,西林衛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這面大旗下囂張了,直到看清他們行進的方向和人數後,才暗暗地鬆了口氣,一絲鄙夷地笑容浮在臉上:「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

    「大人,左明秀帶著五千士兵馳援威水了,我們要不要派兵阻截?」

    「不必了,現在派人過去,只不過是個他送人而已,你沒發現嗎,所有的軍紀在左明秀面前狗屁都不是,就看穆英那邊了。」一個身影站在辦公室窗前,遙望著威水的方向,「左明秀,看來我還是小瞧了你……」

    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穆英大軍一踏上西林衛的領地,西林衛的前哨就發現了這支入侵敵軍,狼煙沖天而起,整個西林又一次進入一級備戰狀態。

    接到戰報的威水衛陷入了混亂,誰也沒有想到清元大軍會在這麼短時間內捲土重來,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不起眼的小鎮會成為清元帝國進攻的目標,現在威水衛人數雖多,但大多是援建長崗、威州、天長、上安四鎮的工兵部隊,其主要作戰部隊在前幾天接到德林衛的輪訓通知後,已離開了威水鎮,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幼病殘,作戰部隊實際人數不超過兩千名。

    左明秀在飛馳的戰馬上努力地梳理著思緒,為什麼這次的目標又是西北六鎮,不,確切的說是威水鎮,因為另外五鎮已在上一次的戰亂中被毀,正在重建中,威水鎮對清元真的有那麼重要嗎,從戰略上來說,威水鎮只是只是德林附屬的一座小城,根本沒有任何戰略意義,莫非是自己搞得旅遊業太出名了,他們是慕名前來觀光的?來就來嘛,大不了不收門票,那麼殺氣騰騰地又殺人又放火幹嘛啊,傷不傷和氣啊!

    左明秀使勁拍了下腦袋,將這些無聊的想法趕了出去,別人也許會犯這種錯誤,但對方是穆英,絕對不會,清元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左明秀分析著這兩次戰鬥的共同點,忽然,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腦海,他們的真正目標是——凌清菡!

    首先,他們的目的肯定不只是威水鎮本身,如果是這樣,威水鎮不會平平穩穩地度過這幾十年,拋去其他因素那就只有人的因素了,一開始他以目標是自己,但是現在自己並不在威水,這樣一來,兩次事件發生時都在威水鎮的人,只有一個——凌清菡。至於常樂然,早被他甩在了腦後,那個傢伙除了可能偷看穆英洗澡被穆英追殺,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其他價值,再說了他也不會無聊到去看那麼醜的女人洗澡。

    天曉得如果穆英知道左明秀這麼想,會不會馬上調轉槍頭殺過來。

    如果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在德林城前的根本不是穆英,真正的穆英應該在威水鎮!但是,他已經來不及將消息送達德林了。

    所幸這次情報來的及時,如果照行軍速度推算,他還來得及。正在慶幸的時候,齊林找他商議,由他先率一千鐵衛連夜趕往威水鎮,其餘兵馬減速慢性,已節省體力,否則待五千人跑到威水鎮也沒有什麼戰鬥力了,不被穆英一窩端了才怪,雖然這可能是多想了,但對手是穆英,小心一些總不會錯的。

    於是,由左明秀親率一千鐵騎連夜馳援威水,齊林等人慢行殿後。

    但是他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穆英的算計中,就在他率輕騎脫離大部隊的半天後,在他的必經之路上遭遇了清元的伏兵。

    前方的小路被密密麻麻的鹿角所佈滿,左明秀只得下令騎兵減速,從路兩旁緩慢前進。

    「如果這時候有出現一股伏兵可就慘了。」左明秀心有慼慼地看著周圍高地上的密林,暗自想著。

    道路兩旁坑坑窪窪的泥土非常不適合騎兵的行進,不少騎兵擠撞在一起,原本井然有序的隊伍變得混亂起來。

    「不好!保持隊形!列長蛇陣!」一種莫名的危機感猛地出現,左明秀急忙喊道。

    但是已經晚了,無數支閃著寒光的箭矢從天而降,狠狠地扎進鐵衛們的身體,血霧蓬勃而起,鐵衛損失慘重,眾鐵衛急忙翻身下馬,就近尋找掩體,才避免了損失進一步擴大。

    「不愧是穆英啊……」左明秀心中凜然,他觀察過地形,這是一處設置伏兵的絕佳地點,但只要再給他一千人馬,他有把握能衝過去,但是偏偏就沒有這一千人,這樣看來,穆英不僅預測到了他們會分兵馳援,甚至計算好了他們分兵的人數,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狠狠擺了他一道。

    箭雨依舊密集,壓得眾人抬不起頭來,幾名鐵衛剛剛按捺不住站起來,就被射中了。但對方毫無進攻以擴大戰果的打算,他們的任務只是阻延德林援兵。

    照清元現在的攻擊程度看,他們至少還要再這裡被拖延四個小

    ^看?書網審美^人永隔。

    想到這裡,左明秀殺氣凜然地看著箭雨射來的方向,雙目微紅,化成一道殘影向密林中掠去……

    穆英幾乎料到了一切,但是她沒有聊到左明秀的能力,她又一次在左明秀面前犯下了錯誤,和上次完全一樣的錯誤,不過上次是魔獸,這次是左明秀本身,而左明秀本身要遠遠比魔獸更可怕。

    左明秀的身影如鬼魅般遊蕩在樹林,將血腥的魔爪伸向一隊隊伏兵,每個十字軍士兵眼中看到的最後一幕,是兩隻猩紅的眼睛……

    左明秀又一次頻臨崩潰的邊緣,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殺意,沒有使自己完全進入赤瞳狀態,畢竟這裡不是幻林,只有在幻林裡,他才能比較好的控制赤瞳狀態,而如果在這裡完全進入赤瞳狀態,他將失去一切理智,到時不僅清元伏兵要死,就是他帶來的鐵衛也會被撕成碎塊,而他將脫力昏死過去,到時不用說去救凌清菡,自己沒準會把小命搭上。

    但保持這種狀態是很費精力的,沒多久左明秀就負傷了,畢竟赤鐵十字軍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整隊士兵以生命為代價,在左明秀身上留下了不少深可見骨的傷口。左明秀的臉色變得慘白,但佳人的歷歷在目的笑靨使他強撐了下來,為了守護你,縱使戰死,又如何。

    直到聞到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和看到越來越稀疏的箭雨,這支十字軍伏兵的指揮官才發覺到了異樣,按照穆英的部署,他將弓箭手分佈於各處進行立體式攻擊,沒想到卻方便了左明秀的屠殺。

    他呆呆地看著一個滿身是血的人,踩著厚厚的血泊,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他的眼睛,是血的顏色……

    發覺伏兵的箭雨不再凌厲,一時找不到左明秀的杜武果斷下令衝鋒,帶領鐵衛們衝過了這片生死之地,剛站穩腳的時候,他看到了蹣跚而來的左明秀,此時的左明秀渾身沾滿了血肉,鎧甲上還掛著內臟的碎片,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他竟然也負了傷,大腿被狠狠砍了一刀,透過衣服依稀可以見到外翻的肌肉,胳膊受的傷也不輕,甚至可以看到森森的白骨。

    杜武等人急忙上前扶住搖搖欲墜地左明秀,關切地問:「大人,您怎麼……」聲音已帶了哭腔。

    「大人,請您先療傷吧,嫂子我們去救!」

    「是啊,大人!您先療傷吧!」

    眾鐵衛紛紛焦急地喊著。

    「幸好沒砍到臉……」有氣無力的左明秀竟然開起了玩笑,「療什麼療,都給我上馬,加速前進!」一隊鐵流在暮色下向威水鎮疾馳而去。

    但左明秀這次也錯了,穆英是個吝嗇的女人,她留給他的時間,遠遠沒有四個小時。

    常樂然雖然算不得上出色的將領,但基本的軍事常識是有的,他把手頭的資源利用到了極致,雖然沒有多少戰鬥部隊,但工兵部隊倒是綽綽有餘,沒幾天,幾條深達丈許的壕溝就圍了威水鎮整整三圈,這樣起碼能減緩敵人騎兵的進攻吧,常樂然得意地想。

    沒想到就是這樣的得意之作被幾天後趕了的齊林罵了個狗血噴頭:「你特麼倒是留個口啊!援兵怎麼進去啊!」

    工事白癡左明秀也在一旁嘟囔著幫腔,不過角度明顯不同:「是啊,沒個口,你死了不要緊,我們逃命也不好逃啊。」常樂然恨不得拿襪子堵住這張臭嘴。

    但是,就目前來看,常樂然的這一舉措還是有用的,起碼這三道壕溝弄髒了穆英敢死隊的衣服。

    穆英壓根就沒想著用騎兵,她組織了五百干死隊,乘夜色向威水城牆摸去。要是再平時,五百人的夜襲不難被發現,可威水鎮的城牆幫了他們大忙,上次投石車的攻擊給威水衛留下了太深的印象,現在威水的城頭壘得又厚又高,沒隔幾米就是個厚實的高台,這樣確實能減少投石車的破壞力,但也阻礙了城頭衛兵的視線,個頭矮小的士兵踮起腳才能勉強看到城下的狀況。

    這導致了幾天後齊林等人不得不踩著凳子在城頭觀察敵情,不出意外的常樂然又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城頭壘這麼厚!這麼高!這麼隱蔽!你們特麼的搞基啊!」

    左明秀這次用專業語氣肯定了常樂然的做法:「這裡確實是個搞基的好地方啊……」

    最後左明秀這樣總結威水鎮的防禦工事:「該厚的地方不厚,該高的地方不高,該有口的地方沒口,你特麼以為這是穆英啊!」所以,後世也將威水鎮成為穆英城,而當早已出落地風華絕代的穆英問左明秀此名的淵源時,左明秀支支吾吾地解釋:「它的古樸和典雅,和你有著一樣的神韻!」

    這些都是後話了,在夜幕的掩護下,五百奪城死士已悄悄地靠近了防守較為鬆懈的西側城牆,完全進入了城頭衛兵的視覺死角,他們秘諜特製的攀城裝備,嘴咬利刃,像壁虎一樣貼在光滑的城牆上慢慢向城頭爬去,如墨的夜空下,宛若一個個幽靈,一名死士忽然失去重心,跌下城牆,但他沒有發出一聲,就這樣消失在夜幕中,一旁的同伴好像沒有看到這一幕,繼續攀登。

    終於所有死士都到了城頭下,他們向像黑夜中的蝙蝠,整齊的排成一條線,一切都已準備就緒。「行動!」指揮官一聲令下。

    五百鬼魅的身影準確地落在既定目標旁,開始了乾淨利落的屠殺,城頭燃燒的火把是這血腥一幕的唯一見證者,一批死士迅速換上威水衛兵的衣服,其餘死士埋伏在在城牆西南角,準備隨時襲殺巡邏的衛兵。

    指揮官取下火把向穆英傳遞偷襲成功的信號。

    暗夜中的赤鐵十字軍扛起一塊塊木板,摘下套在馬蹄上的布,做好了衝鋒準備。

    換好衣服的死士列成一列,裝成巡邏衛兵的樣子,向城門移動,身邊的威水衛官兵並沒有發現這隊巡邏隊早已換成了別人,他們暢通無阻地走下城牆,向城門靠近。

    「站住!口令!」城門不遠處的一名衛兵發現了這支形跡可疑的隊伍,按照規定,他們只能在城頭巡邏,而不是出現在這裡,這引起了衛兵的懷疑。

    「你猜?」領頭的十字軍士兵露出了滲白的牙齒。

    衛兵這才發現這隊衛兵的身上的斑斑血跡,這群人看自己的眼神像看一隻待宰的羔羊,他意識到大事不妙,可是為時已晚,一把冰冷的尖刀以詭異的速度割斷了他的脖子,他捂著鮮血噴湧而出的脖子倒在地上抽搐著,好不甘心啊,連一句預警哨都沒發出,他無力地看著漆黑的夜空,視線被更深的黑色淹沒……

    他們繼續向城門靠近。

    「敵襲!敵襲!」城頭傳來撕破夜空的預警號,埋伏在城頭的敢死隊發起了攻擊,他們悍不畏死地衝向城頭北側的威水衛兵,收到預警號的其他衛兵迅速向北牆聚集,頓時,血花在城頭綻放。

    「大人!常佐衛令你馬上到城頭匯合,現由部接管城門!」偽裝成威水衛兵的十字軍頭領向駐守在城門的守衛長官報告。

    守衛長官被城頭突如其來的偷襲搞慌了手腳,想也沒多想,就集合部隊向城頭衝去了。

    看著最後一個死士倒在血泊中,常樂然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戰鬥力如此強悍的死士怎麼會白癡地主動向衛兵進攻,在他看到守城長官也出現在城頭時,一顆心不由地沉了下來,他衝上去狠狠踹了這個傢伙一腳,怒聲吼道:「你怎麼會在這兒!城門呢!城門誰去守!」

    守城長官無辜地看著常樂然:「大人,不是您叫我上來的嗎,您還派人接管城門了啊。」

    「完了……」常樂然的佩刀無力掉落在地上。

    像是映證他的預感,城牆下無盡的黑暗中傳來雷鳴般的馬蹄聲,一匹匹戰馬穿過架在壕溝上的木板向城門衝來,宛如暗夜中王者的騎士,而城下,城門已大開!

    他血紅的眼睛直勾勾盯著守城長官怒吼著:「我的城門!你還我的城門!我要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守城長官痛哭著,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一個多麼大的錯誤:「大人!不用您送我!如果不把城門奪回來!我自己抹脖子!兄弟們,跟我上!」他抽出戰刀帶領手下向城門衝去。

    「回來!」常樂然恢復了冷靜,「已經晚了,城門已經守不住了,你馬上帶人保護凌小姐!如果凌小姐有失!把你全家脖子都抹了也沒用!快滾!」

    「是!屬下一定……」

    「滾!」常樂然狠狠踹了這個還要囉嗦的傢伙一腳,那傢伙連滾帶爬地帶領手下跑走了。

    從偷襲的選擇地點,到趕往城門的時間,再到城頭故意暴露的時機,以及最後騎兵到達城門所需的時間,每一個環節,穆英的掌控都精細到了極致,任何一個環節出錯,哪怕只差一分鐘,都不可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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