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8章 血洗緝事廳 文 / 七品
又是同樣的話,自己的第一次騰空掠行訓練就被他這樣狠狠數落了一頓,那時的他一面狠狠教訓著自己,一面心疼地給給自己摔破的膝蓋敷上藥,還把師父給他的秘籍偷偷交給了自己,然後獨自被師父揍得上躥下跳。
「你怎麼了?」左明秀看著發呆的黑袍人問道。
「沒什麼,繼續走吧。抱著我。」
「嗯?」深感詫異的左明秀當然不會因為不理解而放棄一親芳澤的機會,靠在她身後,挽住了她柔軟的腰身,嗅著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兩人繼續向遠處掠去。
那麼就由我來保護你吧,就像你當年保護我一樣。
「手老實點兒!」
「哦……」
沒多久耳邊呼嘯的風聲停止了,雙腳踩在了堅實的大地上,習慣了在空中的感覺,猛一落地竟有種不真實感,特別是想到馬上要離開懷中柔軟的嬌軀,左明秀就一陣不捨。
「要不你再飛一圈。」左明秀依然陶醉地閉著眼睛,摟著對方的腰身耍著無賴。
如他所願,又是一陣急速的飛行,懷中的嬌軀突然掙脫,左明秀一個踉蹌不情願地睜開眼睛。
天鵝絨般的天幕上點綴著明亮的星辰,明明皓月如巨大的銀盤懸浮在頭頂,又是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多年前,自己就仰望過這片浩瀚的星空。
黑袍人懸浮在不遠處的空中,摘下了銀色的面具,絕美的容顏掛著似笑非笑的表情,三千青絲在夜風中飛舞,纖長秀美的小腿和白皙的腳丫在月光的照耀下如玉般的晶瑩。
看到女子不大正常的表情,左明秀終於發現了原因,自己正站在座數百丈的高峰之上,而腳下的立足之地僅僅一尺見方,看著腳下游動的雲彩,迎著凜冽的夜風,左明秀終於領略了什麼叫最毒莫過婦人心。
女子好看地笑了笑,一個閃掠消失不見。
「救命啊!」夜空迴盪著左明秀如狼般的嚎叫聲。
「師父,真的不要告訴他嗎?」黑袍女子幽怨的聲音在左明秀百丈下響起。
「他懷天命,行詔世,所有的路都得由他自己來走,切不可洩露天機,浩劫之戰不遠了,希望他的血脈早日覺醒吧,這幾天你帶著他,看能不能讓他恢復一些。」
「是,師父。」
「不過他喊救命的嗓門還是沒變的。」
想起多年前被師父追著滿山跑,師兄哭喊救命的情景,女子不禁撲哧一下,風華絕代。
「浩劫之戰臨近,為師自知天命之日不遠,若他還未能恢復,你便帶他而去吧,好生照料他,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被說中心事,女子臉色微紅,扭捏地應承著。
「救命啊!」淒厲的哀嚎又一次傳來,師徒二人相視一笑。
「救命啊!」貼身丫頭驚慌的尖叫從閨房傳來,凌清菡已將脖子套在了白綾上,「告訴凌羽明!再不讓我出去,我就死給他看!」
「清菡……」磁性的男中音適時響起,出現在閨房門前。
「叔叔,讓我出去吧,我求求你了……」少女撒著嬌。
「下來吧清菡,你隨時都可以出去。」凌羽明憐愛地說,眼中閃過一絲不忍。
「謝謝叔叔!叔叔對菡兒最好了!」少女雀躍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清菡,有個消息告訴你,你要挺住,左明秀他……」
「他怎麼了?他又調戲小女兵被抓了?哼!看我這次不教訓他!」嘴上這麼說著,少女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他就在剛才被害了。」像是怕少女聽不懂,凌羽明又補充了一句,「左明秀殉國了。」
少女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時還接受不了這個消息,眼淚彷彿感覺到了主人的悲傷,不由自主地落下,她這才注意到凌羽明的衛兵左臂上纏著的白綾,眼前一黑,身子軟軟倒下,少女在巨大悲傷的衝擊下昏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房間裡已沒有了別人,她想起他第一次來這個房間的時候,只是拘謹地坐在椅子上,給自己講並不好笑的笑話,寫著自己看不懂的詩。
現在,椅子還在,他卻沒了,空空的座椅佔據了她全部視線,她坐在他曾坐的椅子上,呆呆地出神。桌面很乾淨,刻著一些歪歪扭扭的字跡:
你在的那天,
天很藍,
據說,
風很懶,
那件,
白色衣衫,
在我前面,
他們說,
你的裙邊,
斑斑點點,
像是思念,
寫滿了夏天,
我看不見,
因為我,
對你,
只有思念
那些年……
撫摸著這些熟悉的字跡,她想起了他的一笑一顰,想起了他在這裡說的那些玩笑話,剎那間,淚流滿面。
不知不覺自己已習慣了他的存在,他輕佻的神態、他栗色的頭髮、他壞笑時挑起的嘴唇、他憂傷的眼神、他略帶磁性的嗓
?看書網言情?伙衝出了軍營,軍官們裝模作樣制止了一番後,也換上士兵服裝一起衝了出去。
轟轟的馬蹄聲傳來,兩千餘名黑衣軍策馬奔來,雪亮的馬刀在他們手中閃著寒光,在聽到左明秀遇害的消息,所有的鐵衛成員第一時間聚在了一起,每一個人都緊握著手裡的馬刀,通紅著眼睛,殺氣沖天。
「是誰帶著我們殺光了清元狗崽子!」
「是大人!」
「是誰救了我們的命!」
「是大人!」
「現在他們害死了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追隨大人!殺!殺!殺!」
憤怒的天秀鐵衛猶如一條狂暴的黑龍,捲著一路煙塵衝向德林指揮部。
「天秀鐵衛來了!快讓開!」湧在街道上的士兵看到了這支傳奇鐵衛,紛紛讓路。
「敬禮!!」不知誰喊了一聲,兩旁的暴動的士兵整齊地舉起右手,向馬上的勇士致敬。
「兄弟們!天秀鐵衛好樣的,我們也不是孬種!他們殺別人老子管不著,但他們害死了左明秀大人,不為別的,左明秀大人替我挨過一刀,老子這條命就是他的!是爺們兒的跟我衝!」
「衝!衝!衝!」無數憤怒的士兵緊跟著天休鐵衛向指揮部衝去,他們不知道什麼大義,但他們知道,英雄不應該這樣死去,那些兇手應當付出代價!
看著那些衝鋒的士兵,凌清菡的眼淚忍不住又流下來,公道長在,正氣長存,君若有靈,英魂可安。
「滾你媽的!」齊林一巴掌扇飛了擋路的衛兵,搶過他的腰刀,與衛兵如林的刺槍迎面而對。他剛剛得知左明秀遇害的消息。
「大人,您別為難我們。」一個衛兵帶著哭腔哀求著,手裡的刺槍顫顫巍巍。
「我殺過374個敵人,我沒想到有一天會和你們兵刃相見,我不想殺你們,你們是我的兄弟,而我的另一個兄弟,他殺的敵人比你們見過的都多,如果不是他,你們的爹媽會被殺死,你們的妻女會被強/暴,現在!他就在那邊,被他媽的狗娘養的害死了!而你們卻讓我停下!」齊林指著指揮部的方向怒吼著。
「大人……」已經有衛兵流淚跪在了地上。
「我不為難你們,你們要殺便殺,我是一定要走的,我的兄弟在那裡……」說完,齊林扔掉了手裡的刀,挺胸迎著如林的刺槍走去,火把映著他通紅的眼睛,在他面前,槍林自動分開道路,沒有一個人阻攔。齊林大步而去。
「大人!左邊有馬!」身後傳來衛兵的聲音。
另一幢房子,凌清宇穿著被打昏衛兵的衣服,順牆而下,「老妹,你可要挺住啊。那小子沒那麼容易死的。」
無辜的居民被門外震天的怒吼嚇得不敢出門,但當他們聽說左明秀被謀殺時,也抄起了家裡的菜刀、擀杖湧進了衝向指揮部的人潮。
整個德林沸騰了,到處都是憤怒的吶喊。
「為大人報仇!」
「嚴懲兇手!」
「賣雞蛋啦,五個銅板一個!」
「誰踩我腳了!」
「是緝事廳害死了大人!殺了緝事廳夠娘養的!」人群中傳來這樣一聲吶喊。
「殺了南錫!殺了緝事廳狗腿子!」
洶湧的人潮又湧向了緝事廳駐地,躲在辦公室裡的南錫被巨大的聲浪嚇得瑟瑟發抖,窗外被火把照的一片通明,石塊和燃燒的油瓶不時被丟進院中,緝事廳的人已經扛不住了,近衛營奉命擋在大門外,勉強阻擋著暴動的人群,他們的身上臉上也滿是鮮血,嶄新的軍服已凌亂不堪。這不是普通的暴動,這是上萬士兵的暴動,把小命丟掉是很正常的。要不是壓在前陣的天秀鐵衛還有一絲理智,這些近衛營現在連渣都不會剩下。
「大人這是緝事廳的事,兄弟們犯不著為了他們把命丟了啊。」一個近衛營士兵在長官面前焦急地說著。
隨著湧來的人越來越多,近衛營也開始出現了傷亡,更有不少人被拖入人群扒光了衣服扔在院子裡。
聽到天秀鐵衛衝鋒警告的倒計時,近衛營營長生澀地嚥了口唾沫:「把屍體扔下,咱們撤!」
五名身穿緝事廳制服的屍體頭裹黑布,被掛在了緝事廳門口,遠處傳來近衛營營長的呼喊:「兄弟們!那就是害死左明秀大人的兇手!你們看著辦啦!我們也很悲傷!我們先撤啦!」
近衛營的舉動,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杜武等人原本還有一線希望,左明秀的死訊只是謠傳,但現在一切的希望都破滅了,人家不僅親口承認了,還把兇手都扔出來了。他的眼中一片血紅。
「天秀鐵衛聽令!」紛亂的場面漸漸變得安靜起來。
「血洗緝事廳!!」
「為大人報仇!殺!!」
等凌羽明率部匆匆趕來的時候,緝事廳已被憤怒的人群碾成了碎片,任誰都無法相信眼前的這片平地曾經是那個恐怖機構的所在地,這個曾經屠殺西林軍人的劊子手,掣肘西林衛的大敵,京都勢力在西林的代言人,就這麼變成了歷史的名詞。
怒氣得以宣洩的士兵們已陸陸續續返回了駐地,他們畢竟是軍人而不是土匪,天秀鐵衛面無表情地待在原地,靜候著事態發展,市民們自發地在廣場上燃起一根根蠟燭,為逝去的英魂祈禱。
「南錫呢?」緩過神來的凌羽明還心存一絲僥倖。
「他在那兒,那兒,還有那兒,總之到處都是。」部下指著一塊塊散落在地上的碎肉說道。
看到葉臻並沒有出現,凌羽明不禁有些失望,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搞清葉臻的底細,但他知道葉臻絕對不會只是會砍幾個人頭那麼簡單,他帶來的數千行刑隊,也絕不僅僅是只會砍掉手無寸鐵傢伙頭顱的劊子手,他畢竟是從京都來的,在一定意義上代表了皇權,這個場合他卻沒有到場,如果他到的話,事情就進展順利多了,凌羽明覺得有些失落。
待了一會兒葉臻還沒有來,凌羽明只得下令將還在聚集的士兵好生勸回營地,他不由地感到一陣鬱悶,為什麼左明秀那個傢伙一出現,士兵們就會變得不那麼容易控制,他們違反軍令好像已經成習慣了,即使他不在這裡也一樣,在對天秀鐵衛的處理上,凌羽明猶豫了一會兒,下令不再追究。
「謝謝諸位。」凌清菡削弱的身影站在肅殺的天秀鐵衛面前,鞠躬致謝。
天秀鐵衛全體下馬,向凌清菡行最莊重的軍禮。
「小姐,大人雖然不在了,但有我們在,以後沒有人敢欺負您。」杜武站少女面前,莊重地說道。
「沒有以後了……」少女倔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
「事情沒那麼簡單。」消失了一段時間的凌清宇忽然出現,在少女耳邊說道,見她沒有反應,只得接著說,「我去關那傢伙的地方看過了,雖然那小子這幾天可能過得比我們辛苦些,但從現場看,他應該是被救走了。」
凌清菡餓狼般直勾勾地眼神盯了過來。
「咳,老妹,你不要用這種眼神嘛,很可怕的,喂!別這麼抓著我,很疼的!好好,我說,我說!」
凌清菡鬆開了母老虎般的爪子。
「話說當你們都如脫韁野狗般疲於奔命的時候,無比睿智的我……」看到小母虎又亮出了獠牙,凌清宇不得不放棄了一大段自我標榜轉入正題,「我去那個秘密監獄看過了,我怎麼會知道在那?這是偉人的直覺,你們凡人不懂,呃……你別過來,我接著說,當時我去那裡的時候,那地方已經被身份不明的人封鎖了,我只能看到在監獄的外牆上有一個大洞。」
「可是,你怎麼知道……」
「廢話,有誰會無聊到在兩米厚的混凝實牆上開個洞,還正好開在那個監獄的牆上?老妹,你不會問這麼無知的問題吧。」
「可是,他們都說阿秀已經死了啊!」女人就是這樣,當知道心上人可能出事時總會找理由說服自己沒事,而當知道心上人可能沒事時,她又非找各種理由來證明他出事了。不管怎麼樣,聽到左明秀可能沒事,凌清菡又恢復了一絲生機。
「所以我說事情沒那麼簡單,我睿智的大腦告訴我,這可能是個陰謀,所以老妹,在我那妹夫回來前,你最好好好地活著,好不?」凌清宇揉著她柔軟的頭髮憐愛地說。
「討厭!誰說他是你妹夫!」凌清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知道心上人沒事的感覺,真好。
「哦?他不是嗎?那我問問齊林願不願意做我妹夫,對了,齊林那傢伙呢?」
「他帶著一票人去南錫家了。」
「嗯?抄家這麼大的好事也不叫上我,太不義氣了,你現在馬上回去睡覺,我找那傢伙去!」他終於找到了離開眼前這個小怨婦的借口,他還要去查一些事情,事情要遠遠比他說得更複雜,因為能在那種地方開洞的人,世上並沒有多少,而這些人隨便哪個出現,都會引起西林乃、明蘭乃至光明大陸的大地震,左明秀那小子怎麼會和這些人扯上關係,想起這個,凌清宇就一陣頭疼,攤上這麼個妹夫真不知道是福是禍。
少女迷離的眼神癡癡望著遠處的虛空,阿秀,我會等你回來,哪怕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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