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 因為我愛他! 文 / 七品
她曾是是無憂無慮的西雅軍校生,曾是集萬千寵愛的名門千金,快樂而寧靜地享受著她的青春年華,她的家族很龐大,龐大到足以影響西林的政局,她本該擁有所有年輕人夢想的生活。
但是,所有的一切在那天被生生撕為了碎片,那天,以馬天二被殺為起始,幾大名門望族隨即遭遇了滅頂之災,她的家族只因齊林一句莫須有的「叛國通敵」而家破人亡、血流成河,永遠地成為了西林的歷史名詞,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她千里奔喪,在滿門家人的屍首面前,她流乾了最後一滴眼淚,她咬破了嘴唇,在親人的屍體前發誓,此生必殺齊林,以報血海之仇!
為此,她付出了同齡女孩兒難以想像的屈辱,不知吞掉了多少眼淚,一步步地向他靠近,但是這條路並不好走,齊林生性多疑,護衛嚴密,本身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但是幸運的是,在這條艱辛的復仇之路上,她結識了一個無比強大的男人,那個籠在黑暗中的男人讓她戰慄、讓她從未有過的恐懼,但是為了復仇,為了共同的利益,她甘願成為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於是,她得到了一枚足以瞬間毒死一頭巨型魔獸的毒針,並且在他的安排下,她終於成功地接近了他,成為了他的貼身秘書。
她為大仇即將得報而感到無比的興奮,她知道這是天賜與她的機會,是她唯一的機會,那個神秘的男人想做什麼她不知道,她也不會去管那麼多,她只要能報仇那就足夠了。
她曾無數次地想把那枚毒針扎進仇人的身體,然後再自盡,但是她沒有,因為她猶豫了,齊林無疑是個無比冷血而絕情的人,但毫無爭議地他也是最合格的西林軍人,他無畏、強硬、忠誠,你可以懷疑他的人品,但不能懷疑他的人性,也許她要是個普通的少女依然會選擇復仇,但接受過西雅軍校教育的她明白,這樣的軍人是值得尊重的,其實,她連自己都不願意承認,在和齊林的朝夕相處中,齊林的人格魅力早已徹底征服了她。
她總是在勸說自己等下一個機會,直到今天,她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卻發現自己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血仇似海的男子,以前她不相信,但是現在她終於相信,愛情,可以改變一切。
當她注視他孤傲的背影時,她勸說自己,孤獨就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何必用死亡,當她凝望他憂鬱的眼神時,她只覺得如果這雙眼睛不再有光彩,那麼她的生命也就沒有了意義,她甚至無法想像他變成一具死灰、冰冷的屍體,在他枕在她的雙腿上時,她對自己說:「你終究是要死的,能看著你老死,也算是我的復仇了。」
於是,她放棄了,也許這就是命運,注定要讓她痛苦一生的命運。
她甚至幻想著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哪怕永遠是他的秘書,只是靜靜地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為他披上滑落的大衣,為他斟滿未滿的熱茶,這便足夠了。
但是,所有的這一切,在他這句「其實你現在可以下手的」話中,統統化成了灰燼。
童話終究只是童話,愛情終究只是愛情,女孩兒也終究只是女孩兒,沉浸在愛情中的女孩兒,幻想著一個美麗的童話,終究是最痛苦的童話。
痛楚漸漸散去,淚水終於不再落下,此時的她宛若被抽離了靈魂,只剩一具冰冷的軀殼,她淺淺地吸了口氣,努力使慌促不安的呼吸平靜下來,抹了抹酸澀的眼角,平靜地說道:「從我愛上你的那一刻,就不想了。」
既然一切都已經明瞭,所有的隱瞞也就變得毫無意義,在齊林面前裝傻,無疑是一種很愚蠢的舉動,而此時的她也不想有什麼隱瞞,也許這也就是她生命最後的幾分鐘了,何必還使自己如此辛苦。
說完這句話,她只覺得從未有過的輕鬆,越發專注地為齊林掏起了耳朵,棉簽輕柔地伸進耳孔,滑過耳廓,準確而輕柔地清除掉每一絲穢物。
清理完最後一絲穢物,她認命地閉上了眼睛,在齊林身邊這麼久,她已很清楚齊林的為人,想必不久之後她就會被不知從哪裡出現的殺手拖走,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說了讓你下手,你卻偏偏停手了,你是在和我過不去麼?還有,雖然你說愛上了我,但是這並不能成為你停手的理由,你說過要幫我掏耳朵的,就要做到底,這只耳朵掏完了,剩下這只怎麼辦?」像是沒有發覺吳莉菲的異樣,齊林不滿地嘟囔著,偏過頭來,換了另一隻耳朵朝上,調整了下臉頰在雙腿上的位置,找了個舒服些的位置。
聽到這句話,吳莉菲猛地睜開了眼睛,一雙美目睜得老圓,難以置信地看著伏在腿上的男子,拿著棉簽地手舉在半空,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一時竟不知該怎麼下手,過了許久,她才宛若失魂地說:
看:書(;網/軍事;忍,又哪裡能忍得下來,不一會兒,眼淚就順著尖尖的下巴滴了下來,吳莉菲使勁地揉著紅眼,抽噎著說:「對不起。」
齊林又一次睜開了眼睛,並沒有接她的話茬,雙眼微瞇,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閃爍著若有若無的金色,似乎是在回憶:「我對我的媽媽沒有記憶,我已經忘了她的樣子,我只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趴在媽媽的腿上,媽媽給我掏耳朵,那時候的陽光很暖和,透過窗戶射進來,我一抬頭就能看到媽媽在對我笑,我記得那時我好像也笑了,然後我笑著笑著就睡著了,當我醒來以後,什麼都沒有了,這也是我對我媽媽唯一的記憶。」
淡淡的語氣在陳述著一段或許並不精彩的過往,但房間內微冷的空氣彷彿也在這句回憶中變得漸漸溫暖起來,磁性的嗓音似乎是因為有些莫名的情緒而略帶了一絲沙啞,很平靜,卻平靜到讓人心痛。
愛的最高境界或許不是勇敢,或許不是犧牲,而是憐惜,那種包容一切的憐惜,吳莉菲癡癡地看著伏在腿上的男子,她忽然覺得這個孤傲的男人,這個被稱作血修羅的男人,也是這個世上最可憐的男人,她只想緊緊地抱著他,傾盡一世溫柔。
她有些猶豫地抬起手,指尖在清澈的陽光中,猶如露水般晶瑩,緊緊咬著下唇,有些顫抖的手終於隨著她的心情穩定下來,緩緩而堅定地插進他濃密的頭髮,輕柔地撫摸起來,知道這個簡單的舉動,對他或她有著什麼樣的意義。
齊林沒有拒絕,閉著眼輕輕挪了下頭,換了個更舒服的位置,應承著發間的摩挲。
「舒服嗎?」
「舒服。」
「還要更深一點嗎?」
「要……」
嘴角浮上一絲淺淺的微笑,原來調戲你是一件如此快樂而有成就感的事情。
耳孔深處傳來的酥癢使他發出了一絲舒服的呻吟,他緩緩睜開了眼睛,這一睜眼不要緊,極短的短裙因為雙腿的蜷曲,原本就掩飾不住桃源深處的春光,在這個合適的角度,這個曖昧到極點的位置,他甚至能從短裙和雙腿間的縫隙處看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蕾絲花邊……
曾經發生在病房裡的無限春色又一次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扶在她腰間的手,老毛病間歇性鼻血也在同一時刻發作了。
沉浸在自娛自樂中的吳莉菲自然不知道齊林從某個角度發現了什麼,只是覺得那只扶在腰間的大手越來越用力,一股從未有過的熱流從他掌中的位置傳出,已極快的速度蔓延向全身,一雙美眸像蒸騰起一層霧水,漸漸迷離起來,握著棉簽的手也失去了原本的穩定。
「啊!」棉簽一不小心捅到了耳孔深處,齊林一聲痛呼,像個青蛙似的彈跳起來,一時沒有反應的吳莉菲被撞在了一邊,痛苦地揉著被狀疼的纖腰。
「不好意思,弄痛你了嗎?」齊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沒……沒有。」吳莉菲強撐著腰站起來,委屈地低下了頭,眼淚打著轉轉,「對不起大人,都是我的錯……」
「以後不要叫我大人,叫我……咦?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齊林警覺地發現了吳莉菲臉色的變化,緊接著聽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一張俊臉迅速拉了下來,出於對天敵的本能,已經被鍛煉過無數次的反射神經瞬間調動起來,一個漂亮的側空翻躲過了來自身後的奪命一腳。
「好險……」他心有餘悸地撫著劇烈起伏的胸脯,雙臂平舉,輕輕卸下飛來的一拳,急忙解釋,「凌小姐!你肯定是誤會了!你聽我解釋啊!」
「鬼才聽你解釋!我在門外什麼都聽見了!」
原來自從左明秀出征以後,凌清菡也就成了軍情處的常客,幾乎每天都在逼問齊林最新的情報,話題自然最終都繞不開左明秀的去向問題,今天她得到了一個新的消息,事關齊林安危,她才又一次找了過來,沒想到在門外就聽到了「舒服」、「再進去一點」、「弄痛你了嗎」等能引發人無限聯想的對話,想想左明秀還在前線生死不明,這個傢伙竟然在辦公室裡搞起了這種事情,自然是火冒三丈,也顧不得會不會看到什麼不該看到的場景,甩開長腿就衝了進來。
不是所有的身材都能起到從下往上看的效果,但吳莉菲的身材自然算在此列,尤其是那雙又細又長的美腿,雖不及凌清菡的豐潤,但也足夠成為視線的焦點。
女人之間,尤其是美女之間的初次會面,自然免不了一番暗自的品評和較量,此時凌清菡的視線自然也定格在那雙修長的美腿上,同時得出了一些類似於「沒有我好看」的結論,然後,一雙杏目像是看到了什麼,越睜越大。
「你還說你沒有!你這個下流的混蛋!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這等事來!」她憤怒地用手指著吳莉菲絲襪上的血斑,像是得到了最有力的證據,得理不饒人。
絲襪上星星點點的血斑不規則地羅列著,透過絲襪滲在雪白大腿上,像是雪地上的臘梅,分外扎眼。
這些血斑自然是齊林流出的鼻血,但在合適位置,合適時間,在加上那些足以羅織成最為下流一幕的對白,齊林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如果我說那是我的鼻血,你會不會相信?」齊林無辜地耷拉著臉,小心翼翼地問。
「你的鼻血怎麼會流到人家女孩子的大腿上?!齊林,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子?!」
「如果我說她只是在給我掏耳朵,你會不會相信?」齊林都快哭出來了,不過如果換做是他,想來他也不會相信。
「掏耳朵能給你掏出鼻血來?!」凌清菡邁前一步,抻直了脖子,擼起袖子,就要給無辜的女孩兒討一個公道。
「凌小姐,齊林大人真的沒有對我做什麼,您真的是誤會他了。」吳莉菲急忙一個箭步衝上去,擋在齊林身前,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滿是堅決的意味,像是護著幼雛的老母雞。
凌清菡這才第一次認真觀察這個勇敢的女子,一頭清爽的短髮如絲般垂下,剛剛觸及肩頭,烏黑的秀髮裡露出一對晶瑩白皙的小耳朵,她的五官並沒有驚艷的地方,但搭配在那張嬌俏的瓜子臉上,卻給人一種很文靜的美感,那是一種出身於書香門第特有的知性美的溫雅感覺。
凌清菡盯著這張臉,秀眉微蹙,抬起的手緩緩放下,直直的看著她的眼睛。
吳莉菲直視她的目光,嬌軀有些顫抖,但沒有絲毫退縮,只是向齊林身邊更靠近了些。
「你知不知道她是誰?」凌清菡的目光從吳莉菲臉上移開,轉向了齊林,聲音中有些寒意,她顯然是認出了這個女秘書,這也是她今天來提醒齊林的原因。
齊林苦笑著微微搖了搖頭,左手輕輕搭在吳莉菲的肩上,把她推向自己身體一側,認真地說:「我知道。」
吳莉菲身子猛地一震,這才明白原來凌清菡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一雙玉手頓時緊緊攥起,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對面那個可怕的女子,此時,她已是殺氣畢露的美女蛇。
「你知不知道她想幹什麼?」雖然是在問齊林,但冰冷的目光已經牢牢盯在吳莉菲身上。
「我知道。」齊林依舊很平靜地回答。
「那你為什麼還把她留在身邊?她是吳家的餘孽!她接近你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你!」
「我知道。」齊林無所謂地聳聳肩,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看齊林這幅德行,凌清菡也沒了脾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但她話鋒隨即一轉,目光凜凜,直視瑟瑟發抖的吳莉菲,「你身為叛將的餘孽,意圖謀害我西林高官,你,該死!」
齊林猛然一驚,他已經習慣了凌清菡在左明秀身邊時那個乖乖女的的樣子,卻忘記了她身上依然有著凌家冷酷的血液,她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西林第一順位繼承人,她的地位與權威不容絲毫動搖。
空氣似乎凝固了,茶杯上裊裊騰起的熱氣感受到凜凜的殺意,也變得越來越淡。
齊林沉默了,西林什麼都能容忍,就是不能容忍叛徒,這是所有凌家人的底線。
「是的!我是吳家的餘孽!」最先打破沉靜的竟然是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吳莉菲,她曾經怯懦,曾經畏懼,但是,此刻她卻似乎是三人中最有力量的一個,她勇敢地盯著凌清菡的眼睛,雙拳緊攥,眼睛漸漸濕潤,「我的全家就是死在他手上!我費勁了心機來接近他,就是為了要殺死他!」
兩行清淚噴湧而出,在如玉的臉頰上衝出淺淺的溝壑,指著齊林的指尖不住顫抖。
凌清菡一時愣住了。
齊林秀眉微挑,若有所思。
「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尖銳的嘶喊像是能撕開肺腑,痛徹心扉,平靜的茶水也被激起了層層漣漪,沒有人能想像到如此痛楚淒厲的嘶喊竟是由一個溫柔若水的女子口中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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