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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6章 態度 文 / 七品

    齊林雖然點了頭,但他心裡很清楚,緝事廳即使再陰狠,沒有確鑿的證據也絕不會用這麼兩敗俱傷的招數,畢竟此時的左明秀已遠非當年可比,甚至隱隱關係著西林的命運。

    他不停地抽著煙,沒有說一句話,濛濛的煙霧熏得他雙目微紅,煙灰和煙蒂灑了滿地,凌清菡也沒有像往常那樣阻止他。

    左明秀坐在沙發上,痛苦地揪著頭髮,拚命地搜索著這具身體的記憶,希望能找出一點安慰自己的理由,但是他終究什麼也記不起來,這具軀體原來的記憶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被生生折斷,已經找不到絲毫痕跡。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凌亂的頭髮耷拉在額前,遮住了他微紅的眼睛,此時的齊林,散發著野獸般的殺氣,未燃盡的煙蒂被踩在腳下,傳來地毯燒焦的味道。

    「只有南錫、魏澤和屬下三人。」此時的諜子渾身已被冷汗濕透。

    「你做的不錯,先回去吧,此時不得再向任何人提起。」

    齊林嘶啞的聲音讓跪在地上的諜子如蒙大赦,急忙起身告退,消失在夜色中。

    他解開了衣領,推開窗子,她站在他身邊,輕輕牽起他的手。

    秋風瑟瑟,冷風陣陣,有些涼涼的寒意,兩個人,靜靜地站在窗前佇立了良久,呆呆地忘著遠方,看著那些熟悉而有陌生了的風景。

    此刻,是那麼的安靜,靜得連心痛快要窒息的聲音都可以聽到。

    泛黃的樹葉在蕭瑟的秋風裡,冷冷地歎息,夜似乎更黑了,濃墨般的黑色籠罩著遠處的天地,深邃得可怕似乎可以溺死世間一切生靈。

    樹葉在風中拚命地搖擺,歸根的夙願是那麼強烈,風在無私的救贖,葉在拚命的抗爭。

    凌清菡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她第一次覺得,秋風也能如此寒冷。

    齊林走到二人身後,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對窗外吹了聲口哨,一個如幽靈般的身影出現在窗前,身著黑衣,殺氣濃濃。

    「『雛雞』已暴露,殺。」齊林冷冷下令。

    殺手點頭,領命而去。

    想來用不了多久,那個冒險傳訊,本應受到嘉賞的諜子就會陳屍在黑暗的水溝裡,哪怕他之前是多麼的成功,是多麼的重要。

    他返回屋中,坐在了沙發上,還是剛才的位置,和左明秀面對面,目光寒如冰錐。

    位置還是原來的位置,但三人此時的心情卻已截然不同。

    兩人都在抽煙,狠狠地抽煙,不停地抽煙。

    「少一個人知道,總是好的,南錫和魏澤以後再殺,只有死人才會永遠保密。」齊林噴了口煙,沉聲說道。

    「大哥……」左明秀抬起頭,透過裊裊騰起的煙霧,聲音有些顫抖。

    他知道西林衛要在緝事廳安插一個諜子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諜子更是難得,其間不知要犧牲多少人,卻僅僅因為一個尚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就被輕描淡寫地抹殺。

    齊林這麼做,原因只有一個,就是因為他,因為他是他的兄弟。

    他不能不感動,不能不感恩。

    「先不要叫我大哥……」齊林揮手阻止了他,往日溫和如水的桃花眼射出一道兇惡的光芒,他死死盯著左明秀的眼睛,嘴唇蠕動著,咬牙切齒地吐出幾個字:「你到底是不是?!」

    與齊林的目光相觸,左明秀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一種目光可以殺死人,他的目光如雷似電,撕開濛濛的煙霧,直直轟在他腦中,彷彿在頃刻間就能將其挫骨揚灰,僅僅被這樣的目光掃過,就有被千刀萬剮的刺骨劇痛。

    但左明秀還是迎上了他的目光,他知道,如果自己稍有不慎,自己的頭顱很快就會滾在地毯上。

    「不是。」他目光如磐石般堅定,沒有一絲虛偽,言語堅定,不容置疑。

    「到!底!是!不!是!」齊林猛地躍起,一把抓住他的領子,將他拎在面前,像一頭發怒的雄獅踩著一直瑟瑟發抖的綿羊,聲音彷彿被粗糙的磨紙摩擦過,帶著森森的血絲,像一把刀子攪著他的大腦,又似乎能將他的心臟挖出來,狠狠剖開,把裡面的血管和真相抖擻出來。

    「不是!」左明秀盯著他的眼睛,沉靜地回答,可是,在內心深處,有一個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聲音一直在問他,你真的不是嗎?!

    [看書)*網下載。或是不是,雖然簡單,卻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兩人就這麼對坐著抽煙,除了那段關於是與不是的對白之後,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似乎就要這麼一直等下去。

    兩人的目光是同樣的冰冷,只不過一個心事重重,一個踟躕不決,兩人都在沉默著,誰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也許一秒鐘後,兩人間這段難得的情誼就會化為烏有,從此天涯各路,下一次相見便是生死仇敵,也許在下一秒鐘,他們中就會有一個人永遠地倒在地上,以其中一人的生命終止作為結束。

    這和情感無關,只是立場不同,歷史上不知發生過多少次因各為其主,而兄弟手足相殘的事情,誰也不知道這一幕會不會在兩人之間上演。

    誰也沒有說話,誰也沒有動手,因為珍惜,所以沉默。

    齊林摸出了一顆煙,左明秀為他點上了火,同時順走一顆,自己點上。

    「啪!」

    「啪!」

    兩記悶響幾乎同時在兩人後腦勺響起,響聲的大小代表著力度的不同,左明秀輕撫後腦,眉頭微皺,齊林雙手抱頭,疼得齜牙咧嘴。

    兩人同時驚愕地抬起頭,以四十五度角望了過去。

    只見凌清菡如一尊天神般站在兩人中間,收回剛剛扇出去的雙手,叉在腰間,長腿跨立,一雙美目惡狠狠地在兩人的臉龐上掃來掃去,一副氣勢洶洶的架勢,寬敞的居家服雖遮住了曼妙的曲線,但胸前的隆起仍讓人心目馳騁。

    「好啊!你們兩個都長能耐了啊!都學會抽煙了啊!你看看你們把我的屋子弄成了什麼樣子!烏煙瘴氣!齊林!你看我看什麼!皮又癢癢了是不是!還有你,阿秀!你學什麼不好!偏偏和他學起了抽煙!都別傻愣著!給我收拾屋子去!!」

    兩人不由得苦笑起來,剛剛沉默詭異的氣氛一掃而空,同時將煙掐滅,乖乖地收拾起了屋子。

    「他喵的,明明是他自己學會的,偏偏來冤枉我。喂!抹布是我的!你掃地去!」

    「明明是我先看見的!」

    兩人即使是打掃衛生,也不忘挑選最容易的。

    不得不說,男人都是在打掃衛生上極具天賦的動物,不一會兒,屋子就打掃得乾乾淨淨。兩人氣喘吁吁地靠在沙發背上,再也沒力氣去裝酷對視了。

    「阿秀!你說,你是不是秘諜!」凌清菡一手叉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尖。

    「不是!我要是是秘諜,我就是……」左明秀豎起三指,就要對天發誓。

    「行了,你也別侮辱豬啊,狗啊什麼的了。」凌清菡不耐煩地揮揮手,看向了齊林,「齊林,你說!左明秀他是不是秘諜!」

    「呃……」齊林愣住了,一時不知該怎麼回答。

    大姐啊!女神啊!這可事關重大啊!這麼重大的問題你稍微嚴肅些好不好啊!

    雖然這麼想著,但他自然不敢說出來,思考了一會兒,終於說道:「自然不是。」

    「這就對了嘛!我也覺得阿秀絕不可能是秘諜!你們兩個堂堂大男人,竟然因為那個諜子的一句話就猜疑起來,這分明就是緝事廳的陰謀!人家還沒出招,你們就先亂了陣腳!你們還算什麼男人!我都替你們覺得羞恥!」說完,又在兩人後腦上各來了一記,就像一個老媽在教育兩個考了零分的兒子,吼得是驚天動地,訓的是地動山搖。

    「對對!這就是個陰謀!一個無恥到極點的陰謀!」在漫漫雌威下,兩人達成了共識。

    「這就對了嘛!為了表示誠意,齊林,你和阿秀握握手吧!你剛才那麼凶,把阿秀都嚇壞了!」

    媽的,他把老子嚇壞了才是!

    兩隻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很用力……

    四目相融,睫毛微眨,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兩人同時張開了雙臂,緊緊地擁抱擁抱在一起,用力地拍著對方的肩膀,繼而是……

    「喂!喂!喂!!你們兩個想幹什麼!!」凌清菡瞪大了眼睛,滿臉羞紅地把兩人分開,「你們兩個要不要親個嘴兒啊!!」

    聽到這句話,兩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緊緊擁抱在一起……

    「喂喂喂!!!」凌清菡一腳踢在齊林的屁股上,把他踹在一邊,惡狠狠地警告,「阿秀的初吻是我的!!」

    「……」

    意識到失言,俏臉像個紅透的蘋果急忙轉開。

    「小凌啊,我還沒有惡俗到那個地步啊……」齊林哀怨地揉著被踢疼的屁股。

    一場足以讓兄弟反目的風波,就在這談笑間,隨著一場嬉鬧的平息,就此化解。

    其實在座的三人都不是傻子,相反,他們都是聰慧到了極點的人物,他們都很清楚,諜子所說的情報絕非是空穴來風,甚至本身就是真實的,只是他們誰也不願打破現有的平衡而已,一旦打破,誰也無法承受。

    被燒焦的地毯很快被撤下換上了嶄新的地毯,忠實的僕人們在屋裡噴灑著香水,將屋子裡嗆鼻的煙味遮掩下去,微涼的茶水也被換下,新茶在開水中漸漸綻開青翠的葉子,翠色的淺綠在月白色的茶杯中很是好看。

    不一會兒,清香醇厚的茶香味便從壺中裊裊騰起,在三人之間飄散開來。

    三人又坐回了之前的位置,只是再也沒有了剛才的輕鬆和愜意。

    「現在我們可以肯定,阿秀並不是秘諜,但緝事廳既然準備了這樣的假情報,肯定是心懷不軌,如果任其借題發揮,那麼不僅是阿秀,我西林衛也會深受其害,齊林,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幫西林衛渡過這次危機?」凌清菡打開了一包青豆,白皙修長的指尖揉著青色的豆子,很是好看。

    他喵的,這皮球踢得……你想袒護他就袒護他,又和西林衛受不受害扯什麼關係,在哀怨凌清菡胳膊肘往外拐的同時,卻不由得暗歎,凌家的女人果然沒有一個是好惹的主兒。

    被一定大帽子壓得死死的齊林不得不未雨綢繆起來,蜷著食指輕輕敲著桌面,皺眉沉思,左手不耐煩地揮了揮,左明秀乖乖地呈上了一杯熱茶,又輕輕地坐了回去,兩眼可憐巴巴地望著齊林,大氣不敢出一口。

    這件事情,終究還是取決於齊林的態度。

    「緝事廳的意圖很明顯,就是為了搞掉阿秀。」齊林飲了口茶,滿意地吧砸著嘴。

    凌清菡和左明秀急忙像小雞吃米似的點著頭,擺足了一副傾聽者的架勢,在心裡不禁暗罵:「廢話!」

    「對了,阿秀,你沒有強/暴南錫的女兒吧,他為什麼要這麼著急除掉你呢?」齊林收回了敲擊桌面的食指,支著下巴,認真地問道。

    「我怎麼會做這種大快人心的好事,可能……可能是他女兒長得越來越像我了吧,不過按她女兒的年齡,我那時應該還小啊……」左明秀低頭沉思,掰著指頭算來算去,同樣認真地分析著。

    凌清菡絕倒。

    轉身拿起一壺開水潑向兩人,把兩人燙得哇哇亂叫:「你們能不能嚴肅點!!」

    「這件事情的關鍵,就是緝事廳手中的情報。」

    「廢話!」

    「所以說,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手中的情報變成一張毫無價值的廢紙。」齊林看著快要發飆的凌清菡,微微一笑。

    「怎麼做呢?那份情報畢竟是緝事廳手裡的東西,碟子也說了,其機密程度非同一般,總不能你說它是廢紙就是廢紙吧。」凌清菡揉著微酸的眉心,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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