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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章 灰袍又現 文 / 七品

    此時的凌清菡正在幻林邊緣,被渾身是血的侍衛和村民擋在身後,雖然沒有受傷,但白皙的臉上已然沒有了血色,身子不知是由於恐懼還是憤怒而微微地顫抖著,一雙玉手緊緊握在胸前,凌亂的青絲被細密的汗珠粘在額頭,衣服上也沾了星星點點的血斑。

    她今晚來到幻林是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尋找紫盒,根據前段時間搜集的情報,她找到了一個可能發現紫盒線索的小男孩,趁夜色來到了男孩所說的地方,男孩的母親也在此行中,為防止不測,她還帶了二十多名凌家侍衛,然而就在他們靠近幻林時,卻遭遇了三個突如其來的灰袍人。

    「保護凌小姐和村民!」侍衛長捂著胸口流出的鮮血怒吼著,手中緊握著斷裂的兵器,狠狠盯著眼前的敵人,他的身上幾乎已沒有完好的皮膚,全部是細密的劍傷,到處被鮮血浸透。在他面前躺著十幾具男子的屍體,屍體的另一邊是三個籠在灰袍中的人影。

    聽到號令,所剩不多的侍衛護緊了身後的凌清菡和村民,他們喘著粗氣噴著血沫,挺起胸膛握緊了手中的武器對準敵人的方向,他們身上也佈滿了傷口,體力已明顯不支。

    對面的三個灰袍人手中拎著沾滿鮮血的長劍靜靜站在那裡,濃稠的血液順著劍尖滴下,在腳下匯成了淺淺的血泊,雖然此處的幻林到處是鮮血,但他們身上沒有一絲血跡,甚至衣服上連一絲褶皺都沒有,這是一次一面倒的屠殺,從他們冷漠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們並不介意殺人,而留著凌清菡這些人,是因為他們想要的東西還沒有找到。

    雖然凌清菡已表明了身份,但三個灰袍人似乎根本就不把所謂的凌家放在心上,甚至臉上連一絲嘲諷的表情都沒有,就好像凌清菡提到的不是威震西林的凌家,而是路邊的螻蟻,巨人自然不會為螻蟻所動。

    在憤怒和恐懼的外表下,凌清菡始終保持著一絲理智,她飛快地思索著對方背後的勢力,這三個灰袍人所展現的實力絕對是大陸頂尖的存在,具備這種實力的人即使放眼西林衛也沒有幾個,而這股勢力竟然一下子就出動了三個頂尖的高手,所圖定然

    、!看書!網小說!響起,十數把鋒利鋼刀帶著一往無回的氣勢決心,伴著侍衛們赴死的決心,一刀緊接一刀向前揮去,每一道刀光都那般凌厲強橫,每一刀都能開山裂石,斷水橫江。

    但是,沒有任何意義,一道薄如蟬翼的亮光閃過後,侍衛們的頸間齊齊出現了一道血線,血線迅速擴散,鮮血從頸間噴湧而出,侍衛們茫然地看著前方,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忽然間失去了力氣,他們艱難地邁前一步,不甘地用刀尖撐著地,但最終還是重重地摔在地上,至死都沒有看到對方是如何出手,至死都沒有看到凌小姐脫離險境,至死都沒有瞑目。

    「先殺女人和孩子。」領頭的灰袍人似乎完全不在意剛才的出手,低聲吩咐道,身後的一個灰袍人化成一道灰影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現手裡已捏著男孩的脖子。

    「住手!」似乎每當無辜的弱小者面臨生死威脅時,總會有一道光芒從天而降,無敵的勇士踏著七色的雲彩,斬殺一切黑暗,受害者在命懸一線時重獲新生,對英雄感激涕零,英雄在聖光中淡淡地微笑,如果再做上一個標誌性的手勢,說上一句標誌性的結束語,就能更完美地為這一幕狗血卻大團圓式的結局畫上完美的句號。

    但是,這次沒有七彩的雲彩,也沒有從天而降的聖光,只有一個衣衫襤褸的黑衣人,他一步步像這裡蹣跚地走來,從他捂著胸口的走路姿勢和那聲嘶啞的吼聲上看,定是受了不輕的傷,甚至比剛才死去的侍衛們更加狼狽,這樣的一個人即使來了,又能做什麼。

    也許是出場的方式過於慘淡,也許是那身黑衣的保護色效果太好,他的那聲怒吼除了驚起幾隻飛鳥,並沒有引起太多的反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清了清嗓子,大聲喊道:「你們要的東西在我手裡。」

    於是,他成功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雖然他並不知道那所謂的東西是什麼,但大半夜的一幫人來這荒郊野外絕不是來賞月,結合凌清菡屋中那些被翻動的痕跡,他很快判斷出對方肯定是在找什麼東西,那件東西不會很大,而且還是很重要的東西。

    失去了絕對的力量,便只能靠頭腦和運氣了。於是,他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這樣便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然後假意從懷中取物,趁對方貼身時,再用懷中的短刃將其擊殺,這個想法很簡單,卻有著很高的成功率,因為左明秀對自己的近身一擊和那把短刃很有信心,所以他很淡定地說出了那句話,然後等待著對方自投羅網。

    然而事情的發展從一開始就偏離了預定的軌道,因為左明秀遠遠低估了對方的強大,因為對方根本就沒有給他近身的機會,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近身的必要。

    於是,他又一次狠狠地撞在樹上,除了劇烈的撞擊聲,還有背部不知哪處骨骼清脆的斷裂聲,他自然不會無聊到沒事撞樹玩,就是玩也不會撞這麼狠,之所以撞樹,是因為有人想讓他撞上去。

    領頭的灰袍人轉過身,只是緩緩伸出了手,掌心對著他,一股憑空而起的大力就壓縮著空氣將他牢牢地釘在了樹上,再也不能移動分毫,斷裂的肋骨刺入肺部,嗆得他想要咳出幾口血沫,然而他的喉嚨像被鎖死一般,湧出的血沫卡在喉嚨處,脖子被撐地通紅,彷彿要炸開一般。

    他拚命地蠕動著喉結想吼出些什麼,哪怕是一聲「救命」,拚命地想要將四肢從樹幹上移開,然而他的掙扎除了給他帶來更大的疼痛,沒有一絲效果。他是活的,因為他的心臟還在跳動,呼吸還在持續,他又是死的,因為他現在就想被剝了殼的扇貝,隨時任人宰割,和死了沒有區別,也許在下一刻就會變成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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