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古墓中走出的少年(二) 文 / 七品
「轟!」一個鴿蛋大小的黑色球體在兩指間砰然爆出,空間裂紋竟也被納入其中,黑色的球體如同一個黑洞般瘋狂地吞噬著四周的一切,落葉、樹木、空氣、能量……
再也沒有聲音,再也沒有光線,再也沒有溫度,所有有形或無形的物質都被捲入了黑洞之中,四周陷入絕對的真空區域。
蒼莽的森林化為虛無,潮濕的土地被吸乾水分,一層層岩石生生從地表剝落,兩人所站之處原本是一處森林,竟在短短的數息時間變成一個方圓數十公里的荒涼盆地。
黑洞依然在瘋狂地吞噬著,似乎如果它願意,它可以吞掉整個世界。
「停手吧,我們的力量同根同源,你應該能相信我們的使命是一致的了吧,耗費過多的力量對你我來說都不是好事。」黑袍老人緊咬著牙關,淡淡的血絲滲出牙床。
少年點點頭,兩人同時收回了手指。
「轟!」隨著兩人收手,黑洞在瞬間化為虛無,彷彿根本不曾出現過,被捲入空中的齏粉重重砸在地上,兩人所佔之處已是一片死地。
少年雙手扶膝,大口地喘著粗氣,「匡當」,懷中的紫盒掉在地上。
「還說你不是?」剛才的較量,老人也損失了不少體力,他虛弱地佝僂著腰,眼睛定格在掉在地上的紫盒上,波瀾不驚的雙眼瞬間爆出狂熱地精光,他再也不能維持剛才從容地大師風範,乾癟的嘴唇哆嗦著,「我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
少年將紫盒收入懷中,平靜地看著激動的老人:「你要是發羊癲瘋掛了,我可沒興趣埋你,你是誰?」
「我是幻林的守護者,你也可以叫我裁決者。」老人還不能從剛剛的激動中平復過來,「我已經在這裡等了你很久,現在你終於出現了!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
「停停停!」少年不耐煩地打斷了老人虔誠的表白,摸著胳膊上泛起的雞皮疙瘩,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怎麼說得跟見著老情人似的!我告訴你,我可對老頭子沒興趣。」
「……」大陸的至強者竟然一時語塞了。
「我們該怎麼做?」少年沒好氣地瞥著眼問老人。
「你不知道?我可是在這裡等你的啊!」老人記得差點沒蹦起來,「我準備了這麼久就是要等你告訴我怎麼做的啊!」
「哦……不好意思,傳承出了一點小問題,我的力量和記憶出現了些許的偏差,需要時間來恢復。」少年無所謂的聳聳肩。
老人兩眼一黑差點沒昏過去,老夫等了萬年,一個「出了一點小問題」就打發了?!老夫還是處男啊!你還我的青春啊!他差點沒撲上去掐死這個嬉皮笑臉的小子。
看著陷入暴走邊緣狀態的老人,少年趕緊解釋:「只是些小問題,是可以恢復的。」他可怕這個強得變態的老傢伙發起飆來再把他痛揍一頓。
「需要時間麼……」老人低頭沉思,如枯井般的眼睛忽然眼睛一亮,「我想收你為徒。」
「憑什麼?」少年伸了個懶腰,對此很不感冒。
看著他興致缺缺的樣子,老人真想一腳踹死他,想他堂堂的裁決者,大陸頂尖的存在,誰不是哭著喊著要拜他為師啊,僅僅被他多看一眼,那人也會被世間矚目,成為一方霸主,而這個小子還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但想想對方的身份,他也只能忍下這口惡氣,心平氣和地說:「因為我比你強。」
少年想了想,點了點頭,認真地說:「好啊,不過我還有幾個問題。」
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老人誠懇地說:「你儘管問。」
「要學費嗎?咦?你的手都抖開了,看來是不用了,那需要住宿費和托管費嗎?呀,你的下巴也哆嗦開了,看來也不用了,還有,我可事先說明,我除了吃飯睡覺打架之外什麼也不會,你可別讓我燒水做飯什麼的。嗯?你怎麼暈倒了?是啊,收到我這麼聰明伶俐的千古奇才為徒弟,誰都會興奮地暈過去的。」
於是,神秘的幻林裡多了一個名叫左加明的頑劣少年,原本死寂的幻林被他攪得雞飛狗跳,每當有魔獸四處逃竄,第一凶獸暴龍被逼著學驢叫,含著屈辱的眼淚被當驢騎的時候,就是
看書」網奇幻/是他極端自私的產物,憑我們現在的能力,乾脆直接打開詔世之門不是更好麼,何苦要費盡周折?」
「詔世種子自從萬年前的浩劫之戰以後便失落於未知之地,我窮盡一生也只獲得了一些模糊的線索,你的紫盒只是其中一個,我們必須要湊集這些詔世種子,才能真正打開詔世之門,那時,我們的使命才算完成。」
「都有哪些線索?」
「線索太模糊了,靠這些線索去找無異於是大海撈針,你可以去林氏家族探一探,它的存在於我之前,想必會知道的多一些。」老人看向少年,眼中滿是慈祥,「現在,你該離開這裡了,只有你才能完成這個使命。」
少年點頭,劍眉微挑:「你就不送給我點什麼離別贈禮?」
老人想了想,隨手折下一株藥材:「拿去換些錢吧,別再吃霸王餐了。」
「真小氣。」少年不滿地嘟囔著,忽的笑出了聲,老人也笑了,兩人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相遇的那天。
「師兄,你真的要走了麼?」小師妹光著腳丫,嘟著小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轉,使勁攥著他的袖子,搖著他的胳膊,委屈地模樣讓少年一陣不捨的心痛。
憐愛地撫著她如雲的長髮,捏了捏她若雪的玉頰,曾經跟在自己屁股後面的小丫頭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擁有著世上最完美的容顏,他壞壞地笑了:「丫頭,你長大了,終有一天是要嫁人的,我現在就是去給你找個好婆家。」
「討厭!」聽他這麼說,少女狠狠地用粉拳砸著他的結實的胸膛,氣鼓鼓地撅著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落下,「你騙人!你說要陪著我的!我不要婆家!我只要你陪著我!」她抬起頭,勇敢地注視著他的眼睛,兩朵紅暈浮上臉頰。
他笑了,笑得無比溫馨:「你說師父這個婆家怎麼樣?」
「討厭!不理你了!」少女羞憤地跺了他一腳,轉過身去不再理他,心裡卻如小鹿亂撞一般。
「你最喜歡黑色,等我把這個世界變成黑色,把它送給你。」
「我不喜歡黑色,我喜歡光明,因為你的笑就像陽光。」少女偎依在他的懷中,嚅嚅嚙嚙地說。
「那我就在黑色中,為你獨闢一片光明。」
「你會忘了我嗎?」
「永遠不會。」
「拉鉤鉤!」
兩支小拇指勾在一起,似乎一世都不會分開。
在少女依依不捨的目送下,他走出了幻林,前往他的下一個目標——林氏家族。
回想著少女梨花落淚的絕美容顏,他瞇起了雙眼:「我的使命注定我們不會在一起,只要你幸福便好。」想到這裡,他心中驀然一痛,忍不住就要掉下眼淚,「可是為什麼,我有一種感覺,這次離開後,我會再也見不到你。」
少年踏上了征途。
初升的陽光同樣籠罩著廣袤的幻林,穿過這片鬱鬱蔥蔥的幻林,透過密密的樹枝,可以看到在眾多荊棘和薔薇的環繞下,矗立著一座城堡,林氏家族就要到了。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力量比國家更強大,比種族更團結,它們是某些組織和家族,這其中,林氏家族最為古老,最為神秘,也最為強大。
歷史風雲,皇朝更迭,而這個家族彷彿歷史的旁觀者一般,始終靜靜地站在那裡,屹立不倒,雖然它坐落在清元帝國領地,但沒有人敢質疑,它是隱藏在光明大陸背後真正的主宰者,傳承萬年,暗中掌控著光明大陸的大局。
千百年來,它的勢力如同纏繞著它的籐蔓一般,深深地滲透、根植在龐大的帝國每一個角落,如果它願意,整個帝國會在它的怒吼聲中淪陷,但它彷彿並無意於政權,只是靜靜地守在那裡,像是在守望著什麼。
歷代清元帝國的皇帝並不喜歡這個國中國的存在,視其為眼中釘肉中刺,欲拔之而後快,但忌憚於它的能量,只能和它保持著微妙的關係。
歷史上著名的暴君達姆曾決意滅掉這個家族,發兵二十萬東征林氏,在黑暗中那些嘲諷的目光下,這二十萬大軍好像人間蒸發一般,永遠地失去了蹤跡,再也沒人見到過,而達姆也在不久之後的一次典禮上,腦袋莫名其妙掉了下來,皇朝易主。
此後,再也沒有人敢打林氏的主意,歷代君王也只能利用加爵、封地各種手段籠絡林氏,林氏不卑不亢地接受著這一切,並無意參政。
改變發生在「幻林之路」的出現,明蘭與清元這兩個原本並不接壤的龐大帝國開始兵戎相見,林氏實力的一角——「暗騎」才出現在光明大陸人們的視野。
沒人知道暗騎確切的數量和真正的實力,而三十人的暗騎,就能消滅明蘭帝國一個邊旅衛的恐怖戰力,或許能從側面說明他們的強大。
林氏家族從此正式涉足清元軍界,但除了每年徵召些極具天賦的戰士,與外界並無多少瓜葛。
如果沒有意外,這個家族似乎就要這麼一直隱藏下去,如同古井一般激不起絲毫波瀾。
但是所有的平靜在五年前被打破,在家主林岳焱無比震驚地說出那句「紫盒現世,他回來了」後,林氏家族這具龐大而恐怖的機器,開始向世人展示它的力量,林岳焱隨手在地圖上點了幾點,光明大陸就發生了前所未有的劇變,三十八個小國被滅國,併入明蘭或是清元版圖、無數傳承千百年的古老家族被血屠一空。
所有附屬於林氏的勢力都收到一條等級極高的指令:「尋找攜帶紫盒之人。」
同時,它開始招募越來越多的年輕男子,據說,這些年輕人都被訓練成比暗騎還要強大的戰士。
漸漸走進古堡投下的陰影,少年的微笑越來越詭異:「林氏,萬年之後,我們終於又再見了。」
他走到一個小窗口前,叩開了木質的窗欄,略帶羞澀地說:「你好,我叫左加明,是來報名參選林氏護衛的。」
於是,林氏家族中出現了一名最強大的戰士,開始接受各種涉及林氏核心機密的任務,可是在某一天,他在進行一項任務時神秘失蹤,氣息盡掩,沒有留下絲毫痕跡,彷彿從人間蒸發一般。
幻林中,裁決者眉頭緊鎖,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驚恐:「他怎麼消失了,我竟然感覺不到他的氣息!」
連裁決者都找不到的人,這個人要麼是挫骨揚灰,要麼是根本就不存在。
那次意外事件之後,明蘭帝國西林衛多了一個名叫左明秀的佐司衛軍官,他不是實力卓絕的強者,也不是接受了萬年傳承和記憶的古墓來者,現在的他只是一個普通到極點的人,混吃等死,安靜而卑微地生活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他開始為生計奔波,開始操心油鹽醬醋,開始計較工資有沒有按時足量發放,開始飲食人間的煙火。
但是,那個傳承萬年的使命卻依然在他身上,雖然現在的他對此毫不知情,不管他情願不情願,他注定要扛著這個事關大陸命運的責任,他這一生,注定不凡。
詔世傳說的序幕,剛剛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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