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一、美人計!? 文 / 貓樂意
樂衾站在大街上,廣袖隨著秋葉翻飛,好不淒涼,更淒涼的還有地上散落的各色胭脂。他低頭瞧了一眼身上所著的紡棉紗,儼然已被胭脂染成了八卦圖,看來是要不得了,難得穿上自己唯一一件珍藏多年的紡棉紗出來晾晾,哪裡料到挑錯了日子,早知道出門前應該算一下黃道吉日,看看今日是否忌出行。
面前人山人海的盛況的確令人歎為觀止,也不知道是誰家公子出來乘車遊街,害的這些姑娘們一個個春情蕩漾的不說,還順帶著擠翻了他滿滿一大盒月容齋的上好胭脂,他白花花的銀子啊,想想都覺得肉疼。滿腹牢騷無處抒發,他看著三三兩兩正往人群中心跑得花枝亂顫的姑娘們,仰天長歎一聲,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如今的姑娘都好生兇猛的說。
眼尖的葫蘆扯了扯他的衣袖,「二小……二少爺,你看地上還有一盒胭脂是完好的。」
樂衾一聽,眼神鎖定滿地胭脂中的那盒倖存者,正欲俯下身撿起,就被一個不長眼的姑娘搶了先,那姑娘被人群擠得連退幾步,一隻繪著牡丹的繡花鞋又快又準又狠的踩了上去,頓時「卡嚓」一聲,胭脂盒裂了。
他對著那姑娘依舊亢奮不已的背影,頓覺欲哭無淚。古語有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他現在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他得忍著。
於是,他溫文有禮的拍了拍姑娘的肩膀,待那姑娘轉過頭來又是合上折扇雙手作揖,「這位姑娘,勞煩你挪一下腳。」
那位姑娘看熱鬧的興致被樂衾打斷,很是不爽的轉過身來,「沒看到老娘……」映入眼簾的是樂衾水潤的杏核眼,蔥白的手指,以及手上鑲著金邊的折扇,好一個翩翩貴公子。那母夜叉的模樣頓時變得嬌滴滴的,假裝弱不禁風的倒在樂衾懷裡,翹起手指戳他的胸口,「公子,奴家還未出閣,你怎麼能隨便叫奴家跟你走呢?」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樂衾暴汗,出門給二牛哥買個胭脂也能撞見姑娘家跟他投懷送抱,他的魅力果然是在與日俱增啊。他很想稱讚稱讚這位姑娘的品味,一對上那姑娘的臉頓時驚得啞口無言。那還是一張人臉嘛,厚厚的白粉蓋在臉上,看不清楚她的五官,敢情她家麵粉都被她拿來塗臉了吧。
樂衾打了個冷顫,偏開頭看著別處,嘴上還不忘揶揄人家,「姑娘,你倒的還真及時!」
那姑娘朝他拋去一記媚眼,臉上的白粉隨著她的。;看書。網>玄幻(,瞧你流了好多汗。」發嗲的聲音又響起來。
還不是拜你所賜,他恨恨的想。那姑娘伸出手來想接過他的扇子,反被他單手擒住,「不問自取此乃盜,姑娘你不懂嗎?」
姑娘抽回她的手,懊惱的揉了揉,「不就是把破扇子嘛,奴家不動還不行,小氣!」說完,還用力蹬了一下腳,十足十是不滿了,轉身離去的時候被人拉住了袖子。她回頭看著樂衾,不明白他意欲何為,後者則是笑得高深莫測。
「在下的錢袋,姑娘是打算自己交出來,還是要我命人搜身?」樂衾眼珠咕嚕轉了一圈,再看向她時,兔子般無辜的大眼睛已變得精光四射。
「公子你在說些什麼,奴家完全不明白。」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樂衾收回抵在那姑娘下巴那裡的鑲金折扇,拿扇柄輕敲手心,穿著藏青色馬靴的瘦弱身影往後連退兩步,吩咐道:「葫蘆娃兒,給爺我搜身!」。
那位姑娘,也就是整個洛陽城家喻戶曉,人稱「過江燕」的女賊燕莞爾。她看著眼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小廝葫蘆,亂了陣腳。好個精明小兒,老娘就不信鬥不過你。
燕莞爾躲開向她撲過來的葫蘆,邁著蓮步擠回樂衾懷裡,靠近他低聲耳語:「公子,要不我們打個商量?」又是一記勾魂媚眼。
想她美貌與智慧並存的燕莞爾盜賊生涯八年有餘,她這招美人計可是百試百靈,沒有哪一個男人不上鉤的,除開半年前被洛陽城第一男伶玉疏丟出去那次。想到那次她就唏噓不已,實乃人生一大敗筆,後來整個洛陽城,上至八十歲的賣炭老翁,下至八歲的尿布奶娃,都傳遍了「過江燕」燕莞爾每每路過望月樓,都要夾著尾巴繞道走的事。
燕莞爾每每想起這些辛酸血淚史,都是欲語淚先流。樂衾看著懷裡的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想來她也是有故事的人。他突然就來了興致,很多人都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樂衾就是個中典範。
他假裝心疼不已的撫上那張花容失色,並且還在不斷掉著粉的白臉,「哎呀……姑娘你先別哭,我答應你就是了,先說說你的條件。」
「公子,你人真好。」燕莞爾心裡笑得那叫一個得意,看吧看吧,再聰明的男人,一遇上美色,就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眼前這個照樣逃不出她的手掌心。她拿肩頭不斷的挑逗樂衾的胸口,被樂衾擋在胸前的雙手給隔離開來。「公子,像你這麼聰明的人,奴家真的很少見呢,你要是能猜出奴家把錢袋藏在哪裡,奴家不僅把錢袋雙手奉上,人也任憑公子處置,如若猜不出……」
「肚兜。」樂衾不耐地打斷她的話,她能不這樣靠著他麼,身上的廉價香粉熏死人了。
燕莞爾上一刻還在調笑的臉僵在了那裡,她錯愕的開口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錢袋是在你剛剛伸出右手想拿我手中的扇子時,左手伸到我腰間取走的」,他用扇柄指了一下他的綁著紫色腰帶的右側,那裡的錢袋早已空空如也,隨即折扇在燕莞爾的胸口處輕劃過去,舉手投足之間,說不出的風流倜儻。「至於你是何時把錢袋放進肚兜裡面,這個……我猜,應該是在你轉身想走的時候吧。我說的有沒有錯?」
燕莞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她的心如同這大街上被秋風掃過的落葉一般,幾度秋風幾度涼,寒透了。這是個什麼世道,在她繼玉疏之後又一次在一個毛頭小子身上失了手,更可惡的是,那小子從一開始就在戲弄她,這叫她情何以堪!
不能原諒,也無法原諒。燕莞爾氣極,用廣雲袖遮住胸口,從肚兜裡掏出錢袋交給樂衾,放下袖子時,胸圍小了一圈。
看到此情景的葫蘆「撲哧」笑出聲來,樂衾也是忍著笑意斥責道,「葫蘆娃兒,休得無禮!」殊不知他忍俊不禁的樣子在燕莞爾看來更是惱火。
燕莞爾轉身離去的同時,她用餘光瞟到樂衾正再次俯下身去撿那盒胭脂,趁他不備,一把搶了他手中的折扇,往前面的人群裡衝去。她燕莞爾怎麼可能做賠本的買賣,剛跟那小子在那裡耗費了好長時間,怎麼說也得拿把扇子來補償補償吧,更何況還是一把鑲金的,賺到了!
樂衾立馬跳起腳去追燕莞爾,那可是三哥用來撐門面的扇子啊,再過個三四天的樣子,三哥就要回府了,他要是不給他完完整整的還回去,下場指不定比他手上的胭脂還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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