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二章 釜底抽薪 文 / 長河落日
又過了幾天，直到加雷斯做好了一切出海準備，克拉麗斯也沒有再次出手。羅琦心中凜然，對方不僅有實力而且還很有耐心，真是個難纏的女人。
此刻，羅琦正在一艘漁船上眺望大海。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一幕。
不知傑恩和加雷斯說了什麼，後者非要羅琦跟著一起出海。羅琦當然是堅決不同意。克拉麗斯的事情懸而未決，在這種情況下，他怎麼能離開？
可是加雷斯這個愣頭青竟然直接將輪椅扛在肩上，把羅琦搬到了船上。這讓羅琦哭笑不得。他自然明白這是傑恩擔心自己再次遇刺想出的辦法。隨船隊出海，克拉麗斯就沒有了出手的機會，至少短期內能保證大人的安全。
這艘船是船隊的旗艦，負責指揮其他三艘漁船，捕魚的任務相對來說就要少一些。四條船上，每船只有兩個人。航行中，兩人同時划槳，駕駛漁船。等到了下網的地方，其中一人便要撒下網，另一人單獨駕駛控制住船的方向和速度。
按理來說，每艘船上配備三人應該是比較合理。因為在收網時，至少需要有兩個人才能把網拖上船。而在這個過程中，必須有人控制住船的位置。普蘭村就這麼十幾個人，原本三人的配置，也被減少到了兩人。好在每條船上都有一名進入第一境的武者，而他們又都修煉的。用來拖網再好不過。
既然已經到了船上，羅琦便唯有靜下心來。他也的確需要親自出海一次，來親自體會肯尼亞海灣的狀況。
「大人，咱們現在距離海岸已經有七八海里了。等到中午的時候就能到往常捕魚的地方。那裡的魚群最多，是我們上次偶然發現的。將我們四艘船全部裝滿都沒有問題。」，加雷斯一邊划槳一邊笑道。
這些新的漁船雖然比羅琦早先看到的烏蘭村漁船大一些，但說到底還是採用划槳這樣的駕馭方式，其大小就可想而知。
漁船的甲板和普通船隻的甲板不同。被從中分為兩半。一側凹陷下去，表面還塗著黑色的防水材料，這是用來裝魚的魚艙。另一側才是船員們可以活動的地方。船槳固定在這塊甲板的兩側，駕駛漁船時就在兩側划動船槳。
不大的地方上，除加雷斯和另一名船員，羅琦的輪椅佔據了不小的地方。除此之外，能夠活動的地方已經很小。
羅琦遠眺平靜無波海面，問道：「這地方平時沒人來捕魚嗎？怎麼海面上一艘船都看不見？」
加雷斯笑道：「這片海很大，但靠捕魚為生的村子卻不多。所以在海上幾乎看不到其他的船。只有靠近裡瓦鎮方向的那片海域才能見到不少的船隻。」
羅琦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連忙問道：「這裡有沒有海盜？」
加雷斯愣了愣，自嘲道：「有是有，不過咱們這點魚貨，海盜可看不上。他們的眼光可高著呢，一般的船不是他們的目標。」
「據說肯尼亞海灣的海盜不少，但都在海灣對面富饒的地區。咱們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可不受海盜的青睞。」，加雷斯抬起頭辨別了一下方向，又道：「這片海域裡就只有一股海盜，號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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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風，主要是針對裡瓦鎮的來往貨船。」
「這群海盜的實力如何？」，羅琦接著問。
加雷斯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位年輕的船員卻對著身後大叫道：「隊長，有情況！」
羅琦立刻看向海面，遠處一個小黑點隱隱約約能看出船的輪廓。黑點漸漸放大，向這邊駛過來。加雷斯轉頭對旁邊的船員吼道：「肯特，你來駕船！」，他立刻走到船尾，駐足觀望，同時向後面的漁船打出戒備的旗語。
這位叫肯特的船員雖然年輕，但駕船技藝非常嫻熟。他只用左側單槳駕駛，羅琦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顛簸和不適。他一邊駕船，還一邊皺眉道：「奇怪，怎麼會有船從那裡過來？」
羅琦心中一動，立刻問道：「怎麼，從那個方向來有什麼不對嗎？」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裡有很多的暗礁，甚至還有海底漩渦。是這片海域最危險的地方，連海盜都不敢進去。」，肯特微微有些激動的說道。
當肯特還沉浸在終於和大人說話的喜悅中時，羅琦已經感覺到了不對勁。而此刻的加雷斯再次打出了戒備的旗語。連續兩次都是戒備，事情就有些不簡單了。
常年出海的加雷斯眼力過人，此刻他已經看見，對面是三艘帆船。這種速度很快的船一般是用來運送貨物，海盜也喜歡使用這樣快速的船隻。
其中一艘竟然是三桅大船，另外兩艘也有兩桅。不過，此刻三艘大船似乎有些淒慘。那艘三桅大船的桅桿攔腰而斷，風帆鋪在甲板上都沒有收回。剩下的兩艘兩桅船已經有些傾斜，顯然船體已經受到了重創，隨時都有沉沒的可能。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但能讓如此大船受到重創的即便是海盜那也是不一般的海盜。加雷斯駐足觀察了一會兒，又打出繞行的旗語。
可是，對方似乎已經發現了羅琦等人。當先那艘三桅大船脫離兩艘受到重創的船隻，飛快的向他們駛來。雖然它的桅桿已斷，但速度還是比漁船快很多。很快，這艘大船便追了上來。
羅琦沉聲問道：「是海盜嗎？」
肯特也在細細觀察，他皺著眉，輕輕搖頭道：「不太像。海盜用帆船，但一般不會用這麼大的，不夠靈活。」
加雷斯走上前來，臉色不太好。說道：「有些不對勁，那桅桿上有硝煙灼燒的痕跡，並非是風暴折斷。甲板上的風帆下似乎蓋著什麼東西。」
羅琦微一沉吟，道：「他們的船快，我們逃不了。還是停下來，靜觀其變。「，頓了頓，他目光一凜，低聲道：」告訴所有人，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加雷斯微微點頭，立刻打出了旗語通知各船。
對方的船長顯然經驗豐富，竟然向著羅琦所在的船直直靠過來。顯然對方已經發現了旗艦，這讓加雷斯心中也有些驚訝，不覺暗自戒備起來。
雙方大約相隔五米，停了下來。
出乎意料，這艘大船的船長竟然是比羅琦還要年輕的一個少年。他金色的頭髮如波浪般垂在耳畔，碧綠的眼睛閃耀著笑意。那一身考究的衣服顯示出對方高貴的出身。
「嘿，你們好。」，這位少年船長友好的打著招呼。他看了看坐在輪椅上的羅琦，露出了有些奇怪的眼神。
羅琦面無表情，目光卻在對方寬大的甲板上來回掃視。加雷斯說的沒錯，那風帆之下的確有東西，而且還不是普通的東西。因為他的念力竟然被那張看似普通的風帆阻擋在外。
羅琦心中一凜，立刻便收回了自己的念力。
奧斯汀心中有些驚訝，這艘普通的漁船上竟然擁有念師？就在剛剛，對面這個坐在奇特椅子上的人用念力感知了他的風帆。突然，一個不錯的主意冒了出來。
他笑了笑，眼角的餘光瞥了瞥遠處，那裡一個細小的黑點正緩緩在他眼中放大。他的眉頭微微一挑，不動聲色的道：「別擔心，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和你們打聽打聽，布蘭奇城應該朝哪個方向走？」
不知為何，羅琦總覺得這個少年的笑帶著別樣的意味。他一言不發，顯然將權利交給了加雷斯。
「布蘭奇城距離這還很遠，船是沒法直接到達的。從這裡繼續向前，前面就是裡瓦鎮。你可以在那停靠，然後就要改走陸路了。」，加雷斯淡淡指著左側說道。
奧斯汀非常有禮貌的行禮，他看了羅琦一眼，說道：「真是太感謝了，祝你們好運！」，說罷，他一揮手，大船便緩緩離開，向那兩艘傾斜的兩桅大船靠攏。
雙方接觸的過程不超過五分鐘，並沒有羅琦擔心的事情發生。可是，目送大船緩緩離去，羅琦的心還是沒有放下來。他的眼前總是浮現出那個少年最後離開時略帶古怪的眼神。突然，他心中一動，探觸式網狀感知迅速向大船延伸。
海裡竟然有人！
羅琦臉上陰晴不定，沉吟片刻，一道亮光突然在腦海中劃過。
他臉色大變，立刻大吼道：「快！下水，檢查船底！」
彷彿為了驗證他的想法，還沒等加雷斯和肯特反應過來。身後一艘漁船上立刻響起驚恐的喊聲：「不好了，船漏水了！」
緊接著三艘船上立刻一片惶恐，竟然全部發現了漏水的情況。肯特的目光立刻落在魚艙，看著漸漸滲進來的海水，他的臉色也很難看。不過他並沒有驚慌，而是低聲向加雷斯報告道：「咱們的船也漏水了。」
加雷斯沒有回聲答話。他在船尾遠眺片刻，才轉過頭來，看著已經遠遠超越他們的三桅大船，氣急敗壞的罵道：「小兔崽子果然狠毒，這是想讓咱們留在這裡給他當擋箭牌啊！後面又有船來了，這次可是成建制的船隊！媽的，別讓我再看見他，否則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羅琦聯想到剛剛三桅大船上的情景，心底立刻生出寒意。對方估計在剛剛發現他們的時候，便已經生出了這種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想法。他來不及多想，沉聲吩咐道：」別說了，趕快想辦法。先把漏水的問題解決了再說。「
遠處的船隊似乎也發現了羅琦等人。他們調整方向，如離弦的箭一樣，在海中劃出一道道寬闊的水線。
眾人臉色更加難看，竟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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