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正義的化身，擊殺巨怪 文 / 鄧旆光

    晚飯是一場別緻的筵席，百鬼千妖斬正義俠客**召集十位將領作陪，為恩熙和尚師徒接風洗塵。他照顧得極周到，葷素各一半，烈酒茶飲自取，倒是既讓恩熙和尚師徒無礙，又讓將領們滿足。恩熙和尚悄悄在蛋太郎耳邊低語：「此人鉅細無遺，城府極深啊。」

    蛋太郎心領神會，加了十分小心對待**。恩熙和尚竟然也破天荒地遵從戒律不吃肉不飲酒，以茶代酒，與眾人把盞言歡，講經說法。

    席間，立在恩熙和尚身後伺候的蛋太郎看到一位舞女與眾不同，她那溫婉的臉龐竟有幾分好似花芳菲，換言之亦似沉浸於老樹深處的明月心。一時間心緒迭起，他的心中也隨著樂舞吟唱起了北宋詞人晏幾道的佳作：彩袖慇勤捧玉盅，當年拼卻醉顏紅。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憶相逢，太匆匆，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不論前世的記憶，還是與明月心的相知相惜，蛋太郎的心中都春潮迭起，未飲酒，卻也醉了容顏，不由得惹來眾人的大笑。在眾人的笑聲中，蛋太郎紅了臉頰，頗為尷尬，不經意卻瞥見那舞女在默默地注視他，眼神似乎別有一番意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將領已現微醺醉態，筵席散去，將近午夜時分，各人回了各自的住處。蛋太郎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睡意漸濃卻不敢入夢，因恩熙和尚白日裡囑托他晚上還有好戲，他好奇心大盛看，便想看看恩熙和尚倒是要演哪一出。

    寂靜的夜，時間滴答，約莫丑時，月兒已經跨過中天，向西天流遠，忽然一聲怒嘯自遠方傳來，振聾發聵。繼而人喊馬嘶聲大作，窗外聚攏的火把將這午夜映照得亮如白晝，蛋太郎翻然起身，走出門外，看到**的將士們劍拔弩張地守在門口，如臨大敵。

    再向遠望，他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只見一個高越十丈的藍色巨怪正向城堡這邊走來。那怪物生得青面獠牙，手中拿著一把幾乎可以削平小山的大刀，殺氣騰騰。

    **手下的將領，人稱烈火呼延的龍傲天手持雙鞭一馬當先衝出了城堡，胯下的黃驃馬忽然生出鳥翼，翱上天宇，似徘徊似盤旋地靠近那巨妖，龍傲天猛然從黃驃馬上躍起，騰上半空，雙鞭華光一閃，化作乾坤巨棒，朝著那巨妖迎頭砸下。巨妖也不甘示弱，手中大刀一揮，將雙鞭擋住。一時間，兩人竟勢均力敵，不分勝負。

    僵持中，其餘的將領紛至沓來，龍威軍馬梁山炮一桿長槍宛若亂雪紛飛，刺向巨妖渾身大雪。及時行雨宋公明兩把大刀展開恆月山河。鑽天貂董威一條長鞭捲起風雪殘雲。徹地鼠韓彰雙拳如鐵震動九霄雲外。巨靈神權不怕身形陡漲至五丈開外，抱住巨妖的腰胯想將其掀翻。鳳來儀許久娘身化綵鳳以利爪罩向巨妖的頭顱。一丈青扈三娘竟將身子化作一條長練，勒住巨妖的喉嚨。而撲天雕李應則以雙拳灌頂轟砸巨妖的天靈蓋。最後一個撲上前去的是雷靈神李忠，一隻巨大的鐵錘宛若小山般大，掃出雷電襲擊巨妖的雙眸。

    十大將領各施神通，將巨妖團團圍住，一場激戰直令風雲變色，地動山搖。

    蛋太郎跌跌撞撞奔出門外，眼瞧見恩熙和尚正在不遠處仰頭觀戰，忙撲過去，抱住恩熙和尚的腰問道：「師父，那妖怪，你有辦法嗎？」

    「沒有。」恩熙和尚淡然地回答。

    「那我們怎麼辦？」蛋太郎扶著恩熙和尚的身體緩緩站起身來，問道。

    「看。」恩熙和尚仍舊淡然地回答。

    蛋太郎抱著恩熙和尚的身子，無奈地，只有看那十名將領與巨妖惡戰。即便這些將領使出渾身解數，但那巨妖彷彿物理免疫似的，全然不為攻擊所動，仍舊揮舞著拳頭，大刀宛若絞肉機，向著那些將領一一狠狠砸下。

    轉眼之間，那些將領一個個碎成了肉泥。他們萬沒想到，曾經叱吒風雲斬殺妖怪無數的他們，竟然就這樣輕易地死在了突然出現的妖邪手中。而面對這一切，恩熙和尚只是淡然地看著，那神情，似乎賞心悅目。

    蛋太郎也猛然發現，站在恩熙和尚身邊，絲毫沒有被震撼的感覺。難道恩熙和尚在使用法力與這片震動的大地對抗嗎？

    似乎又不是。

    「好好看著吧。」恩熙和尚這樣說著，目光卻從未離開那尊巨妖。

    終於，輪到百鬼千妖斬正義俠客正義上場了。只見他昂然走向那巨妖，手中長刀出鞘，頓時一股腥風席捲天地。恩熙和尚一見，神色大變，悄聲對蛋太郎說道：「那刀恐怕不知殺過多少生靈，怨念極重。」

    「那這大怪物，他也殺得了嗎？」此刻蛋太郎更關心的是這只巨妖能否被殺，相比之下，它看起來更加凶狠醜陋，若是不能降服，恐怕會傷及村民。

    但恩熙和尚卻詭異地一笑，沒有答話，目光又方向遠方。

    **腳踏虛空，竟飛騰起來，排空而行，朝巨妖衝去。巨妖揮起開山刀斬襲**，罡風從天而降，獵獵的，彷彿能撕裂一起。但**手中的長刀，腥風逆襲，竟切開天罡，殺出一條路來。

    巨妖來不及抵擋，長刀已經斬出一道紅光，宛若刺破穹蒼劃出一道裂痕，頃刻間，巨妖的頭與身子便分了家。

    「好厲害，怪不得可以以一人之力斬殺那麼多的妖魔鬼怪。」蛋太郎不由得咂舌，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來。可是耳邊卻聽恩熙和尚說道：「誅妖魔容易，誅心魔難。恐怕他的武功再高，也無法對抗心魔，最終只能為虎作倀了吧。」

    恩熙和尚總是喜歡說一些好似帶著深奧禪機的讖語，讓蛋太郎弄不明白，心中既惱又歎，於是又說道：「師父，好好說話。」

    「有些話不能好好說。」

    「為什麼？」

    「因為天機不可洩露。」

    得，轉眼就成算命的了。這和尚的轉型也太快太成功了吧。

    不過還沒等蛋太郎反唇相譏，只聽天幕上傳來雷鳴般的巨響，巨妖原本倒下的巨大身子又緩緩直立起來，被斬下的頭顱也飛回頸項，它又活了過來。

    不僅在場眾人大驚，就連**也是一怔，但隨後，他雙眼便泛起凶光，惡狠狠地說道：「哼，砍頭也不死，那我就把你斬成碎片。」

    說罷，他將長刀猛然一揮，那刀倏然化作血紅色，紅光大盛，將他的身體也吞沒進去，眨眼的工夫，他竟消失得無影無蹤，半空中只剩下陡漲十倍的長刀在迎風飛舞，一聲錚鳴從刀刃中發出，彷彿野獸撲食前的怒吼，繼而長刀劃出血光，瘋狂地向巨妖斬去。巨妖揮舞手中的大刀抵擋，但奈何那長刀宛若風魔，噹噹噹幾下便將大刀砍得粉碎，繼而天幕上血光氾濫，一道道一條條，縱橫交織，宛如編織成了一張大網，將巨妖籠罩起來，那血痕越來越密，巨妖慘呼連連，不多時便化作一團血霧，被長刀的腥風吹上了雲天，凝成濃雲，隨風遠去。

    血紅的長刀發出一聲長嘯，倏然從天幕上墜落，叮的一聲刺入地面，紅光退去，百鬼千妖斬正義俠客**現出身來，長刀歸鞘，器宇軒昂。

    「大老爺好厲害啊，好厲害啊。」數百個武士都發出歡呼。但**的臉上卻沒有喜色，反而歎息一聲：「唉，折損了十員將領，這一戰太過慘烈。」

    不過他的惋惜還沒有達到悲傷的程度，因而只那麼歎息一聲，便又恢復了常態，走到恩熙和尚與蛋太郎面前，似乎有些歉疚地說道：「讓法師受驚了。」

    「哪裡，我等修佛之人，不論生死，有何驚懼？」恩熙和尚笑得宛若天上的皎月，溫和而淡雅，彷彿只有心靈澄澈之人才能擁有這樣的笑容，則也令**稍稍安心。但一旁的蛋太郎就不明白了，這和尚天天喝酒吃肉，怎麼還能裝出一副菩薩相？這是要擁有多麼無恥的內心才能鍛煉出這麼高超的演技呢？

    不過既然師父這麼有演技，他也不能示弱。於是他也讚歎地對**說道：「大俠，你好厲害啊，那巨妖就讓你三兩下剁成肉餡了，你的功夫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哈，不是我厲害，那是正義的力量，擁有正義的力量，就會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昂然而堅決地說道。

    「可是，你不就是**嗎？」蛋太郎又搔搔腦袋問道。

    一旁的恩熙和尚哭笑不得，乾咳一聲，提醒道：「在旭，不要這麼頻繁暴露豬頭的本質，聽別人說話要多加思索，不要失去你的慧根，多冥想多苦思，把根留住。」

    **本對蛋太郎的追問愕然一怔，聽了恩熙和尚的話，他頓時就呆住了，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這話怎麼接。卻聽恩熙和尚又對他笑道：「施主也辛苦了，還是早些回房休息吧。」

    此言正合**的心意，他似乎也消耗過度，有些疲倦。便順著恩熙和尚遞的台階下來，遣散了眾人，就獨自回房去休息了。恩熙和尚目送著他遠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房門深處，嘴角忽然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果然和我猜想的一樣。」

    「師父，你猜想的是什麼？」蛋太郎好奇地湊過來問。

    恩熙和尚神秘兮兮地瞥了他一眼，才湊到他耳邊悄聲地說道：「他不是人！」